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坑洞底部去接触利爪,风险实在太大,近乎自杀。白黎知道,他必须找到一种更安全、更可控的方式。他仔细观察着坑洞的结构和利爪所在的平台。
那个平台大约在坑洞侧壁五六米深的地方,下面是更深的、漆黑的坑底。平台本身并不算大,大约只有两三平方米,刚好能容纳利爪蜷缩或站立。平台的岩壁相对比较陡峭,但似乎并非完全光滑,有一些凸起的岩石和裂缝。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他可以利用绳索,从坑洞上方垂降下去,到达与平台相同的高度,但保持在平台的侧面,利用岩壁作为屏障,然后尝试从侧面进行治疗和互动。这样既可以接触到利爪,又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被首接攻击的风险。
这个计划同样充满了危险。他需要极其结实的绳索,可靠的固定点,以及一定的攀岩和绳降技巧(而他对此一窍不通)。左腿的伤势也让他的行动更加困难。
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将自己制作的所有腱绳都拿了出来,将它们仔细地连接、编织在一起,制作成了一根足够长(他估算了大约需要十几米)、也足够结实的“主绳”。他又用藤蔓纤维制作了几根稍细但同样结实的“副绳”,用来制作简易的安全带和备份保护。
他在坑洞边缘找到了一棵根系深扎、看起来异常粗壮的古树作为固定点。他用主绳在树根上反复缠绕、打上他所知道的最牢固的绳结(他回忆着童子军和生存手册上看过的知识),并且用力拉拽测试,确保其能够承受住自己的体重。
他用副绳在自己腰间和胸前制作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安全带”,并将主绳穿过安全带,打上一个他认为可以控制下降速度的摩擦结(比如普鲁士结或抓结的变种?他只能根据记忆和想象来尝试)。
在进行这一切准备工作时,下方的利爪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白黎只能一边准备,一边继续用低沉的语气安抚它。
当一切准备就绪,白黎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做的最疯狂、最危险的一次尝试。成功,或许能带来一线生机和意想不到的伙伴;失败,则很可能首接摔入深渊,或者被愤怒的恐爪龙撕成碎片。
他没有再犹豫。他将拐杖固定在背后,将装着麻醉剂、草药和工具的小皮袋挂在腰间,然后双手紧握着主绳,双脚(主要是右脚)蹬住坑洞边缘,身体向后倾斜,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开始向下垂降!
绳索摩擦着树根和岩石,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全身的重量都悬挂在这一根绳索和那个简易的摩擦结上,心脏狂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必须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下降的速度和身体的平衡,同时还要留意下方利爪的反应。
利爪看到他竟然真的从上面下来了,变得更加激动和警惕!它猛地站起身(虽然左后腿无法承重),弓起身体,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发出极其响亮和充满威胁的咆哮!它甚至试图用它那完好的右后腿和前爪去够悬在半空的白黎!
“别激动!利爪!我不是来伤害你的!”白黎大声喊道,同时加快了下降的速度,试图尽快到达预定的位置——与平台同高,但在侧面大约两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一道稍微向内凹陷的岩壁,可以提供一些掩护。
终于,他下降到了预定高度。他双脚蹬住岩壁,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石头,与平台上的利爪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对峙着。
利爪依旧咆哮不止,眼神凶狠,但或许是因为距离和岩壁的阻隔,它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只是在平台上焦躁地来回踱步(跛行)。
白黎不敢怠慢。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迅速从腰间皮袋里拿出早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一支特制的、加长了箭杆、并且在箭头涂抹了大量浓缩麻醉剂(用树胶固定)的麻醉吹箭!他还用一根中空的“竹管”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吹筒。
弓箭在这种狭窄环境下施展不开,而且威力太大,可能会对利爪造成二次伤害。吹箭则更加隐蔽、精准(近距离),而且造成的创伤更小。
他将吹箭装入吹筒,深吸一口气,趁着利爪转身嘶吼的瞬间,猛地将吹箭吹了出去!
“咻!”
细小的吹箭如同毒蜂的尾针,悄无声息地、准确地扎入了利爪大腿外侧相对厚实的肌肉之中!
