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在北风吹拂下,无惊无险的行驶了数日,路上没有遇到其他船只,也没有遇到大风,鲸鱼也没有出现在航路上,终于抵达了甬东岛。
巡逻快船在距离甬东岛三十里的外海发现了船队。巡逻船也是重新改装的,除了主帆,加了一张在船头的斜帆,这是司空德富根据前世的记忆通过给蔡大工的思路,老蔡根据现有的材料工艺搞出来的一张斜帆,可以提高快船速度四成,这样快船可以不用太多桨手了,减少了乘员,可以多带补给进行长时间的巡逻。司空德富准备在这一次经费充足的情况下,把一艘三桅大船加装一面斜帆,看看效果如何。
巡逻快船按照条例,和船队保持一里距离,同时在船头燃烧狼烟,给甬东岛报信。只有遇到两艘以上三桅大船的情况下,巡逻船才会发出预警狼烟。
楼船升起司空德富的夏侯认旗,一面五星出海的红旗,海是用两条蓝色波纹线表示。快船升起了管带军官的认旗致意,传令军官辨认出是中尉军官郑原的认旗。
船队到达甬东岛港口前,落帆缓行,码头派出一艘舢板前往船队,船上人员既是检查的也是领水的。港口离岸很近,没有领水员大船非常容易触礁或者托底。中国古代没有专门设置这个职位,但是港口有人以引水路为生计,司空德富干脆设置了这个职位,即可以提前检查进港船只,又可以带路,引水费根据船只大小定价,按船长每尺收十钱。
三名领水员上了楼船后见到了司空德富,拜见之后,其中一人走上甲板,发射一发焰火,给码头报平安。另外两人到舵台帮助冈首指路。
司空德富从楼船舷梯爬下来,刚刚站在坚实的土地上,觉得略有晕眩感,应该是在大海上漂浮了多日的后果。他闭目冷静一会,睁开眼睛,看见晁寻施杰屠更鲁爵等一干高管已经在面前等待,他们齐齐拱手施礼道:“恭迎主公(将军)回府!”
司空德富拉过蒙会介绍道:“这是秘书舍人蒙会,表字明学。此行收获颇丰,清单在明学手中,交接之事,汝等与他办理便是。我在外数月,可有何要紧之事?”
晁寻上前一步,拱手低声道:“禀主公,夫人恐怕有不虞之处,请尽快回府为宜。此处有各位属下办理便是。”
司空德富匆匆忙忙交代了几句,跨上马背,在前来迎接的一部分亲卫保护下往甬东城而去。他一路飞奔,很快到达了公所。后院一片鸡飞狗跳,婢女奴仆上前迎接,牵马引路。武氏梅和杨姝也奔出迎接,到了内宅,陶安安带着两个孩子来迎接,大儿子可乐身高已经到陶安安腰部了,司空德富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拿胡子扎扎他们的脸蛋。可乐还好,抗拒的推开父亲的脑袋,小儿子可得被扎的哇哇哭。司空德富把孩子交还给陶安安,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先去看看夫人,你先回屋中吧。”
陶安安温顺的万福一礼,带着两个孩子和几名婢女回去了。司空德富来到杨婧的院落,一股草药味道扑面而来。武氏梅正在院子中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看见他进来,连忙上前万福道:“大人,你可回来了,夫人这些日子一会醒来一会昏睡,今天听见你回来了,高兴的都能坐起来了。大人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司空德富却听出了不祥的意思,一个油枯灯尽之人,突然精神焕发了,这十有八九是回光返照。他连忙走进屋中,看见杨婧靠在一张几案,脸色虽然苍白无血色,眼睛却熠熠生辉的看着进门的方向。
司空德富快步上前,握住杨婧的手,一股刺骨的凉意从指尖传来。他抚摸着杨婧的脊背说道:“夫人,我回来了。”
杨婧微笑道:“妾身何其有幸也,临死之时得见夫君一面。”
司空德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道:“夫人何出此言,你定可再活也!”
杨婧费力的说道:“未能为夫君诞下儿女,是妾身最大之错。亦愧对我父,夫君可否应允妾身一件事。”
毕竟是草根时期的结发夫妻,司空德富还是对她有感情的,他点头道:“你且说来,我必然应允。”
杨婧说道:“我父虽然年迈固执,毕竟是我父亲,若是妾身去世,他孤苦无依。好在已收义女姝妹。”
司空德富连忙点头答应道:“你放心,我必然待汝父以父母之礼!待杨姝以妻妹之礼。”
杨婧费力的摇摇头道:“非也,妾身不是求夫君应承此事,自古哪里有女婿养老之礼。我想请夫君纳姝妹为妻,我父依旧是夫君丈人,夫君有贤妻辅助,妾身亦可放心而去也!”
司空德富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婧,他知道这个时代姐妹共同嫁给一个丈夫是常见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地方胡风炽烈,居然学匈奴人继承父辈女人的传统。但是他没想到杨婧最后的要求居然是给自已安排一个续弦的妻子,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想不明白,问杨婧她肯定也不会说真话。他犹豫不决的沉吟着,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一名自已曾经的义女,如果变成妻子,他有一点接受不了。
杨婧见他犹豫,拉着他的手挨到自已脸庞上哀求道:“妾身只此一项请求,望夫君应允!”说罢,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几名婢女连忙围拢过来给杨婧扇风按摩喂水。突然,屋门被推开,杨姝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看见司空德富,连忙万福施礼,然后急急忙忙的问道:“我听闻姐姐醒来,为何又晕去也?”
一名婢女低声说了几句,杨姝惊讶的看了看司空德富,脸色突然变得绯红。
不一会,杨婧又慢慢悠悠的醒来,喊了一声夫君,婢女们纷纷让开。司空德富连忙上前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杨婧指着杨姝说道:“夫君务必答应妾身所求,娶姝妹为妻!否则妾身死不瞑目。”
司空德富答应道:“我答应你便是!”
杨婧喉咙中发出一声叹息,眼皮紧闭,脑袋往一边歪去。武氏梅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拉住手腕摸了摸脉搏,对司空德富摇摇头道:“夫人去世了!”
杨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姐姐,你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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