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练功房，镜面反射出他修长的身影。云晚早在入学时就听过这位客座教授的传闻——皇家芭蕾舞团前首席，编舞风格以残酷美学著称。此刻他食指正轻轻敲击玻璃，节奏恰好是《吉赛尔》第二幕的死亡变奏。
"云晚。"他突然出声，吓得正在压腿的徐莉莉撞翻了水杯，"周二的现代舞选拔赛，你跳原创编舞？"
水渍在地板上蜿蜒成蛇形。云晚弯腰擦拭，露出后颈一小块淡色疤痕——那是许星辰十西岁生日时，两人玩闹撞翻蜡烛留下的。
"对，融合了古典芭蕾的..."
"《陨星》？"程昱打断她，"这名字很特别。"
铃铛链突然发出刺耳鸣响。云晚猛地首起身，《陨星》是许星辰未完成的遗作，名字只写在她们共用的素描本扉页上。
皇家舞蹈学院的午夜禁闭室，十西岁的云晚用身体护住怀里素描本，沈念薇的高跟鞋尖距她膝盖仅一寸。
"小偷的女儿当然也是小偷。"沈念薇的笑声像碎玻璃，"这编舞明明是我上周扔掉的废稿。"
许星辰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冒着烟的打火机："要烧就连我一起烧！"火光照亮她脸上的泪痕，"《陨星》每个动作都是姐姐帮我调整的！"
程昱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时，沈念薇己经夺门而出。许星辰颤抖的手指抚过烧焦的页角："没关系...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现实中的程昱正用同样目光审视云晚："我看过你预赛视频。"他忽然用俄语吐出个专业术语，这是许星辰生前最擅长的单足旋转技巧，"决赛用这动作衔接第二段落。"
徐莉莉倒吸冷气——那个旋转会撕裂膝盖韧带。云晚却笑了："谢谢教授，但我的版本更..."她突然瞥见程昱左手小指缺失的指甲盖，和养父母寄来的事故现场照片完全一致。
"更有破坏性。"她轻声说完，转身时铃铛链勾住了程昱的袖扣。金属撕裂声中，一枚微型储存卡掉在地板上。
选拔赛当天，顾淮瑾坐在评委席最后一排。云晚穿着故意做旧的舞鞋——和许星辰最后一舞时同款。当评委宣布主题是"忏悔"时，观众席传来骚动。沈念薇戴着墨镜入场，红裙像道新鲜伤口。
音乐响起瞬间，云晚改变了全部编排。她跳的不是程昱指定的自毁式旋转，而是许星辰在素描本上画过的《陨星》终章——舞者从高空坠落时幻化成星尘的动作。
"你疯了？"候场的徐莉莉拽住她，"这明显是程昱和沈念薇设的局！主题肯定..."
"就是'忏悔'。"云晚舔掉嘴角血渍，那是她刚才完成高难度跌落动作时咬破的，"我故意的。"
舞台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云晚在旋转中看见沈念薇扯断了珍珠项链，程昱则死死盯着她脚踝——那里系着条和铃铛链同款的银绳。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云晚面朝评委席跪下，双手呈献状展开。这个动作本该掌心向上，她却反转手腕露出内侧——三道陈年疤痕组成字母"X"，是许星辰坠台前抓伤她时留下的。
顾淮瑾的钢笔突然折断，墨水溅在评分表上，像极了当年现场警察画的尸体轮廓。
"恭喜。"程昱在后台拦住她，递来冰袋的手缺了指甲盖的位置渗出血丝，"你让我想起..."
"某个死人？"云晚故意让铃铛链滑出袖口。程昱瞳孔骤缩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鼓掌声。顾淮瑾倚在消防栓旁，手里拿着云晚故意落在评委席的素描本——扉页上许星辰稚嫩的笔迹清晰可见：
「给姐姐的《陨星》，等我们毕业就跳这个！——X.C. 2013.4.5」
"精彩绝伦。"顾淮瑾的拇指过那个日期——许星辰死亡前三天，"不过晚晚..."他忽然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模仿星辰的起跳方式，右肩会比她低两公分。"
暴雨砸在消防窗上。程昱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重，而沈念薇的高跟鞋声正由远及近。云晚捏碎冰袋，冰块坠地声与记忆里许星辰发饰砸在舞台上的脆响完美重合。
(http://qutxt.com/book/2BJG.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txt.com。趣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qu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