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风波暂歇,黄齐握着那半张青雾谷秘境图纸,指尖仍能感受到纸张边缘的粗糙。玄水道长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此事压下,但张执事临走时那阴鸷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让他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回去吧,近期莫要再惹事端。”玄水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张执事与血屠族素有勾结,此事牵扯甚广,你需得更加谨慎。”
黄齐心中一震:“师父知道血屠族?”
玄水道长叹了口气:“七域暗流涌动,血屠族的势力早己渗透各宗,只是没人敢挑明罢了。你青雾谷的事,恐怕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他顿了顿,“那半张图纸收好,莫要再示人。青雾谷秘境……或许藏着能颠覆七域的秘密。”
回到小院时,日头己过正午。黄齐刚推开院门,就看到石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旁压着一张字条,字迹娟秀:“黄师兄,听闻你在藏经阁遇挫,特备了些灵食,望能补养灵力。——苏沐瑶”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糕点上点缀着红色的灵果碎,散发着淡淡的灵气。黄齐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体内,滋养着连日来紧绷的经脉。
“这个苏师妹……”黄齐心中微动。自山门测试后,两人并无深交,她却屡次出手相助,这份情谊让他有些动容。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苏沐瑶提着一个药篓,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看到黄齐,脸颊微微泛红:“黄师兄,我……我刚从后山采了些灵草,想着你可能需要,就送来了。”
她的药篓里装着几株翠绿的灵草,其中一株叶片上带着金色纹路的,正是能稳固灵力的“凝气草”。
“多谢苏师妹。”黄齐接过药篓,“屡次受你恩惠,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师兄言重了。”苏沐瑶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事相求。”
“师妹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推辞。”
苏沐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三日后是内门的淬体池开放日,我……我想请师兄陪我一同前往。”
淬体池是青云宗的重地,池水中蕴含着浓郁的火属性灵气,能淬炼肉身,提升灵力纯度。但池水中的火气霸道异常,稍有不慎就会灼伤经脉,因此弟子们常结伴前往,相互照应。
黄齐有些疑惑:“师妹为何不找其他同门?”
苏沐瑶咬了咬唇:“我……我灵根特殊,每次入淬体池都会引来排斥,其他弟子都不愿与我同行。听闻师兄灵力精纯,或许……或许能帮我压制池中的火气。”
黄齐想起她测试时那若隐若现的青色灵光,心中一动:“师妹是木灵根?”
苏沐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算是吧,只是……有些不一样。”
黄齐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三日后我陪你去。”
苏沐瑶眼中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黄师兄!”
看着她雀跃离去的背影,黄齐摸了摸下巴。苏沐瑶的灵根显然不简单,能让淬体池产生排斥,绝非普通的木灵根。但他更在意的是淬体池本身——源胎虽能滋养经脉,却缺乏锤炼,或许淬体池的火气能让《颠倒诀》的修炼更进一步。
***三日后清晨,黄齐与苏沐瑶在淬体池外会合。
淬体池位于内门东侧的一座火山腹中,远远就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息。池边己有不少弟子,看到黄齐与苏沐瑶同行,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不是玄水道长新收的弟子吗?怎么跟苏沐瑶走在一起?”
“你不知道?苏沐瑶每次进淬体池都跟玩命似的,谁敢跟她一起?”
“看来这黄齐是不知道厉害,等着看好戏吧。”
苏沐瑶听到这些议论,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往黄齐身边靠了靠。
黄齐皱了皱眉,冷冷扫了那些弟子一眼:“嘴碎者,滚。”
那些弟子被他眼神中的寒意吓得一哆嗦,讪讪地闭了嘴。
“多谢师兄。”苏沐瑶低声道。
“不必在意。”黄齐摆了摆手,“准备好了吗?”
苏沐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池边,淬体池约有十丈见方,池水呈暗红色,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浓郁的火属性灵气扑面而来,带着灼人的热浪。
“记住,运转灵力护住心脉,若感觉不适立刻退出。”黄齐叮嘱道。
“嗯。”
两人同时踏入池中,刚没到膝盖,黄齐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火气顺着毛孔往里钻,仿佛要将他的血液点燃。他运转《颠倒诀》,金色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护罩,将火气挡在外面,同时暗中引导一丝火气进入体内,尝试用源胎吞噬。
“嗯?”黄齐有些惊讶。源胎不仅没有排斥这股火气,反而像是遇到了美味佳肴,疯狂地吞噬起来,吞噬后反哺的灵力竟带着一丝炽热的属性,让他的经脉更加坚韧。
就在这时,旁边的苏沐瑶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黄齐转头一看,只见她脸色苍白,体表的青色灵光剧烈波动,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池水中的火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狂地涌向她,在她周围形成一道道红色的气浪。
“怎么回事?”黄齐连忙靠近她,将一股金色灵力渡过去。
金色灵力刚接触到苏沐瑶的青色灵光,就产生了奇妙的反应。青色灵光变得稳定下来,那些涌向她的火气也温顺了许多。
苏沐瑶喘着粗气,惊讶地看着黄齐:“你的灵力……竟能安抚池中的火气?”
黄齐也有些意外:“或许是我们的灵力属性互补。”他能感觉到,苏沐瑶的灵力中带着一股生机盎然的气息,与淬体池的狂暴火气恰好相反,难怪会被排斥。
“我们往深处去试试。”黄齐提议道。
两人相互扶持着,缓缓向池中心走去。越往深处,火气越浓郁,黄齐的金色灵力与苏沐瑶的青色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特的防护罩,将周围的火气隔绝在外。
池边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他们竟然能走到那里?”
