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欢快的叫喊着，手里的鲤鱼在挣扎，拍打在他的脸上。
坐在船尾的翠花撑着船，笑眯眯的看着刘大。
“好大好大……看……好大……”
刘大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鲤鱼，生怕它跑了。
“二牛哥快放下，一会跑了！”
翠花赶紧提醒，摸到这么大的鱼可不容易，这够交队上了，再抓到鱼就可以带回家自已吃了。
小渔村现在的规矩就是这样，没什么地种，不能像其他地方一样挣公分，只要交够一个月的定量就能领到换来的小米，多余部分就可自由分配。
大牛浮出水面，甩了甩头，手里一条稍小的鲤鱼被他扔回船上，利索的上船，躺在船头休息。
“有鱼，有鱼……”
刘大再次手舞足蹈，大声叫喊。
大牛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想做傻子也不错，哪里有那么多的烦恼。
大牛和翠花父母双亡，听说是被吓死的，现在可不敢说这样的话，那时候大牛只有十五岁，翠花只有五岁。
现在翠花明年就十八了，大牛还是光棍一个。
不是娶不到，是他不愿意娶，他要风风光光送走妹子再说，谁劝跟谁急。
大牛浑身肌肉，和刘大有得一拼，关键活在水边，水性好吃得饱。
黄昏的余韵洒在水面上金光灿灿，船桨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带着小船缓缓靠岸，好一幅绝美风光。
等大牛到队上交完鱼，翠花已经把鱼粥端上了桌，鲤鱼被捣烂，放下少许小米慢火熬煮，起锅时放一些干辣椒和盐，又鲜又辣，一碗喝下来浑身冒汗，舒坦不已。
其实不放辣椒会更鲜美，可常年下水的人不吃辣椒身子就受不了，晚年一般都有严重的风湿病。
唐队长性格泼辣，是县里派来的，负责小渔村的批斗工作。
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硬是没有嫁人，原因不得而知，可能跟她的性格有关。
唐队长可不丑，齐耳的短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净的脸蛋和两个小酒窝让村子里的单身男人流口水，尤其是那的胸膛总是挺了又挺，精神面貌满分。
“怎么样刘医生……”
唐队长对走出隔间的女人问道。
刘医生也是县里派来的，大多数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没有逃脱批斗，刘医生刚卫校毕业就被赶鸭子上架。
“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瞳孔还是有点散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大。”
这些判断有对有错，总体偏离不大。
“算了，能恢复就恢复，好不了就做个傻子，全村人还养不了一个傻子吗？”
“二牛，翠花怎么跟你说的？”
唐队长对隔间里面问道。
“二牛要听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大躺在柔软的床上，舒服极了，不想起来。
“那你把裤子脱了……”
唐队长说完噗嗤一笑，她也只是开个玩笑。
隔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真脱了吧！”
刘医生不信邪，唰的一下拉开隔帘。
“啊……”
“啊……”
诊所里响起两声叫喊，分别来自唐队长和刘医生，村子里听到的人迅速围过去，心想肯定又有热闹看了，不知道这回倒霉蛋是谁。
风波过后小渔村恢复平静，刘大还是住在大牛家，每天跟在翠花屁股后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有人敢对翠花不礼貌，那是冲上去就打，村里好几个光棍汉都被刘大揍过。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去多久，小渔村突然开始戒严。
整个村子都被围了起来，军用卡车来了好几十辆，有的拉了物资，大部分拉的是人，有军人还有很多穿白大褂的。
一个个帐篷被支了起来，大牛家附近就有几个。
村民们不能出村，不过在村子里是自由的。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每天都有很多白大褂去黄河边，很多人会坐船到河面上，还有人会背着笨重的铁罐子下河。
村民不能出去打鱼了，分到的小米却多了不少，有时候还会有几个肉罐头。
这些人来了没几天，天变了……
一直蔚蓝的天空铺满了乌云，大白天也变得昏暗，时不时还有闪电在云层里探出，好像要下暴雨的样子。
刘大还是每天跟在翠花后面，手里多了一根大木棍，有一次对方人多，刘大吃了亏，所以这个傻子真的有多傻吗？
一个个黑色的袋子被穿白大褂的人抬走，放在卡车上拉走，他们所有经过的地方都有戴着口罩的人喷洒不明液体。
闲下来的渔民吃饱了没事干，村头的石桥成了聚集地，大姑娘小媳妇坐在石桥两边叽叽喳喳，不知疲倦，村里无所事事的光棍懒汉蹲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脸上笑容猥琐至极。
刘大跟在翠花后面，去卫生所拆纱布，头上的伤口早就长好了一直没去拆，纱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经过石桥时刘大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眼睛死死盯着那堆光棍。
“看傻子那身肌肉，油光程亮的，这劲得多大，翠花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翠花能听得见。
说话的是村里名气很大的崔寡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唐队长也得绕着走，把一个寡妇弄去游街这罪名也不好安，除非当场抓住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搞不好落下个欺负孤寡的罪名，听说崔寡妇男人是为了公社财产牺牲的，算是烈士家属。
翠花每天都能听到污言秽语，当然听懂了崔寡妇的意思，小脸刷到一下就红了，停下脚步看着崔寡妇敢怒不敢言。
“怎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干脆嫁给傻子得了。”
崔寡妇嘴里说着翠花，眼睛却一直看着刘大，眼里的渴望竟然毫不掩饰。
“崔寡妇，要不你去教教傻子，兴许两人啥都不会，找不到地方。”
远处一个裤子都开了线的懒汉高声叫喊，引起一阵哄笑，笑骂声此起彼伏。
“行啊！姐就吃点亏，帮翠花调教调教……”
崔寡妇说话间挺了挺的胸膛，脸色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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