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挖了哪家的祖坟？
刘大心里一万个不解，这得多少人？
一个村子也没有这么多人，何况还全是壮劳力，刘大习惯性的思维，习惯性的判断，在他的脑海里可没有什么帮派势力这些词语。
刘大见过最大的人物就是来抓他的红卫兵队长，那的胸脯挺了又挺，听说那叫着精神面貌。
刘大坐了下来，就那么坐在潮湿的草地上，身后汹涌的洪水发出咆哮，好像在嘲讽微小的人类。
“年轻人，放下那个陶罐，说出谁派你来的，可以活命。”
一个青年一身白衣长衫，摇着折扇，神态倨傲。
声音明明很小，却能盖过山洪的咆哮，清楚传进刘大的耳朵。
“哄小孩子呢？”
刘大翻了个白眼，这么幼稚的对白唱戏的都用烂了。
等等，陶罐？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这东西这么重要？
那怎么放小溪里那么久没人去拿？
刘大心里一连四问，心念百转。
看来靠山村的水深得很……
二娘真的只是二娘？
小地瓜还是小地瓜吗？
心悸的感觉在这些人出现时也同时出现，说明里面有人真的能要了自已命。
“小兄弟，不要听他乱说，只要你放下陶罐，不仅不会有危险，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老夫保证不讨价还价。”
一个笑眯眯的老头一身黑袍，态度亲和，就像刘大他们村那个地主老爷。
“唉……”
刘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上凭空多了数根银针。
“废什么话，都是你们鬼门没用，还在这里废话，直接拿人。”
白衣青年大怒，老人刚才那句话惹怒了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一群白衣人缓缓靠近，公子说了话，他们就得动，什么鬼门可不关他们的事。
“慢着……”
黑袍老人面色一变，不是恼怒，而是急的。
江湖经验是个好东西，可惜年轻人没有。
狗急跳墙这句话老祖宗留下来总是有道理的，总是有人不当回事。
白衣人凌空围过来时刘大神情自若，死过多少回没死下去，今天就死死看。
再说就一定会死？
银针无声无息，连破空声都没有，刘大从小到大玩针，你以为只会扎病人？扎什么人不是扎？
右手银针出手，左手紧抱布包，身体后仰，双腿用力一蹬……
黑袍老人闪电出手，一把匕首快如闪电，直取刘大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老人几乎和刘大一起出手。
刘大落下洪流的时候空中有血花，扑通的落水声被洪水的咆哮声掩盖，就像一个池塘里落下一片树叶，无声无息。
黑袍老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数个白衣人骂道。
“愚蠢……”
这哪里是在骂死人，这是在骂活人。
白衣青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愚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河搜，搜不到不用回来了。”
白衣青年脸色难看，挥手下达命令，剩下的白衣人全部跳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死亡是更好的选择，其他服色各异的人看着黑袍老人，眼里有惊慌之色。
黑袍老人无奈挥手，转身离去，众人松了一口气。
数天后，数百里外的小渔村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肩戴红袖套的人，十几个头戴高帽的人被簇拥着，脸上身上都是烂菜叶子。
小河边的芦苇荡里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怀里有个黑色的布包，圆鼓鼓的。
男子脑袋边的芦苇上有个鸟窝，里面躺着三个蓝色的鸟蛋，一只小鸟不停的飞来飞去，焦急的鸣叫。
刘大悠悠醒转，睁眼就看到那只小鸟，蓝色都天空万里无云。
刘大只感觉到浑身无力，呆滞的眼神。
“这是哪里……我是谁……”
脑子里一片混沌，没有任何记忆。
挣扎着起身，怀里的布包有一丝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果断打开布包，里面一个黑色的陶罐和一个更小的布包，用手一摸陶罐，有红色的痕迹。
小布包里是一排针，只是少了几根。
刘大接着打开陶罐，用手掏出里面的东西，一副小孩的骨架被刘大托在手中。
“啊……”
刘大哆嗦着扔掉手里的骨架双脚乱蹬，在芦苇里后退，稀泥被踢得到处都是，连手里的小布包也扔掉。
一身稀泥的刘大漫无目的的走在芦苇荡里，眼睛模糊。
“后生，醒一醒……”
翠花脸上有红晕，抓起旁边的干草盖上那个部位，耷拉着的东西也不小。
手上篮子里有一些野菜，她是出来挖野菜的。
弄不醒，拉不动，翠花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叫人。
刘大是第二天才醒来的，脑袋还是浆糊一样，眼冒金星。
“翠花，小兄弟醒了，把粥端过来……”
雄浑的声音震得刘大耳朵疼，可他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干裂的嘴唇接触到热粥时开始了蠕动，一发不可收拾，停不下来。
一碗没有几粒小米的稀粥被喝得干干净净，刘大有了一些力气。
“这是哪里？我是谁？”
刘大重复着这句话，眼睛无神。
“哥怎么办，这好像是失魂症……”
翠花脸色焦急，善良的本性让她为刘大担心。
“能有什么办法？本来王婆能治，今天刚被拉去游街，回来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还要不要人活了……”
翠花生气侧身，气得嘴巴翘得老高。
“行了姑奶奶，小声点，被听到了要出事的。”
大牛惊出一身冷汗，已经搞了七八年了，也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黄家多了个傻子，听说是在河边捡到的，光着屁股，是大牛扛回去的。”
“那翠花不是什么都看到了，马上十八了，也知道些事了吧！”
“要不要去报告，万一是漏掉的牛鬼蛇神。”
“唐队长带医生去看过了，说是脑袋被撞了，不是装的，让大牛家暂时养着，队里每月给五斤小米。”
“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凭什么跟我们一样定量？”
“不服去找唐队长去，小心给你戴顶帽子。”
“呸呸呸，你个浪蹄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村头的石桥上两边都坐着女人，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闲聊，没有她们不敢说的，除了那个唐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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