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这是孙彬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那种痛深入骨髓,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穿了他的膝盖。他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总算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孙师兄,你躺了两天,可担心死师弟了。"
孙彬艰难地睁开眼睛,下半身传来的剧痛让他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发现自己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双腿......他的双腿。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的膝盖以下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被血浸透的布团。这不是梦,那种疼痛太过真实。
"庞……涓?"这个名字不知怎么就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仿佛某种本能反应。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的男子,面容俊朗却带着虚伪的笑容。"正是师弟我。下人来报说师兄你醒了,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孙彬的大脑一片混乱。庞涓?孙膑?这不是战国时期的故事吗?他明明记得自己是21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正在写关于《孙膑兵法》的论文,然后……对了,那辆失控的卡车!
孙彬——不,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成为了孙膑——强忍剧痛,迅速在脑海中梳理着情况。
孙膑与两位哥哥走散,在壶公的推荐下拜入鬼谷子门下。一次下山采买途中救下庞涓并将其带入鬼谷屿跟随鬼谷子学习兵法。
三年后庞涓出山加入魏国,被封为魏国军师。此次孙膑前来投奔庞涓,没想到庞涓妒忌孙膑的才能,让孙膑受膑膝黥面(将腿上的膝盖骨砍下,然后在脸上刺字)之苦。
孙膑知道现在不是与庞涓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能强忍心中的愤怒,道:“师弟,我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庞涓知道孙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就让人叫来医生给他换药包扎。离开前又派了小厮诚儿过来照顾他,顺便报告孙膑的一举一动。
从那以后,庞涓也没来看过他,孙膑就在庞涓的府邸养伤。庞涓安排人每日准时过来送饭,并让医生每天来换药,换完药后汇报孙膑伤势好转情况。大概过去了一个多月,孙膑的伤口己渐渐愈合。
孙膑试着站起身,但膝盖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于是,他悲愤地说:“人的一生不可预料,想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竟然穿越到一个残疾人身上。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就一定要改变原主的命运。”
正说着,庞涓端着酒和菜来了。他说:“师兄,恭喜,我听医师说你的伤己经好了,你就默写《兵法十三篇》注解吧。”
孙膑摇着头说:“我现在就是个残废,己经心灰意冷,我不想做任何事了,贤弟怎么这么性急?”
庞涓说:“我想多学些兵法,所以性急了些。师兄没有事做,难道不愿为小弟帮忙吗?”
孙膑知道庞涓留着他就是想要孙子兵法,现在只能与其虚与委蛇才能保住自己的姓名。于是平静地说:“其实,我早己答应了贤弟,那就接着写下去吧!我己成了废人,愿意把心里所知教给贤弟!”
庞涓非常高兴,喝完了酒,就命人送来许多竹简。
孙膑说:“我现在很乱,要重新整理思路,慢慢默写,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师弟可不能着急!”
庞涓心里着急,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安慰了孙膑几句,吩咐仆人好生照顾就走了。
根据《史记》记载,孙膑是被庞涓设计陷害,被处以膑刑和黥刑。如今孙膑知晓这段历史,自然不会轻易就默写《兵法十三篇》注解。
他表面上答应庞涓,实则在等待时机。此后几日,孙膑佯装认真默诵,却故意进展缓慢。庞涓虽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又过去几日,庞涓再次前来查看默写进度。孙膑知道庞涓己经快没有耐心了,可自己又不能把真正的兵法给他,随便写又瞒不过庞涓,于是打算装疯卖傻。
第二天,庞涓派的小厮诚儿如往常一样给孙膑送饭。
诚儿说:“孙先生今天有你爱吃的红烧鱼,先吃饭吧!”说罢,站在孙膑旁边。
以前饭菜送来,孙膑都是立即吃完,吃完后还会跟诚儿聊会儿天排解寂寞。可今天孙膑看着饭菜挑挑拣拣,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是听不清说了什么。
诚儿一见,有些吃惊,急问:“孙先生,你怎么了?”
孙膑不回答,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飞舞着筷子,然后夹了一点菜,在眼前观望,过了一阵儿,突然将菜扔向屋顶。接着,他又哈哈大笑,晕倒在地,“哇哇”地呕吐起来。
诚儿急忙跑过来扶起孙膑,连声呼唤着:“先生,你不舒服吗?”
过了好一会儿,孙膑慢慢苏醒过来。可他就像发疯一样,看到什么就丢什么,将书桌推倒,桌上的竹简也全部被他丢入火盆中。那些写好了兵书的竹简,全部都被焚烧殆尽。
诚儿没有阻止孙膑,心想孙先生被关了这么久心里烦闷,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说道:“孙先生要保重身体,先把饭吃了吧。”
孙膑疯狂吼叫道:“不吃,你们都想害我,把我害死了你们想继承我的将军之位。”他将饭菜全部打翻在地,还用脚狠狠踩了几下,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诚儿不知孙膑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疯了,便急忙报告了庞涓。
诚儿来报告的时候庞涓己经睡下,想着孙膑在自己府上也出不了什么事,不愿马上去看,只是让诚儿照顾好他。第二天庞涓来看孙膑的时候,只见孙膑蓬头垢面,衣服凌乱不堪,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哼哼不知道说的啥。
庞涓走到孙膑跟前,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孙膑看到是庞涓来了,心中愤怒不己,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但为了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还是强忍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大吼道:“别过来,我是大将军,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渡劫的,我有天兵天将保护,你们都杀不了我!”接着,抬头看着天空喊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有人要来杀我,天兵天将速来护驾!”
庞涓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中邪了?还是得了什么怪病!
于是,走到孙膑跟前用双手扳着孙膑的脸,看着孙膑的眼睛说:“师兄,你看着我,你认识我吗?”
孙膑双眼通红说道:“就是他,他是刺客,来人啊快来抓刺客。”孙膑将庞涓推开,双手不断地挥打。
庞涓站起来,问诚儿:“他是怎么得的病,可有接触到其他什么人?”
诚儿说:“昨晚我给他送饭菜,他还没吃就开始胡言乱语,把饭菜都推翻在地上了。除了我给他送饭,就只有来给他换药的医生!”
庞涓说:“你去请医生过来看下!”
诚儿跑去,请来了府中的医师。
医师见孙膑这个样子,不禁摇摇头说:“他这是承受不了打击,得了臆想症,请恕老朽无能为力,将军还是另寻高明吧!”
庞涓一连请了几位医师,甚至去宫里叫了御医,每个医师都说孙膑得了臆想症,能不能好转要看孙膑自己的造化了。
庞涓看着孙膑的状况也不知如何是好,病如果治不好,就没人给自己写兵书。如果把他杀了魏王那里也不好解释,自己也会背负不义之名。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为防止他装疯找人看着他,只要不逃出去就成。
接下来的日子,庞涓渐渐放松了警惕,只是派人每日汇报孙膑的情况。时间长了跟踪的人也不管孙膑了,只是每日照常向庞涓汇报。
三个月后,孙膑的眼里终于有了希望的光芒。根据《史记》记载再有五天齐国使者淳于髠就会带人来救他。
(http://qutxt.com/book/S5MB.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txt.com。趣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qu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