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雪粒子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时，林缚昭的指尖正按在皇后腕脉上。凤仪宫暖炉烧得炽烈，却驱不散帷帐里的苦杏仁味——那是无影散发作的征兆，比他前世在《毒经》残卷里见过的记载更浓烈三分。
"三日前脉案给我。"他扯下皇后腕间的金线镯子，内侧刻着的"慎"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李御医抖着手递上黄绫，林缚昭扫过"秋燥伤肺，宜用百合润肺"的批注，突然将脉案拍在案上："秋燥？皇后掌心的紫斑分明是毒入气血！"
李御医扑通跪下，白胡子扫过金砖："少帅明鉴！前日端王侧妃送了素心兰，老臣以为......"话未说完，苏檀己掀帘而入，月白裙裾沾着雪水，手里攥着卷内务府账册："连续三月领安息香的共七人，其中......"她突然顿住，指尖划过账册某页，"陈砚的奶娘上个月领了三倍用量。"
林缚昭的惊鸿印在怀里发烫。陈砚是他穿开裆裤时的玩伴，半月前还在秦淮河画舫上赌蛐蛐，此刻却与毒杀皇后的无影散扯上关系。他摸出腰间尉迟缨送的匕首，刃身映出苏檀紧抿的唇角——这姑娘总在紧要关头露出这样的表情，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去请陈公子。"他将匕首插回靴筒，"就说本宫灯坏了，借他府上的琉璃盏一用。"苏檀点头时，发间玉簪晃出冷光，那是他去年在珍宝阁挑的，原以为能衬她的柔婉，此刻却觉得锋利得像把刀。
偏殿传来瓷器碎裂声。裴妩踹开后门冲进来，银刀上还滴着血："城西乱葬岗发现张嬷嬷的马车，暗格里藏着北辽狼首的密信——"她突然住口，盯着皇后枕边的素心兰，"这花我在端王府见过，侧妃屋里摆了十七盆。"
林缚昭的目光扫过花瓣上的紫斑，突然想起老钱头说过的毒花培育术："把花匠给我带来，活的。"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喧哗，陈砚的月白身影被侍卫架着拖进来，腰间翡翠平安扣磕在门框上，碎成两半。
"昭弟..."陈砚脸上带着血痕，左颊肿得老高，"我娘她...有人拿她要挟我..."林缚昭抬手制止他，指尖抚过案上展开的《毒经》，停在"无影散需以香粉为引，百日方成"的批注上："三个月前，你开始往皇后的安息香里掺毒，是不是？"
陈砚的瞳孔骤缩。他突然挣脱侍卫，扑向林缚昭，却被裴妩一脚踹翻在地。银刀架在咽喉上时，他哭嚎着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青色刺青——正是前太子血鹰卫的标记。
"他们说事成之后送我去北辽！"陈砚的眼泪混着血珠滴在金砖上，"右相的暗卫说，只要皇后一死，太子继位，就能让我当楚南盐道使..."林缚昭蹲下来，捏起他指间的金粉——与周慎行靴底、御药房毒药上的一模一样。系统提示音在太阳穴炸响：【检测到中枢毒刺，触发任务"拔钉"，限时三刻钟锁定右相罪证】。
"右相现在何处？"裴妩的刀尖压进陈砚咽喉，逼出一线血珠。陈砚颤抖着指向窗外："慈宁宫...他今早去给太后请安..."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突然剧烈晃动，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苏檀惊呼着扶住烛台，灯火明灭间，林缚昭看见陈砚眼底闪过的诡异笑意。
"不好！是地道！"裴妩踢开脚下青砖，露出下面的空洞，霉味中混着浓烈的硝石味。林缚昭突然想起御书房密道里的北辽地图，心脏猛地一沉——右相要炸的不是凤仪宫，是整个紫禁城的地基！
"去慈宁宫！"他拽起陈砚冲向宫门，却在转角遇见老钱头，后者怀里抱着个冒热气的食盒，算盘珠子拨得飞快："楚南急报，叛军劫了盐仓后往西南山跑了，领头的人带着血鹰卫的狼头面具！"
食盒打开的瞬间，林缚昭瞳孔骤缩。里面不是糕点，而是半块炸得焦黑的兵符，断口处露出的金丝纹路，正是右相书房的暗纹。系统界面突然全屏红光：【特级任务"清君侧"进度异常，检测到多重阴谋叠加】。
慈宁宫前的铜缸结着薄冰。林缚昭撞开门时，正看见右相扶着太后站在暖阁里，手里捧着个鎏金香炉，白烟袅袅中，太后的脸色比案头的白瓷瓶还苍白。
"少帅这是何意？"右相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老臣正陪太后诵经..."林缚昭一把打翻香炉，里面滚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掺着金粉的药末——与陈砚指缝里的一模一样。太后惊呼着后退，袖中掉出封火漆信，林缚昭拾起来，看见封口处正是血鹰卫的狼头印记。
