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山摸了摸自已的鼻子,“姨。”
“感激您的关心,”
“然而,这些已是往事,”
“事实上,当年我也并不觉得有多难承受,因此不必为了我的过去感到难过,生活总得向前行进。”
不曾想到,
眼前的这位即将成为岳母的女人。
竟然还挺擅演情感戏。
仍旧怜爱地看着李怀山,语气充满不舍地说,
“不是你说的那样,怀山,那只是因为你已经历过太多的困苦磨砺。”
“这些年的生活给予你的考验实在是太多了,真是不公平啊。”
李怀山不禁挑眉。
实际上,
遇到能让我说不出话来的,
的确少之又少。
可见得这位岳母不仅是文艺青年情怀浓厚,
即便是在当今社会中,也未被岁月所消磨殆尽。
这或许正是她那代人特有的浪漫交流形式,只不过,
听在李怀山耳里,
更像是青春期过度敏感、故作愁容的表现,
让人颇感尴尬,甚至想挠脚。
听到这里,
李怀山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是他生平首次遇见有人坚定地宣称:我能理解你的苦涩,而你本人却毫无此等感觉。
无奈之下,李怀山将目光投向冉秋叶,
却见她也微微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于是,
李怀山取下旁侧的油纸包,
小心翼翼地展开并置于桌面之上——里面装着他精心准备的核桃仁糖。
李怀山没去打开,冉秋叶与周青仪也不好主动过问那到底是什么。
实际上是他自已忘记了要去解开油纸。
一拆开,马上散发出了令人愉悦的甜香。
这个香味也让冉秋叶及其母亲为之吸引,见到包里的物品后颇为惊讶——两人之前从未见过。
“真香啊!”
周青仪忍不住闻了闻那股甜美的香气,但又不好意思询问。
李怀山似乎洞悉了她们的心思,开口解释道:
“这是花生糖。”
“早上我自已动手做的,味道还挺不错的,两位可以尝一尝。”说完,
他递上了几颗刚做的花生糖,似乎是在试图通过这份小小的分享转移丈母娘的注意力。
确实,一旦品尝了这些花生糖,连一贯冷静的冉秋叶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甜品在这个时代,是难得的享受,
即使是几十年后,甜食仍然属于稀缺的高档小吃,更别说现在的时局了。
对女人而言,
花生糖几乎是最高级别的美味。
当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口后,那种难以抑制的快乐清晰地写在她们的脸上。
随后她们安静了许多。
聊到了院落的事情,
李怀山转而对冉秋叶说:
“说来你不了解,你们班的学生贾梗,他爸爸前些日子过世了。”
“什么?!”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冉秋叶大吃一惊。
她跟闫埠贵是同事,所以对班上捣蛋的贾梗并不陌生,也知晓他与闫埠贵居住在同一个四合院里,当然也是同院李怀山邻居。
关于贾梗的情况,
尽管她有所耳闻,信息却有限。
但没想到贾梗的爸爸还不到三十岁,怎么会如此不幸?
她表达了担忧: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发生这么大事。”
“既然贾梗是班上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去家中慰问一次比较好。”
但李怀山摇了摇头:“我看不必了。”
在他看来,告诉冉秋叶有关他们共处一院人的真面孔非常重要,
鉴于他和冉秋叶的关系已经步入了新阶段,了解他的生活环境对她的帮助不可或缺。
以防她不慎陷入不知内情、受到那些不良之辈利用的局面:
“我们的院子是典型的三重庭院结构。
我和闫埠贵都住在前庭,他作为院子里‘第三位大爷’,虽有一些计算,”
“个性尚属可圈可点。”但是,
“对院子里其他人,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比如院里的‘第一位大爷’,名叫易忠海,他住的是中庭,看上去很受尊敬,但实际上也是个有着私心的人物...”
