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沈渊站在事务所的窗前，手中握着那本从纺织厂旧址带回的账本。他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那张手写名单上。那些名字中，有几个他己经熟悉——张老板正是其中之一。
“张老板……”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窗外风声轻拂，街灯昏黄，远处码头方向传来几声汽笛。那里，是张老板势力盘踞的核心地带。据陈风的情报，近几日张老板频繁出入码头附近的一家仓库，与几位外国商人密会，行踪诡秘，似有大动作。
沈渊知道，要撕开这个权谋组织的第一道裂缝，必须先从张老板入手。
翌日清晨，沈渊换上一身朴素的蓝布长衫，戴上草帽，手里拎着一个装酒的小竹篮，混入了码头附近的市集。这里鱼龙混杂，搬运工、脚夫、小贩来往不断，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走到一家茶馆门口，点了一壶清茶，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陈风安排好的观察点，视野极佳，能清楚看到通往仓库的主干道。
“今天早上七点三十分，一辆黑色轿车从西门驶入。”方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昨晚录下的情报总结，“车上坐着张老板和两名保镖。十分钟后，一名身穿西装的外国人走出仓库。”
沈渊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目光落在那辆刚刚驶入的黑色轿车上。车速缓慢，显然是刻意避开监控。他心中一动，起身离开茶馆，沿着小巷绕到仓库后方。
仓库外设有三道岗哨，每半小时换岗一次，戒备森严。沈渊蹲在一处废弃堆栈后，仔细观察守卫的行动规律。他发现，每当换岗时，西侧角落会有短暂的视线盲区。
他取出一个小巧的听音器，那是陈风昨晚交给他的工具。他小心地将听音器粘附在一个酒桶底部，然后拎起竹篮，朝后巷走去。
“送酒的？”一名守卫拦住了他。
“是的，张老板订的绍兴老酒。”沈渊语气平静，递上一张伪造的送货单。
守卫接过单子看了几眼，挥手示意放行。
沈渊顺利进入后巷，将酒桶搬至指定地点，趁着守卫不注意，悄悄将听音器留在其中一只酒桶下方。做完这一切后，他迅速离开仓库区域，回到陈风安排的接应点。
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收到听音器传回的对话内容。
“货己备好，明日出海。”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夹杂着粤语口音。
“港口那边没问题？”另一个声音回应，带着明显的英语腔调。
“放心，己经打通关节。”
沈渊皱眉听着，脑海中迅速分析这段对话。货物将在明日出海，但具体港口未知。对方使用的是粤语和英语混合的语言，说明交易可能涉及广东籍商人或英资背景。
他立刻联系陈风，让他调查近期进出上海港的外籍船只名单，并特别关注那些船员中有粤籍人员的船只。
与此同时，他回到事务所，开始整理今晚获取的信息。他将听到的内容逐字记录下来，又对照之前掌握的账本资料，试图拼凑出完整的走私链条。
“张老板并非单独行动。”他在笔记本上写道，“他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青莲会的高层之一。”
就在他准备继续分析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渊迅速将账本收起，打开抽屉取出一支钢笔，装作正在书写文件的模样。
“请进。”
门被推开，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神情紧张。
“沈律师，我是陈风的朋友，他让我带个消息给您。”
沈渊点头示意对方坐下。
“他说，查到了一艘名叫‘永兴号’的货轮，最近频繁出入上海港，船主是英国人，但大部分船员都是广东籍。”
“有没有提到‘老K’？”
“有，在通话中提到了一次。”
沈渊心头一震。“老K”这个名字再次出现，证明张老板只是整个走私计划中的一个环节，真正的幕后操控者，远比想象中复杂。
“这艘船明天凌晨西点离港。”
沈渊沉思片刻，站起身走向窗边。外面天色渐暗，街道上行人稀少，远处传来几声钟声。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货物出海前找到确凿证据，否则一旦货物离岸，再想追查就难如登天。
次日凌晨三点，沈渊独自一人来到码头附近。他换上一套搬运工的衣服，混入早班工人之中。远远望去，“永兴号”正缓缓靠岸，几名搬运工正在装卸货物。
他悄悄靠近，观察货物标签上的编号。很快，他注意到几个箱子上印着相同的标识：K.L.H.——正是“青莲会”的缩写。
他悄悄拍下几张照片，又趁人不备，在一个箱角贴上微型追踪器。这是陈风提供的新设备，只要货物还在上海范围内，就能实时追踪其位置。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渊迅速闪身躲进阴影中，屏住呼吸。
两个持枪的守卫走了过来，一边检查货物一边低声交谈。
“听说这次的货很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
“张老板亲自交代的，当然马虎不得。”
两人说完，继续向前巡视。
沈渊等他们走远后，才悄然退入小巷。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胶卷，确认无误后，快步朝预定接应点走去。
天边泛起微光，晨雾未散，整座城市仿佛还未苏醒。而沈渊知道，风暴己经在酝酿。
他回到事务所，将胶卷冲洗出来，摆在桌上。照片清晰地显示出“永兴号”装载的货物标签，以及部分搬运过程。
“这就是证据。”他低声说道。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沈渊开门一看，是陈风。
“我带来了最新消息。”陈风走进屋内，神色凝重，“张老板今早去了青莲会总部。”
“果然……他不是单独行动。”沈渊喃喃道。
“我们得尽快把证据交给警方。”陈风说。
“还不行。”沈渊摇头，“现在出手，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那你的意思是？”
沈渊拿起桌上的账本，轻轻翻开最后一页。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扳倒张老板。”他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是顺藤摸瓜，揪出青莲会真正的幕后黑手。”
窗外，阳光初现，照亮了他手中的账本。
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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