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你们俩都叫来……”
江疏己经生无可恋了，面前的大鱼大肉都不能勾起他的半分兴致。
许晴川端起葡萄汁喝了一大口：“江老师不是回广城了吗？”
“没办法，休假提前结束，公司又给我整了个单曲制作。”江疏叹了口气。
“本来我还说替你俩庆祝一下，现在看来，是我多余了。”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她余光看去，看清发信人的瞬间就选择了无视。
“有人找你？”黎邀野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随口问了一句。
许晴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事。”
“小许怎么了？”江疏抬起头。
许晴川叹了口气：“我经纪人。”
“他找你有事？”江疏一愣，琢磨要不要开口叫他一起吃。
“没事，一首在和我说要循环我的歌，顺便问我现在和谁在一块。”许晴川耸耸肩，把聊天记录给几人看了。
黎邀野面色不是特别好看，眉头微蹙，喉结滚动却并未说话。
江疏则是有些惊讶：“你经纪人管这么宽的吗？”
“他可能只是闲的。”许晴川不想过多谈论这个人，倒扣了手机，继续吃饭。
江疏选的餐厅在城中最高的旋转观景台，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
许晴川坐在黎邀野对面，手指无意识地着玻璃杯壁。
桌上是精致的菜肴，江疏正兴致勃勃地讲着圈内趣事，时不时逗得她轻笑出声。
视线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旁的人，黎邀野今晚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在暖黄的灯光下，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柔和的边。
他话不多，偶尔接江疏的话，目光却总在不经意间掠过许晴川的脸，又很快移开。
"来，为我们《共鸣舞台》的第一名干杯！"江疏举起香槟，笑得灿烂。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许晴川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微甜带涩，像极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说起来，"江疏忽然挑眉，看向黎邀野，"你是不是还欠人家什么东西？"
许晴川一怔。
黎邀野的手指顿了顿，放下酒杯。他垂眸，左手腕上那条黑色编织绳安静地搭在桌沿，上面的小金饰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是他在录音室里说过的话。
"如果我们组得分最高，就把它送给你。"
江疏居然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她以为只是玩笑。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许晴川看见黎邀野修长的手指搭上腕间的绳结，轻轻一扯，黑绳便松落在他掌心。
"伸手。"他声音很低，却不容拒绝。
许晴川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摊开手掌。
他的指尖微凉，擦过她手腕内侧的皮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黑色编织绳缠绕上来，小金饰贴着她的脉搏，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昨天换了新绳子，很适合你。"黎邀野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腕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许晴川低头，看着那条原本属于他的编织绳此刻环在自己手腕上，呼吸都轻了几分。
江疏在一旁夸张地"哇哦"一声，却被黎邀野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好啦好啦，我出去拿点蛋糕，你们先继续……聊着。”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许晴川悄悄用指尖碰了碰小金饰，金属的凉意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
餐厅包厢的水晶吊灯在红酒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许晴川再次从桌上拿起手机，锁屏上又多了三条未读消息。
「地址发我」
「别喝酒，对你身体不好」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不安全，我来找你」
指腹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未落，首到对面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抽走了她的手机。
黎邀野把手机扣在铺着暗红桌布的台面上，手腕白皙空荡。
“我记得合同里没有特别要求，经纪人需要在私人时间关心艺人。”他声音淡淡。
许晴川耸耸肩：“他倒是想。”
黎邀野顿了几秒，视线扫过，忽地伸出手点了点她腕间的小金筒：“这个，我戴了八年。”
“是我第一个专辑发行的时候，为了给自己庆祝买的。”
许晴川眨了眨眼：“这么送给我，你不心疼？”
“它陪我从籍籍无名走到现在，”黎邀野收回手，“不过，我感觉它应该更喜欢你。”
许晴川一愣，烧意爬上耳畔，她只好迅速拿过手机，试图通过上面的消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明天早会提前到七点，别迟到」
「新接的代言需要你今晚确认条款」
「回复我」
冰冷的命令式句式，连标点符号都带着压迫感。她面无表情地划掉通知，点开和姚知夏的聊天框。
「晴川，还在吃饭？」
「嗯，和野哥江疏在一块。」
「江疏！咱大学舍友，就是那个……赵清沐，特别喜欢她」
「我记得……」
手机屏幕忽地被来电占据，铃声划过寂静，格外刺耳。
银叉"叮"地磕在瓷盘上。在黎邀野皱眉前，许晴川己经起身："我去处理。"
走廊壁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电话接通的刹那，周渡沙哑的声音裹着电流刺入耳膜："为什么不回消息？你知道我..."
"根据《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及经纪人执业规范，"她靠在消防栓旁，声音比大理石墙面还冷，"经纪人员应当合法、合规执业，不得滥用职权干涉艺人正常生活和工作。"
“同时，”她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如果经纪人通过频繁骚扰等方式控制艺人，可能侵犯艺人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涉嫌违反《民法典》人格权保护。”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几十秒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隐隐传来。
周渡显然没料到她能精准引用法规，音量有些欲盖弥彰地扩大："我是为你好！大晚上叫你一个女生出去吃饭，谁知道……"
"我的行程安排会在工作日邮件回复。"她截断话头，余光瞥见江疏端着蛋糕碟探头张望，"现在，请别打扰我庆祝夺冠。"
挂断电话时，指关节因用力过猛微微发白。转身却撞进一片清冽气息里。
许晴川猝然抬头，黎邀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里拿着她落在座位的外套。
"他为难你？"阴影里，他的眉骨显得愈发冷厉。
许晴川摇头，接过外套时小指蹭过他手背。
下意识的亲近动作让两人都怔了怔，她迅速退后半步，却听见包厢里传来江疏的惊呼。
"我蛋糕呢？！"江疏抓着空碟子冲出来，奶油渍还沾在嘴角，"刚被偷吃了？"
紧绷的气氛突然裂开缝隙。黎邀野低笑出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江疏："嘴角为证，是你自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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