“苏沐瑶的灵力不是会被排斥吗?怎么跟黄齐在一起就没事了?”
“那黄齐的灵力到底是什么属性?竟能中和火属性灵气!”
黄齐与苏沐瑶没有理会外界的惊讶,他们全神贯注地运转灵力,感受着淬体池的洗礼。黄齐体内的源胎贪婪地吞噬着火气,金色灵力中渐渐融入了一丝火红,《颠倒诀》的运转也越来越顺畅。
苏沐瑶则闭上眼睛,任由黄齐的灵力引导着体内的青色灵光,原本排斥的火气此刻竟成了淬炼灵根的利器,让她的灵力越发精纯。
不知过了多久,黄齐突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悸动。源胎吞噬的火气己经达到了饱和,金色的胚胎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纹,散发出既霸道又温润的气息。
“是时候突破了!”黄齐心中一喜。他能感觉到,筑基境初期的壁垒正在松动,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踏入筑基境中期!
他看向苏沐瑶,发现她也处于突破的边缘,青色灵光流转,气息越来越强。
“我们出去吧。”黄齐低声道。突破时最忌打扰,此地不宜久留。
苏沐瑶点了点头,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走出淬体池。
刚上岸,黄齐就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开始暴动,筑基境中期的壁垒轰然破碎!金色灵力夹杂着一丝火红,在经脉中奔腾,所过之处,经脉被拓宽、加固,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苏沐瑶也在同时突破,她身上的青色灵光猛地爆发,背后竟隐隐浮现出一对绿色的翅膀虚影,虚影扇动间,周围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那是……灵族的本命羽翼?”池边有见多识广的弟子失声惊呼。
苏沐瑶脸色一变,连忙收敛气息,翅膀虚影瞬间消失。她看向黄齐,眼中带着一丝慌乱:“我……”
黄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解释。他己经猜到,苏沐瑶的身份绝不简单,那对翅膀,恐怕与灵族有关。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好啊!原来你这丫头是灵族余孽!难怪每次进淬体池都会引来排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执事带着几个弟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显然,他己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苏沐瑶脸色苍白,下意识地躲到黄齐身后。
黄齐上前一步,挡在苏沐瑶面前,冷冷地看着张执事:“张执事此言何意?苏师妹是我青云宗弟子,何来灵族余孽之说?”
“弟子?”张执事冷笑一声,“灵族与我人族世代为敌,此女隐瞒身份混入青云宗,定是别有用心!黄齐,你竟敢包庇异族,该当何罪?”
他身后的弟子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杀气腾腾。
黄齐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金色灵力与那丝火红交织,散发出强大的气息:“想要动苏师妹,先过我这关!”
张执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将你们两个一同拿下,交给宗主发落!”
他一挥手,弟子们立刻冲了上来。
黄齐将苏沐瑶护在身后,《逆锋》法门运转到极致,金色灵力夹杂着一丝火红,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迎向冲在最前面的弟子。
“砰!”
只一拳,那名筑基境中期的弟子就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黄齐的实力,竟在突破后暴涨了数倍!
张执事瞳孔一缩,他没想到黄齐突破到筑基境中期后,实力竟提升得如此之快!
“一起上!”张执事怒吼一声,亲自拔出长剑,刺向黄齐。
黄齐不慌不忙,左手护住苏沐瑶,右手握拳,迎着长剑砸了上去。
“铛!”
拳剑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张执事只觉得一股霸道的力量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他惊讶地发现,黄齐的灵力中竟带着一丝火属性的霸道,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的灵力……”
黄齐没有给他惊讶的时间,趁着他旧力己尽、新力未生之际,欺身而上,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张执事连忙后退,避开这一拳,却被黄齐紧随而至的一脚踢中腹部,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你……你竟然能融合火属性灵力?”张执事难以置信地看着黄齐。他修炼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融合异种灵力!
黄齐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他能感觉到,源胎吞噬火气后,不仅实力大增,对灵力的掌控也更加精妙。《颠倒诀》与《玄水真经》的融合,似乎也因此找到了突破口。
张执事被黄齐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知道,今天恐怕奈何不了黄齐了。
“好!好得很!”张执事色厉内荏地喊道,“黄齐,你包庇异族,违抗门规,我定要向宗主禀明此事!你等着受罚吧!”
说完,他带着手下的弟子,狼狈不堪地跑了。
黄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他知道,张执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并不后悔。苏沐瑶屡次相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多谢黄师兄。”苏沐瑶走到黄齐身边,眼中带着感激与愧疚,“都怪我,连累你了。”
“与你无关。”黄齐摆了摆手,“张执事的目标本就是我,你只是个借口罢了。”他看着苏沐瑶,“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真的是灵族?”
苏沐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复杂:“我是灵族与人族的混血,母亲是灵族圣女,父亲是青云宗弟子。当年他们的结合遭到两族反对,父亲为了保护我们,带着我们隐居在青雾谷附近……”
黄齐心中一震:“你也住在青雾谷附近?”
“嗯。”苏沐瑶点了点头,“青雾谷被灭门那天,我亲眼看到血屠族的人离开,他们手中……拿着一块与你怀中相似的枯枝。”
黄齐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果然,青雾谷的灭门惨案与血屠族有关!而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源胎!
“看来,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黄齐看着苏沐瑶,眼神坚定,“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苏沐瑶抬起头,看着黄齐坚定的眼神,眼眶微微泛红,用力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火山口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族少年,一个身份特殊的灵族混血少女,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紧紧交织在一起。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的山峰上,玄水道长正望着这一切,眼中带着一丝欣慰,又带着一丝担忧。
“七域的风暴,要来了啊……”玄水道长喃喃自语,转身消失在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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