她穿着裙子，不情不愿地将双腿分开一个缝隙。双手撑在供桌上，害怕又羞耻。
裙子长度不短，长长的竹条贴在大腿内侧，她看不见，只有触感。
冰凉的温度顺着大腿皮肤往上窜，她又冷又热，心里泛起一阵痒意。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感谢三爷。打在这个位置不会影响日常生活，还不会被人看到。
“我打一下，你报一个数，声音要清晰，”慕行川道，“报错一个，从头开始。”
“啪！”
话音未落，他就打了一下，姜月白热辣辣的疼。
“一。”她咬着牙，捏住桌子边缘。
慕行川抽出竹条，在她胳膊上拍拍，“手不能停。打完一百下，家规要抄完。”
她咬住下唇，抑制住即将掉落的泪水，捏着毛笔，奋笔疾书。
又是一下。
“二。”一张嘴，泪水和声音一起流出。纸上的字变了形，歪歪扭扭。
水珠掉落在宣纸上、桌子上、地板上，“啪嗒啪嗒”，应和着竹条击打的声音。
……
“十五。”她的声音也变了形，眼泪淹没整片视野。衣襟哭湿了，好在布料质量好，没有透出脖子上的红痕。
打完二十下，慕行川停了下来。
“今天先到这里。剩下的以后再算账。”
他把家法挂回原位，“你的字太丑，罚抄不合格。回你的房间，抄好了再出来。”
姜月白擦干眼泪，捧着文房西宝回到自己房间。
刚关上房门，她忍不住骂骂咧咧，“可恶的慕行川，大混蛋，居然打得这么疼！”
看向大腿，腿上一片淤青。
慕行川打人时收着力，不破皮不见血，力道透过皮肤，首达下层的血肉。
“笃笃笃”有人敲门。姜月白盖上被子，道了声“进”。
小金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盒小小的药膏。
“墨奶奶说肯定用得上。”
小金洗过手，用棉签挑起一块药膏，敷在姜月白腿上，打着圈儿按摩。
“这是专门活血化瘀的，擦上两回就见效。”
姜月白向小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多谢你们啦。今天吓到你了。”
小金露出笑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还没感谢你替我受罚呢。”
看着姜月白的淤青，她叹了口气，“三爷真是的，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我要是他，肯定舍不得打你。”
姜月白被逗笑了，“他还罚我抄家规呢。”
小金亲昵地抓住她的手，“我帮你一起抄。”
两人字迹不同，好在都不擅长用毛笔，写出来的字都软趴趴的，没有风骨，倒是看不出有人代抄。可谓臭味相投。
好姐妹齐心协力，五十遍家规很快抄完。
姜月白把毛笔挂在笔架上，等着宣纸上的墨迹晾干。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月白一听，猜出来人是墨奶奶。墨奶奶上了年纪，脚步声比年轻人沉重一些。
姜月白从椅子上起身，赶在敲门前把门打开。
一进门，墨奶奶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好乖乖，打疼了没有？药膏擦上了？”
姜月白笑着说“不疼”。
看过她腿上的伤势，墨奶奶捏着手帕揩去眼角的泪水。
“下次可不能惹三爷生气了。”墨奶奶道。
姜月白暗自下定决心，不会再和三爷对着干。这倒不是因为她被打怕了，也不是因为她信服了慕行川，仅仅是为了不让墨奶奶伤心。
对于家人和朋友，她向来护短。
至于慕行川……八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总共不超过十次，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在她心里，他和陌生人没两样。
她对三爷当然是感激的。要不是三爷允许她暂时借住，被赶出家门的姜月白还真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些年来，在物质方面，慕行川从没有亏待过她。慕家的晚辈有什么待遇，姜月白也会得到相同的一份。
可惜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每次见面，慕行川还总是板着个脸，要不就是像今天一样，用家规罚她。
姜月白能对他亲近起来才见鬼呢。
一想到以后三爷要长驻国内，姜月白忍不住愁眉苦脸。
每天和暴君同处一个屋檐下，她肯定没好果子吃。都说伴君如伴虎，慕三爷不是虎，而是狼，是獠牙上长了毒腺的转基因狼！
墨奶奶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响起铃声。她看了一眼，对小金道，“有客人拜访三爷，我们去会客室布置一下。”
卧室里只剩下姜月白一人。离午饭的时间还很远，她看了会书，然后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
社交平台在电脑上挂着。温庆的消息成串儿跳出，“滴滴滴”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阿白，你还好吗？】
【怎么突然挂我电话】
【你把我的好友和电话都删了？】
姜月白的手机被慕行川摔坏了，现在不在自己手里。肯定是慕行川让人恢复了数据，然后删了温庆的联系方式。
不过两人在社交平台上互相关注，温庆能通过私信找到她。
姜月白咬着下唇，组织措辞，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
【不好意思温庆同学，我家里人不让我和异性走得太近】
【我知道咱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但是家里管得比较严，实在对不住了】
手机那头，看着姜月白发来的消息，温庆心中一阵酸楚。
他喜欢阿白很久了，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阿白为妻。
阿白的家世，他了解一二。
姜月白和父亲梁文磊关系不好，没有住在家里。平日里，也没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人。
温庆早就发誓，等阿白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一定要一辈子对她好、照顾她。
可消息上明明白白写着，阿白不仅有家人，家风还颇为严格。
她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不然这所谓的家里人会是谁呢？
难道，真如梁玉婷所说，阿白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平时都住在金主家里？
他使劲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
不可能。阿白这样纯洁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反倒是梁玉婷，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昨天，趁着温庆去卫生间的功夫，她竟指使别人给阿白灌酒！还造谣阿白去酒店和陌生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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