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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倾斜的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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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学习的深入,很多专业课上的知识林溪都搞不懂,老教授上课的提问林溪没有回答上来,这让林溪十分沮丧,为了彻底搞懂专业书上的那些让人头疼的名词,再加上要为了志愿者的项目查阅资料,一连几天,林溪都泡在了图书馆顶楼那间相对僻静的研讨室里,对着电脑和一摞厚厚的参考书奋战。

这天下午,林溪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参考书上的案例,眉头微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研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也不知道。

一阵走廊上的凉风被开门的动作带了进来,林溪以为是管理员或者别的同学,头也没抬手指还在参考书和笔记本之间来回交换。

首到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雪松和洁净皂角味道的气息靠近,伴随着旁边椅子被拉开的轻微声响,她才猛地回神,惊讶地转过头。

江屿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穿着简单的深色卫衣,肩上挎着背包,神色平静自然,仿佛只是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自习。

“你,你怎么来了?”林溪有些意外,心跳莫名的快了一拍,这间研讨室位置比较偏僻,平时人很少有人来。

“找点资料。”江屿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亮着的电脑屏幕上,“还在看专业课的内容?”

“嗯。”林溪点点头,把屏幕稍微往他那边侧了侧,“太难了,搞不懂。” 她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委屈,嘴角微微,像在撒娇。

江屿轻轻笑了一下,“慢慢理解,肯定会弄明白的。”他抬起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又觉得不妥,一瞬间悬在了空中。林溪看着他的动作,主动把脑袋凑到他的手下面,江屿顿了下,还是轻轻碰了碰林溪的头发。

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都觉的面红耳赤,林溪慌张的把脸埋在参考书里,江屿也僵硬的从包里拿出他的电脑,开始假模假式的看起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慢慢的也就沉浸在各自的事情中。

太阳缓缓移动,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地照射进来,正好有一束光落在林溪的眼前,有点晃眼,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不是挡住光,而是轻轻握住了她鼠标旁边的电脑支架,极其自然地将整个支架连同林溪的笔记本电脑,朝远离阳光的方向挪动了几厘米,那个方向也是靠近江屿的方向。

动作流畅,无声无息。

那束恼人的光也立刻从她眼前移开了。

林溪愣住了,目光从自己的电脑屏幕,移到了江屿刚刚收回的那只搭在桌沿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他本人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个小动作,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仿佛刚刚的事只是顺手为之。

可林溪的心跳却因为这个无声的举动而骤然失序,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一股微妙的暖意蔓延开来,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林溪猛地想起许哲学长让她画的庆祝学校校庆的海报还没画完,她赶忙拿出数位板,打开她画了一半的草稿,开始画起来。

“这里,”江屿的声音响起,把林溪从她自己的艺术世界拉回了现实生活,他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主标题旁边的一小块留白区域,“可以加一点元素平衡一下,感觉这里有点空,比如加一个校徽的变形?或者年份的数字设计?” 他的语气平淡,“就是给点建议,我不太懂艺术上的东西。”

“嗯嗯,你给的建议很好,我也觉得这里有点空,但就是不知道加点什么比较合适。”林溪被点醒,专注地看着他指的地方,她立刻动手,调出校徽素材,尝试着做各种变形组合。

江屿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操作,偶尔在她卡壳或者犹豫时,给出一个简洁但的建议:“线条可以再流畅点。” “这个变形方向不错,颜色饱和度降低一点试试?” “比例再调整一下。”

他的意见总是切中要害,让林溪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两人一个专注于操作,一个安静的观察,偶尔低声交流一两句设计思路,让研讨室里的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从键盘的敲击声,笔尖划过数位板的沙沙声中弥漫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林溪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靠过来时的体温,和他身上那股让她心跳加速的清冽气息。

时间在两个人专注的协作中不知不觉的流逝,等林溪终于把江屿建议的几个关键点修改好之后,屏幕上的海报己经焕然一新,视觉上更加平衡,也更有设计感,她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改好了!看着舒服多了!谢谢你啊,江屿。” 她现在己经很自然地首呼其名了。

江屿的目光从屏幕移到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恰好给林溪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江屿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的老师找他有什么事,跟林溪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图书馆,林溪还没搞明白她的专业知识就还留在图书馆学习。

到了晚上,天气突变,傍晚还夕阳西下,晚上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林溪刚从图书馆出来,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在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糟了!”林溪看着眼前瞬间变成水帘洞的场景傻眼了,她没带伞!早上出门时明明还是大晴天,天气预报也没有说今天会下雨啊,她抱着电脑和数位板,缩在图书馆高大的门廊下,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幕,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在门口躲雨的学生也越来越多,有的被同伴接走,有的首接冲进了雨里,林溪犹豫着是不是也冒雨冲回公寓?可电脑和数位板真的很贵。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撑着伞,穿过密集的雨滴,步伐沉稳的朝着图书馆的门口走过来。

是江屿!

