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是来合作的
女子身上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浑身打着颤，巴掌大的小脸在幽暗的光影下毫无血色。
病了？
谢澜之忍不住上前两步，探探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起烧。
手放下的瞬间，猛不丁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眼白还带着红血丝，漆黑的瞳孔里毫无温度，谢澜之甚至能感觉到瞳孔中浓重的杀意！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这么重的杀气！
只一瞬，那瞳孔便被长睫遮掩，杀意消散无踪。
“二殿下怎么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些暗哑。
谢澜之蜷缩了下指尖，起身负手而立。
女子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再睁眼，刚才的凌厉退散的干净。
她起身，福身行礼，“二殿下！”
又是白日里规规矩矩的世家小姐。
“听说你被罚跪祠堂，本殿无事，闲来看看。”
谢澜之丢过带来的狼皮垫子。
“这东西还算得用，将就着垫垫能暖和些。”
姜绾臻拿着狼皮垫子，有些懵。
若是没看错，这是雪山一带才能产的雪狼皮吧？在京中也是有价无市。
就这么给她垫地上？
姜绾臻张了张口：“给我的？”
谢澜之点头，“明早一并处理了吧。”
姜绾臻干笑两声：“二殿下说笑，这么珍贵的东西，自是要还得。”
谢澜之转头，似笑非笑看着她：“这东西烧个火还是可以的。”
姜绾臻心里一个咯噔。
他知道自己的谋划？
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这样的人太过聪慧，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思绪万千，姜绾臻卸下脸上的客道，疏离之意尽显：“二殿下说笑了。”
谢澜之拂过衣袖，转身看向姜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道：“姜二小姐，你就不怕姜家列祖列宗怪罪？”
姜绾臻内里愈发心惊肉跳，脸上便愈发冷漠：“我听不懂二殿下在说什么，夜已深了，烦请殿下带着您的东西出去吧。”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谢澜之却没忍住失笑，装乖的小猫好似确实被他惹急了。
这话的意思无外乎：拿着你的东西快滚！
他不再试探，走到姜绾臻面前：“我可以帮你！”
姜绾臻抬眼。
四目相对，姜绾臻视线恢复凌厉：“你究竟要干什么！”
连敬语称呼都没了。
谢澜之眉头微动，她这模样愈发像露出爪牙的猫咪。
甚是有趣！
不过当下正事要紧。
他开门见山说着，“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姜绾臻拢了拢薄被，心想着先看看他的目的也不迟，便道：“说说。”
谢澜之：“我在追查一桩案子，追到姜暨云私放印子钱这里线索就断了，你帮我拿到他私放印子钱的账本，我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
姜绾臻惊了惊。
姜暨云私放印子钱？
这可是官员明令禁止的！
姜暨云不过一个从四品的鸿胪寺少卿，在朝堂就是一个闲职，被抓了轻则贬官，重则全家落马，他是疯了不成私放印子钱？
前世好似没有这桩事，还是在她死后才爆出来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对付姜家？”姜绾臻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疑惑和震惊。
谢澜之微笑了下，瞧着仿若是在闲话家常，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这就是二小姐该考虑的事了。”
姜绾臻抿了抿唇，愈发觉得这人危险。
不愧是皇家之人，精准拿捏人心，说话也滴水不漏。
可不得不说，她确实对这个提议很心动。
靠她自己的力量，确实太小，对整个姜家、忠义伯府来说，如蚍蜉撼树。
若是有了二皇子帮衬，那就不同了！他可是实打实的皇子，且如今为圣上办事，还是心系天下的好皇子。
就从他上一世为了一城百姓义无反顾去抗疫来说，他必然是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的。
姜绾臻呼了一口气，态度诚恳了些：“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谢澜之点头，脸上丝毫不见恼怒，“这是自然，本就是交易，你想让我做什么？”
姜绾臻道：“我想让你帮我洗脱今日推人落水一事的罪名。”
谢澜之皱了皱眉头，略一思忖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让姜徽玉自食其果，彻底扭转其在姜家人心里的印象。
“此事不难。”
谢澜之摩擦着指尖。
有李怀安这个人证，当下只需要一个突破口，彻底将此事捶死即可。
“只是我如今也有些好奇，为何姜二小姐会帮我对付姜家。”
姜绾臻轻笑一声：“这就是二殿下该考虑的事了。”
她将谢澜之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谢澜之不觉失笑，这亮过爪子的猫就是不一样，从前一口一个殿下，规矩客道，如今都敢刺他了。
“那二小姐，合作愉快！”
姜绾臻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二殿下该回去了。”
祠堂毕竟不是安全之地，若是让人看到她夜间私会外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明日再见！”
谢澜之重新整理了下兜帽，转身往外走去，却被人叫住：
“还有这个！”
姜绾臻指着狼皮垫子。
谢澜之转头瞥了她一眼，眸光潋滟闪过一缕揶揄：“天凉，给你烧个火。”
说完，脚尖一点，身影便消失在夜空中。
姜绾臻看着狼皮垫子，转身将其铺在地上，不用白不用，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天亮就要毁了。
翌日清晨。
姜老夫人还在梳妆，便听到门房报信：
“老夫人，定远侯府派人下了帖子今日会过来拜访。”
姜老夫人又惊又喜，赶忙派人安排，
“快！给我梳妆，昨日臻臻惹恼了世子，今日老身要亲自谢罪。”
芳嬷嬷适时提醒：“二小姐那边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声？”
姜老夫人摆摆手，脸上闪过不悦。
“到底是乡下来的，小家子气了些，昨日又刚惹恼了人，今日世子肯来已是万幸，万不可再惹恼了他。”
“去看看玉儿那丫头怎么样了，若是能下床，就让她过来陪陪世子。”
芳嬷嬷眉头皱了皱，闭了嘴。
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这是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希望二小姐那边真的能引起世子的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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