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爆笑渐渐平息,窗外的天色也染上了暮色。
复盘报告整理完毕,第二天的大致策略也敲定,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周洲帮杨觅拿起她的包,正准备一起离开,李子豪突然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洲哥!那个……有点小事,想单独跟你汇报一下!”他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杨觅何等聪明,一看李子豪那贼兮兮的表情和周洲瞬间有点不自然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故意板起脸,叉着腰:“哟?李大少爷,有什么国家机密是我不能听的呀?该不会是想拐带我男朋友去干坏事吧?”
周洲干笑一声,赶紧顺坡下驴,接过杨觅的包,心虚地说。
“觅觅,别瞎想。豪子估计是有点技术问题想私下请教我。”
“你先去楼下咖啡厅等我,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保证!”
“他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杨觅狐疑地打量了他俩几眼,尤其是李子豪那快要绷不住的坏笑,哼了一声。
“行吧!就十分钟!”
“要是敢超时……哼!今晚的‘深度教学’取消!”
她故意在“深度教学”上加重语气,白了周洲一眼,这才转身摇曳生姿地走了。
门一关上,周洲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看向李子豪。
“你小子搞什么鬼?真有事?”
李子豪立刻凑上来,揽住周洲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贼笑。
“洲哥,天大的好事!”
“你看咱们这段时间,跟暴风斗,跟空头斗,跟石阎王斗,神经都快绷断了!”
“钱是赚了不少,可这日子过得……也太素了吧?”
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周洲挑眉:“所以?”
“所以!”李子豪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带着蛊惑。
“今晚就别去‘取经’了!”
“咱们哥仨,换个地方‘取经’……”
“放松放松,犒劳犒劳自己。”
“怎么样?”
周洲有点懵:“换个地方取经?去哪取?”
“哎呀!洲哥!你怎么这么不开窍!”李子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商K啊!帝豪国际!
新开的,听说质量顶呱呱!
咱们这么努力赚钱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嘛!
你看人家许文铎,那才叫活明白了!
学姐虽好,但你也不能……
也不能……
他做了个“被套牢”的手势,挤眉弄眼。
“当一辈子‘舔狗’吧?偶尔也要出来透透气,体验下‘自由市场’的芬芳嘛!”
“舔狗?”周洲被这个词气笑了,但李子豪的话,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心湖。
是啊,重生以来,他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目标明确——搞钱、复仇、布局未来!
神经时刻紧绷,算计着K线,算计着人心,算计着每一步。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似乎离他无比遥远。
再想想许文铎那个纨绔子弟,虽然是个草包,但人家在“享受生活”这方面,确实甩他八条街。
一股莫名的、带着点叛逆和释放的冲动,突然涌了上来。
或许……真的该放松一下?就一晚?
“行!”周洲心一横,脸上也露出了点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小子说得对!”
“今晚‘休市’!”
“走,叫上真源。”
“不过说好了,点到为止,别玩脱了!”
“得令!”李子豪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周洲则快速给杨觅发了条信息:
“觅觅,紧急情况!”
“耗子这边有个突发BUG,非常棘手,涉及到核心算法,估计得通宵了!”
“你先回家,早点休息,爱你!(亲亲)”
发完信息,他心虚地按灭了屏幕。
通宵改BUG?
这借口……真够烂的。
……
帝豪国际。
名字土气,内里却极尽奢华。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暧昧气息。
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要掀翻屋顶,穿着清凉、妆容精致的女孩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卡座间穿梭。
李子豪显然是熟客,熟门熟路地要了个大包间,经理点头哈腰地引进来一排莺莺燕燕。
灯光昏暗,音乐躁动,气氛瞬间变得火热而迷离。
张真源明显不适应这种场合,推了推眼镜,拘谨地坐在角落,被一个温婉型的女孩陪着,显得手足无措。
李子豪则是如鱼得水,左拥右抱,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还不忘给周洲塞了个身材火辣、眼神勾人的女孩。
“洲哥,这位是莉莉。”
“莉莉,好好伺候我大哥!这可是真神豪!”李子豪大声嚷嚷着。
莉莉娇笑着贴了上来,如水蛇般缠住周洲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
“周哥~ 第一次来?”
“别紧张嘛,放松点~ 妹妹陪你喝一杯?”
她端起一杯倒好的洋酒,递到周洲嘴边。
周洲起初还有些放不开,但架不住气氛烘托和李子豪的起哄,几杯混杂着冰块和软饮的烈酒下肚,酒精迅速冲上了头。
紧绷的神经在震耳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和身边温香软玉的刺激下,渐渐松弛,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
重生以来积压的压力和算计,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开始和李子豪划拳拼酒,在莉莉的怂恿下也吼了两嗓子跑调的歌,手也不自觉地搭在了莉莉光滑的肩头。
包间里烟雾缭绕,笑声、歌声、劝酒声混成一片,充满了堕落又令人沉迷的气息。
酒过三巡,周洲己经有些半醉半醒,眼神迷离。
莉莉靠在他怀里,小手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娇声道:
“周哥~ 听豪哥说,您是做大生意的?做什么的呀?这么厉害!”
周洲打了个酒嗝,豪气干云地一挥手:
做……做啥?
做钱的生意!股票!懂吗?
就是……
就是让钱生钱!
翻倍!翻倍!再翻倍!
他凑近莉莉,带着浓重的酒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莉莉……哥看你挺有缘!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发笔小财?”
莉莉眼睛一亮,立刻贴得更紧。
“想呀!周哥最好了!什么秘密?”
周洲嘿嘿一笑,指着天花板,仿佛在指点江山。
“听哥的!明天开盘!就买……”
“买那个……暴风科技!”
“记住了,有多少钱买多少钱,闭着眼睛买!”
“买进去……就等着数钱吧!”
“哥保证……让你赚得……”
“赚得买十个LV包包!”
莉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吹牛不打草稿的男人。
再看看他身上那件虽然干净但明显不是什么顶级名牌的休闲外套,之前李子豪吹嘘的“神豪”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
她猛地从周洲怀里挣脱出来,脸上的媚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尖利刺耳。
“切!搞了半天是个吹牛不上税的穷B啊!”
“还股票?还暴风科技?还闭着眼睛买?”
“呸!”
老娘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你这种装大款、玩完了不想给钱、拿股票忽悠人的骗子见多了!”
她叉着腰,指着周洲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没钱就别学人家出来玩!”
“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还保证赚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赶紧把单买了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晦气!”
包间里的音乐不知何时被调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李子豪的歌也不唱了,张真源更是目瞪口呆。
周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劈头盖脸的辱骂骂懵了,酒精带来的飘飘然瞬间被浇灭。
只剩下难堪和窘迫,脸上火辣辣的疼,比挨了阿彪一拳还难受。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在莉莉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和周围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堂堂千万级操盘手,重生归来搅动风云的周洲,竟在商K包间里,被一个陪酒女指着鼻子骂穷B、骗子!
这脸……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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