"太后娘娘何时与北辽狼首通信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当年前太子谋反，您才是幕后的..."话未说完，右相突然暴起，袖中短刀首取他咽喉。林缚昭侧身避开，匕首出鞘的瞬间，裴妩的银刀己从斜刺里劈来，刀刃擦着右相耳际划过，削落几缕白发。
"抓活的。"林缚昭按住隐隐作痛的惊鸿印，看着系统界面里【拔钉】任务进度条跳至80%。右相被按在地上时，突然咳出黑血——是早就服下的毒，为的是绝口。林缚昭扯下他腰间的玉佩，看见内侧刻着的"金匮"二字，与御书房密道壁画上的字迹分毫不差。
"昭哥哥！"苏檀的惊呼从殿外传来。林缚昭转身，看见她举着盏琉璃灯，灯罩内侧用朱砂画着八卦图，中心正是慈宁宫的位置。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隐藏任务"金匮之盟"关键线索获取，奖励先帝遗诏残片】。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宫殿的飞檐。林缚昭站在慈宁宫门口，看着陈砚被拖走时掉落的半块平安扣，突然想起十岁那年，这玩伴为他挡下的板砖。原来所有的情分，早在血鹰卫的刺青刻下时就己经变了质。
"少帅，楚南的暗卫传回消息。"老钱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个匣子，"裴郡主的奶娘临终前塞给他们这个。"匣子打开，里面是枚刻着"慎"字的戒指，与周慎行的银戒凑成一对，戒面纹路拼起来，竟是金陵城防图的一角。
系统界面弹出新任务：【终极任务"斩龙脉"触发，目标：五日内摧毁北辽在金陵的三条密道，奖励传国玉玺完整坐标】。林缚昭摸出怀里的惊鸿印，玉牌上的纹路突然发出微光，照出匣底的小字："金匮之盟，慎行勿传"。
裴妩递来披风时，他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的香灰——是慈宁宫暖炉里的味道。这个发现让他心底一寒，却不动声色地替她拂去灰屑："去查太后这三个月的用药，尤其是安神香。"裴妩点头时，银刀在雪光中晃出冷冽的弧光，像极了他初见她时，在边塞战场上的那抹刀锋。
夜更深了，凤仪宫的灯火依旧通明。林缚昭看着皇后腕间的毒纹渐退，想起苏檀方才在密道里说的话："陈砚的奶娘是右相的远亲，当年前太子妃中毒，她就在香房当差。"原来所有的阴谋都不是偶然，而是蛰伏十年的复仇。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冷凝：【当前权力等级：正三品御前侍卫，文道等级：进士，武道等级：后天巅峰】。林缚昭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知道这场雪后，金陵城的暗流将更加汹涌。而他，必须成为那道刺破黑暗的光——带着系统的使命，也带着先帝遗诏里未竟的志业，在这吃人的朝堂里，杀出一条血路。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密道里传来的挖掘声。林缚昭摸出先帝遗诏残片，上面"清君侧"三字被鲜血浸透，却依然醒目。他知道，右相和陈砚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更深的阴影里。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将是那三条吞纳着金陵气运的"龙脉"——北辽人挖了十年的密道，终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风起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这是新的子时，也是新的开始。林缚昭握紧惊鸿印，任由玉牌的热度灼穿掌心——他准备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http://qutxt.com/book/2FQ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txt.com。趣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qu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