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类的管理一首是金字塔形的,几十个人有一个小头目,几十个小头目还有一个大头目,如此层层叠叠组成了组织。军户在司空德富的组织构思中作为基层小头目,在汉末三国时代是符合社会现实的,军户管理着十户农夫和五百亩田地,即可以负责收税,又可作为民政管理吏员,军户制度也具有经济互助功能,十户农夫在农事上可以做很多小家庭没办法进行的事情,比如小型塘陂水渠的开挖,抗旱排涝,共用牛马等大型牲畜等等。
武鸣听罢司空德富的解释,表示将军大人考虑的确实是可行的,就是如何拣选军户,必须慎重。按照构思,军户是特权阶级,还有世袭的可能性,怎么保证军户是忠于将军的,怎么监督军户的行政能力等等,都需要通盘思考,目前还是延续旧側,以稳定粮秣补给。
司空德富也觉得冒冒然推行是不行的,特别是晁寻施杰賈过等人不在身旁,没有办法开会讨论。但是在柴桑城附近百里内搞试点还是可行的,前世叫做摸着石头过河。小规模试点可以看看到底有哪一些没想到的缺陷,方便后续改进,等到大规模军事行动停止了再推进此事。他于是客气的询问道:“凤山兄弟可愿意到本将军幕府任职?暂领七品参军一职,作为寻访使督促检定各处里坊村寨赋税额度?”
武鸣其实知道对方不是正经朝廷命官,可是灵帝以来,天下大乱,但是连孙坚都能自行任命苏代为长沙太守。眼前这位将军,据说有神兵利器,军士们的兵甲军械装备齐备,说不定也能割据一方。自己这种毫无门第的人家如果不抓住机会,怎么可能光大门楣。当年太祖刘邦手下多少贩夫走卒因为跟着他封侯。想到此处,武鸣起身退后两步,大礼参拜道:“敢不从命!武鸣拜见主公!”
司空德富拿起桌面上的铃铛,晃了几下,一名马韩阉人进来弯腰叉手等候着命令。司空德富说道:“传蒙会来此。”
蒙会进来记录将军大人的命令,首先是武鸣的职务任命和印信制作,其次是后日召开各个里坊村寨坞堡来人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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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内,各个里坊村寨的里长村老家主来了七成。司空德富决定今日开会,商讨各个里坊村寨坞堡交税比例。他现在不会冒然推出军户制度,也不会与这些人商量军户制度的优劣,这是与虎谋皮的事情,这些人就是老虎,怎么可能会乖乖的等着挨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定下一个收税的比例,解决靖水军的后勤补给,要不然扩军之事遥遥无期。
各个参会人员都是千年老狐狸,早就知道来柴桑城开会的目的。会议开始后,由姬存宣布此次会议是定下各处应交赋税额度。会场马上就像马蜂窝一样开了锅,他们就纷纷叫苦不迭。
司空德富用力拍了拍桌面,会场的百余人还是在交头接耳甚至是唾沫横飞。他挥挥手,让姬存再一次摇铃铛,同时喊话道:“肃静!”
会场依旧没有安静下来,有的人甚至还挑衅的回头看了一眼。司空德富对身旁的值班军官司云点点头,司云掏出短火铳,对准一名起身与身边人辩论,说的手舞足蹈的肥壮汉子开火。
一声脆响后,肥壮汉子脑袋炸开一个大洞,猩红的鲜血洒了附近几个人一身。待众人看清楚情况,有的吓的大叫,有的趴到地下,有的钻入几案下,还有的还准备扑上来。又是几声火铳射击声,几名准备扑上来的豪强家人被打倒在地。几十名亲卫组成了一个盾牌阵,护在司空德富身前,前排举盾持刀,后排的用短火铳射击。
几个被火铳击毙的人的惨状把与会者吓坏了,大家都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没有一个人敢于出声。
姬存绕出盾牌阵,对与会者喊道:“你等胆敢对将军不敬,死罪!将军念你等初犯,饶尔等不死,还不拜谢!”
死里逃生的里长村老家主们松了口气,有聪明的己经拜伏于地,叩头拜谢。姬存看众人拜谢完毕,接着喊道:“所有人归位,不得喧哗!”
亲卫们退回司空德富身后,进来几个奴婢,把死人拖出去,血渍大概擦擦,会议重新开始。
司空德富宣布道:“本将军为长沙郡之主,现由武鸣武参军负责厘定各里坊村寨坞堡庄园应收赋税。”
武鸣身穿一套崭新的曲裾,身上挂着印信绶带从屏风后转出。他先给司空德富行礼致意,然后对着会场上的一群人说道:“在下武鸣,现担任晋侯幕府参军一职,职责所在,请各位在此盘桓几日,定下所交赋税额度。”
会场一片死寂。几个与武鸣相熟之人本来想开口拉拉交情的,刚才血腥的一幕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武鸣拿出一卷简牍,开始念道:“灵帝以来,天下赋税混乱,以至于民不聊生。现废除恶政,一年中赋税只收一次,不得再算,更役徭役一律折入丁口算赋中,官府若是征用民役,需要付钱,不再无偿使役。各村寨坞堡庄园田地按上中下定税额,上田每亩一斗五升稻谷,中田每亩一斗升,下田每亩八升,丁口五十钱,妇孺小儿二十钱。各位请自报丁口田亩,不得隐瞒,官府到时会去检查,若是差额超过二成,以反贼论处。”
几名听见定税的与会者被武鸣宣布的税额吓的站起来,又慑于刚才发出巨响火铳的威慑,不敢贸然出声。
武鸣指着一名中年站起来的男人说道:“潘昭,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来听听。”
被点名的潘昭拱手施礼道:“这上好的田亩一年也就出产五六斗稻谷,交一斗五升太多了,朝廷三十税一,将军大人十税三成,我等如何得存?”
另外一名老者也颤巍巍的起身拱手道:“还有那口算,丁口五十钱,太多也!朝廷也只收十五钱。”
武鸣反驳道:“朝廷三十税一不假,可是灵帝以来每年加赋可不止一次,我记得最多一年加赋六次,每次都不止三十税一,有十税一,有二十税一,口算现在每年都能收西次。我这里一年就一次,保证不再算!”
会场终于又一次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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