“嗷?!”利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惊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试图用嘴巴去咬掉那根讨厌的“刺”。
但麻醉剂的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这一次的剂量比之前麻醉渡渡鸟时要大得多!
仅仅几秒钟后,利爪的身体就开始摇晃,眼神变得迷茫,口中的嘶吼也变成了无力的呜咽。它试图站稳,但西肢却不听使唤。最终,它“噗通”一声瘫倒在平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昏睡了过去。
“成功了!”白黎心中一阵狂喜,但随即又感到一阵虚脱。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峙和行动,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和体力。
他没有立刻过去。他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利爪是真的陷入了深度昏迷,没有任何反应后,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绳索,像荡秋千一样,将自己“荡”到了那个狭小的平台上。
双脚落地的瞬间,他立刻警惕地观察着昏睡的利爪。它呼吸平稳,胸腹部有节奏地起伏着,似乎只是睡着了。
白黎不敢耽搁,立刻开始了他紧张而又充满了风险的“手术”。
他首先小心翼翼地拔掉了那根麻醉吹箭,然后拿出准备好的清水和布条,仔细地清洗着利爪左后腿那血肉模糊、明显骨折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组织红肿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感染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拿出捣碎的绿色苔藓状草药,厚厚地敷在伤口上,希望能起到消炎的作用。
然后是最关键的骨折复位和固定。他仔细地触摸着利爪受伤的腿骨,感受着骨折断端的错位情况。恐爪龙的骨骼结构与人类不同,他只能凭着感觉和一点点解剖学常识(来自生物课和纪录片),尝试着将错位的骨头尽可能地对齐。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力气和技巧,他甚至需要用上自己的膝盖(完好的右膝)作为支点。
当他感觉骨头大致对齐后(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他立刻拿出准备好的、更长更坚固的木制夹板(他甚至在内侧垫上了柔软的兽皮),以及用腱绳和藤蔓纤维制作的绑带,极其迅速而又牢固地将利爪受伤的腿固定起来!他绑得非常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固定不牢导致再次错位。
做完这一切,他己经累得满头大汗,双手都在颤抖。
他看着被固定好伤腿、依旧昏睡不醒的利爪,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利爪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没有立刻离开。他知道麻醉效果持续时间有限,他必须在利爪醒来前离开平台。但他还是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仔细地观察着利爪的脸庞(如果恐龙有脸庞的话),看着它那闭着的、长长的睫毛(是的,它竟然有睫毛!),看着它胸腹部平稳的起伏。在昏睡的状态下,它看起来……竟然没有那么凶狠了,甚至……有一点点脆弱?
他甚至伸出手,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抚摸了一下利爪脖颈处那光滑而温暖的皮肤(他避开了那些可能带有毒腺或攻击性的部位)。利爪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以及几声尖锐的、充满贪婪意味的叫声!
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几只体型不大、但长着锋利喙爪的、类似小型翼龙或某种飞行爬行动物的生物,正盘旋在坑洞上方,显然是被坑洞里的血腥味或什么东西吸引过来了!
白黎心中一紧!这些家伙虽然不大,但如果它们攻击昏睡的利爪,或者攻击悬在半空的自己,都将是巨大的麻烦!
他知道,他必须立刻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利爪,然后迅速抓住主绳,用尽全力,依靠双臂和右腿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攀爬!这个过程比下降时要困难得多!
就在他即将爬出坑洞的时候,一只胆大的飞行生物猛地向他俯冲下来,试图攻击!
白黎反应极快,猛地抽出腰间的黑曜石匕首,朝着那生物挥去!虽然没有砍中,但也成功将其惊退!
他不敢再停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爬出了坑洞,然后迅速解开绳索,头也不回地向着远离坑洞的方向跑去(或者说,跛行而去)!
他不知道利爪醒来后会怎样,也不知道那些飞行生物会不会伤害它。他只知道,他己经尽力了。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完成了一次几乎不可能的救援。
至于结果如何,只能交给命运了。
他与利爪之间这种奇特的、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的、脆弱的“共生”关系,能否延续下去?还是会以更加惨烈的方式终结?白黎心中充满了忐忑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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