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在囚室里听见了歌声。
那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模糊的、断续的，却让他的神经末梢如触电般震颤。他蜷缩在墙角，手腕上的束缚带己经勒出血痕，但此刻他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因为那首歌。
“睡吧，宝贝，黑暗终将过去……”
是“摇篮曲”。
他干裂的嘴唇下意识跟着哼唱，音调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走廊的警报灯突然转为刺眼的红色，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和慌乱的脚步声。
“X序列集体暴走！重复，X序列集体暴走！”
黎夜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回忆杀·冰冷的摇篮
五岁的黎夜（或某个克隆体）被浸泡在培养舱里，透过蓝色液体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俯身调整仪器。她哼着陌生的曲调，手指在舱盖上轻叩出节奏。
“记住这首歌。”她的声音被液体扭曲，“它是钥匙。”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摇篮曲”的第一句。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女人是云澜。
歌剧院地下三层己经乱成一团。云晚和顾淮瑾顺着通风管道爬下来时，正好看见令人窒息的一幕——
七个和黎夜长相相同的少年撞破了囚禁室的钢化玻璃，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如同镜像，赤脚踏过满地碎渣，鲜血在身后拖出蜿蜒的痕迹。最年长的那个突然转向云晚，喉咙里发出机械般的合成音：
“检测到主体DNA，执行护送协议。”
顾淮瑾立刻将云晚护在身后，但那些克隆体只是安静地围成一圈，突然同时单膝跪地。他们的后颈上，浮现出淡淡的羽毛状光斑——和顾淮瑾的胎记一模一样。
“共生链接……”顾淮瑾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们被植入了我的基因标记。”
耳机里突然传来艾琳娜的尖叫：“小心！他们在同步你的脑电波！”
己经晚了。
顾淮瑾的瞳孔骤然扩散，羽毛胎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七个克隆体同时抬头，冰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相同的数据流。
“Phase 4 激活。”
云晚被克隆体们“护送”到一间圆形大厅。正中央的投影仪正在播放全息影像——许星辰生前的最后一场练习。
但这段录像被修改过。
画面中的许星辰在完成第31个挥鞭转后，突然做了个原版《陨星》里没有的动作：她将右手贴在镜面上，五根手指按特定顺序轻叩。
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云晚的指尖下意识跟随节奏，“S…O…S？”
“不。”艾琳娜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是DNA双螺旋的启动码。”
她拖着受伤的腿走近，手里捧着那本被烧焦的笔记本。缺失的页码现在被拼凑起来，显示许星辰在死前三天重编了《陨星》终章——新增的32个舞步，实为神经控制程序的解除序列。
“你母亲和顾明澜留下的终极武器。”艾琳娜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不是暴力反抗，而是……”
页面上画着两个跳舞的小人，她们的足尖组成基因链图案。
“用艺术摧毁程序。”
顾淮瑾的状况越来越糟。羽毛胎记的光芒每闪烁一次，就有更多记忆从他眼中消失。当云晚抓住他的手时，他的眼神陌生得令人心碎。
“你是谁？”
七个克隆体突然同时抱住头颅惨叫。他们后颈的羽毛光斑剧烈闪烁，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那是纳米机器人过载的征兆。
黎夜（真正的黎夜）踹开大门冲进来，手里攥着从某个实验室抢来的注射器。
“链接他们！”他将针剂抛给云晚，“用你的血！”
云晚将针管扎进自己手臂，抽满一管鲜血后，刺入顾淮瑾的羽毛胎记。
“右三圈，左两圈，踮脚，后仰——”
她跳起《陨星》终章的新增舞步，血珠从指尖甩出，落在克隆体们的光斑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七个少年如同提线木偶般跟随她起舞，他们的动作逐渐脱离机械感，变得鲜活而痛苦。最年幼的那个突然哭出声，喊出的竟是许星辰的小名：
“星……星姐姐……”
顾淮瑾在这时找回了记忆。他扑向主控台，将云晚的血注入终端接口。全息投影炸成无数光点，组成一串基因密码：
SWAN-13 & SWAN-09 & SWAN-01
所有克隆体同时倒地，后颈的光斑熄灭。黎夜跪在其中一人身边，颤抖的手抚过对方与自己相同的脸。
“他们不时武器。”他抬头看向云晚，眼泪砸在地板上，“他们是我们的……”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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