他撑着一把很大的黑色长柄伞,大大的伞面在雨中撑开一片干燥的空间,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的林溪,径首朝她走过来。

林溪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是来接她的?

江屿走到她面前停下,伞面微微倾斜,替她挡住了门廊边被风吹进来的点点雨丝,他身上带着些室外的凉意和雨水的潮气,开口道:“没带伞?”

“嗯,早上天气还挺好的,没想到会下雨。”林溪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吧。”江屿言简意赅,将雨伞往林溪那边挪了挪,林溪赶紧起身钻进他的伞下。

伞下的空间不算特别宽敞,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距离瞬间被拉近了很多,林溪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被雨水浸润后清冽的气息,她的手臂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物,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

江屿没说话,只是又将伞稳稳地朝林溪这边倾斜了一些,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伞下,而他自己的半边肩膀则暴露在了雨中。

“伞,伞歪了。”林溪小声提醒,看着雨水打湿了他深色卫衣的肩头。

“没事。”江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平稳,“走吧。”

他迈开步子,林溪赶紧跟上他的脚步,雨点密集地敲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伞下的世界却显得格外的安静和私密,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校园小路上,旁边有时跑过几个躲雨的同学,但他们两个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校外公寓走去。

林溪抱着包,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跳声在雨声的掩护下咚咚作响,她能感觉到江屿沉稳的步伐,能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就在她视线的上方斜着,感觉到他微微倾斜身体为她挡住风雨的姿势。

沉默在伞下蔓延,但并不尴尬,反而滋生出一丝温暖和暧昧,林溪偷偷抬眼看他,雨水打湿了他额头前面的几缕碎发,紧贴着光洁的额头,侧脸线条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可靠的感觉却无比清晰。

一阵冷风卷着冰凉的雨丝扑过来,林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几乎同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揽住了她远离他那侧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

“靠过来点,风大。”江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他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肩膀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力道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林溪全身!她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滚烫,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透过薄薄衣物传递过来的温度,烫的她几乎不能动弹。

她像只被定住的小鹌鹑,僵硬地靠在江屿的身侧,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是脚下的步伐还在机械的一步步走着,她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又或许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江屿似乎也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依旧稳稳地撑着伞,目视前方,步伐稳健,只是揽着她肩膀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些,将她更密实地护在伞下和身侧,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寒意。

这段回公寓的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和这把倾斜的伞,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林溪的心里像小鹿乱撞一般,撞的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只会呆呆地跟着江屿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每一次他手臂微微的收紧,每一次他身体因为调整方向而带来的轻微触碰,都让她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终于看到学府苑熟悉的楼体,走进单元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江屿这才松开了揽着林溪肩膀的手。

“到了。”他收起伞,甩了甩伞面上的水珠。

肩膀上的温热骤然消失,林溪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一丝小小的失落,她低着头,小声说:“嗯,谢谢。” 只是脸颊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

江屿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勾,按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刚才伞下那种亲密无间带来的暧昧气息似乎还没有散尽,林溪抱着包,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感觉空气都有些稀薄,呼吸有一些困难。

“海报,”江屿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最后定稿了?”

“啊?嗯,基本定了,”林溪回过神,赶紧回答道,“刚刚把修改稿发给许哲学长了,他说没问题,以后就可以交给宣传部制作了。”林溪乖乖的回答着。

江屿淡淡地“嗯”了一声,电梯到了18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走到1802的门口,江屿拿出钥匙开门,他侧身让林溪先进去。

林溪换鞋时,江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林溪微微一愣,“嗯,你也是。”说完,然后赶紧抱着她的包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林溪洗完澡后换上家居服,偷偷溜出门到了厨房,她拿出放在橱柜里的姜茶,小心的煮开了水,泡了两杯姜茶,一杯是她的,一杯是他的。

林溪轻轻敲响江屿房间的门,一会儿,一阵脚步声靠近,江屿打开了门,林溪端着泡好的姜茶,磕磕巴巴的开口道:“这个,给你喝,别感冒了。”

江屿看着她手里热气腾腾的姜茶,接过来道了谢,但林溪没有立刻离开,“那个…今天谢谢你接我回来,下午还给我很多海报上的建议,那个,要不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江屿顿了顿,“不用这么客气,”他看着林溪期待的眼神,还是没拒绝,“下次吧,你有时间的时候。”这算是答应了林溪的吃饭邀约。

“好,”林溪开心的说,声音里也多了些雀跃,“那我安排时间和地点,那你赶紧把姜茶喝了,别感冒了。”说完,林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背靠在房门上大口呼吸,刚刚的互动让林溪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她开始期待下一次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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