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许晴川的手被黎邀野握着，指尖微微发颤。
黎邀野没急着往前走，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问：“紧张？”
许晴川睫毛颤了颤，没说话，但泛红的耳尖己经出卖了她。
黎邀野低笑，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动物。
“许晴川。”他突然叫她的大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嗯？”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问得很轻，却字字清晰。
许晴川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朋友？搭档？还是……更亲密的存在？
黎邀野没逼她，只是微微低头，视线与她平齐：“你叫我什么？”
“……黎老师。”
“私下呢？”
“野哥。”
“还有呢？”
许晴川抿唇，耳尖更红了。她想起自己偶尔在心里偷偷叫过无数次，但始终不敢公之于众的的那个称呼。
——阿野。
可她不敢说出口。
黎邀野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
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许晴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她站在人海中，对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他喊出那句歌词时的心情。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颗星星会主动为她坠落。
"黎老师..."她声音发颤，"你不怕..."
"怕什么？怕被拍到？怕粉丝失望？"他轻轻摇头。
"我只怕你继续躲着我。"
许晴川鼻尖一酸，八年来的小心翼翼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不躲了。"她小声说，指尖微微发抖，"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适应。"
黎邀野“嗯”了一声，首视着她的眼睛，神色分外严肃认真。
“我不是星星，不需要你仰望。”
“我是黎邀野。”他说，“是喜欢你的人。”
许晴川眼眶蓦地一热。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阿野。”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黎邀野眸色一暗，手腕用力，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地下车库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黎邀野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小姑娘的手比他小了一圈，柔软却带着练琴留下的薄茧。
他想起半个月前那个深夜，她醉得迷迷糊糊却固执地攥着他的衣角，泛红的眼角带着水光，声音软得像撒娇："你别走..."
那一刻他差点失控，只能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却在听到她带着哭腔的"第二天你就消失了"的时候，骤然溃不成军。
他总告诉自己她还小，二十二岁的女孩该有更灿烂的未来，而不是被绑在一个年长五岁还深陷娱乐圈漩涡的人身边。
可当她站在舞台上，逆着光朝他走来，每一句被微微颤音包裹住的歌词，都是和他有关。
综艺过后的采访，面对主持人刁难时，她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全然的信任让他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那天采访过后，他没忍住用了狠劲。扣住周渡肩膀时，她第一反应是抓起他的手检查指节，眉头皱得比他还紧。
“疼不疼？”她问。
完全出乎预料的问题。
他想起了那天和江疏的通话。
"姚知夏说，许晴川熬了一整夜，把网上所有关于你的负面舆论都整理出来了。"他顿了顿，"她的通告里，关于你的部分写得比她自己还详细。"
黎邀野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那份刚发来的通告文件。
——那份通告，几乎是一份滴水不漏的"黎邀野保护声明"。
许晴川没有急着澄清自己的负面舆情，反而将重点全部放在了黎邀野身上：
「综艺合作期间，黎邀野老师始终以专业态度指导工作，不存在任何越界行为。」
「《候鸟》的合唱改编由制作团队共同完成，并非黎老师单独决策。」
「录制期间所有互动均为节目效果，与私人关系无关。」
甚至在最末尾，她还特意加了一句：「和黎老师只是合作关系，所有事情均与他无关。」
每一个字都在把他往外推，却又在推远的同时，把所有可能伤到他的箭矢都挡了下来。
黎邀野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她查了多少资料？"
江疏在电话那头叹气。
"姚知夏说，她翻遍了最近三个月所有和你有过接触的媒体访谈，连你两年前在音乐节上的即兴发言都挖出来了——就为了确认哪些话可能被断章取义。"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黎邀野的瞳孔里，闪烁如碎星。
他想起许晴川在录音室里低头修改歌词的样子，想起她面对周渡时冷冽的眼神，想起她手腕上那条属于自己的编织绳。
明明己经被舆论攻击到体无完肤，却还是固执地挡在他前面。
"她是不是傻……"黎邀野低声说，指节抵在窗玻璃上，微微发白。
江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黎邀野，你完了。"
"什么？"
"你现在的语气，"江疏慢悠悠地说，"跟当年你第一次拿到金曲奖时一模一样——明明高兴得要死，还非要装得云淡风轻。"
黎邀野没说话。
全网热搜爆了的那一刻，被全网攻击的小姑娘明明己经自顾不暇，却在看到微博后，第一反应是撇清关系保护他。
就像五年前那个在万人寂静中为他接唱的女孩一样，永远在暗处为他托底。
黎邀野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为她好"不过是懦弱的借口。
他早该承认，从她把那句歌词接上的瞬间，从她在录音室里为他改写的每一个音符，从她醉酒时无意识蹭过他掌心的温度，他就己经无可救药地沦陷。
怀里的女孩轻轻动了动，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柑橘香。
是他浴室里那瓶洗发水的味道。
“换洗发水了？”他轻声问，声音是自己意料之外的低哑。
许晴川“嗯”了一声，悬在身侧的手臂顿了顿，最终还得轻轻搭上了他的腰。
“那天在你家用了一下，感觉味道很好。”
“只是这个原因？”
“……”
许晴川认命地叹了口气：“黎老师大学是不是主修心理学？”
黎邀野微微愣住，旋即轻笑一声，就听小姑娘轻声回答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每次闻到，就感觉像是你在我身边。”
话音落下，二人谁都没有再出声。
良久，空荡的地库中，黎邀野收紧了手臂，低头将吻落在她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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