听着李怀山的描述,
冉秋叶和周青仪都感到惊讶不已。
虽然从李怀山嘴里听到对他人的评价显得略有些片面,
但在这一刻,她们更加倾向于相信这位未来的亲家的话,进而对那些同住于一个院子中的人们产生了负面的看法。
再加上之前她们在该院亲身经历过的种种不满,
李怀山的话语更加合理可信。
这世上确实存在某些乐见他人不如自已的人。
这让周青仪更加担忧。
那个院子。
若太多非善类,
自已的女儿去了那里,岂不是要承受不必要的困难!察觉到了这一点,
李怀山微微一笑,回答道:
“这点无需担心。”
“只要有我在这里,秋叶绝对不会受到半点委屈。”尽管周青仪依旧略显担忧。
不过,听到李怀山的保证,
旁边的冉秋叶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担心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李怀山这个人,
她就觉得自已是不会吃亏的。
而他的身旁,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三个人谈笑着,
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
这个场景充满了家庭般的温暖。
红烧鸡块、蓑衣黄瓜以及用白菜做的炒鸡蛋,
加上砂锅里慢炖的狮子头,两荤两素,
在未来的日子里这样的晚餐司空见惯,然而在现今却显得十分奢侈。
这顿丰盛的佳肴中最难取得的,
竟是那些最不显眼的黄瓜,这令冉秋叶感到十分好奇——
在这时节,为何还能够找到黄瓜?
对此,李怀山仅表示这是通过向物资部门的同事交换得来的,二人便不再询问细节。
午餐时分,
清炖狮子头的香气从砂锅中飘出,
虽非浓郁,却带着一股清新之味,
那是食材本身的纯粹香味,
毕竟这里面没有过多的调味品。
这些猪肉都是出自李怀山自身系统空间的纯净产物,完全自然喂养。
之前在烹饪过程中,
就算站在旁也不易嗅出其香。
此刻随着炖煮完成,狮子头的味道随之弥漫。
周青仪轻轻吸了一口:
“确实非常香。”
“怀山你如此优秀,连厨艺也这般出色,真的让人佩服。”“秋叶若是与你相伴,肯定每餐都能享受美味佳肴。”
话语之间,她的语气透着一丝伤感,
或许是在想,未来的这些佳肴将难以再次品尝。
听罢母亲的这句话,
冉秋叶的脸色顿时变红,无奈地瞥了一眼自已的妈妈——
这样的话语,
像是自已仅仅是因为食物才选择伴侣一般。
意识到自已的失言,
周青仪急忙解释道:
“不是那意思!”
“家务活嘛。”
“应该是由妻子负责料理。”
“你这么忙碌于事业,自然应当让秋叶来照顾你的饮食。”
冉秋叶一脸错愕,用手拍拍额头,“妈妈!”
“你真的那么急着把我嫁掉吗?”
周青仪感叹着:“怀山人这么好,他又对你有意,何乐而不为呢?”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怎么办?”
“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李怀山认为,这一次,
他似乎见识到了自已岳母的睿智一面。
随口应答道:
“妈妈,你的眼光的确不错。”
“我认为先领取结婚证书,宴请之事可以稍后再考虑。”
“这几天院子内有事,不适合举办庆典活动。”
“不如定在明天如何?”
虽略带羞涩未直接同意,
但冉秋叶内心对李怀山亦颇满意。
待所有菜品端上餐桌,
李怀山从一旁取来了一坛米酒,此物乃是由吴敏处所得。
在这样一个食物短缺的年代,米饭尚且不够吃,
市面上更是难觅酒精饮品踪影。
上面明令禁止用粮食制作酒类。
然而,当李怀山带来了他自制的米酒时,没想到冉秋叶也从自家床底掏出了一瓶高度白酒。
竟然是一瓶难得一见的汾酒,价值不菲,即便有钱也不容易买到。
看着李怀山与母亲各自面前的小瓶,冉秋叶略显羞涩地说:
“你来家里吃饭,”
“想着你也许爱喝酒,于是我就准备了这么一瓶。”
冉秋叶心中暗自琢磨,尽管李怀山说他会准备食物,但是酒嘛——对方可能不好意思备。
她和妈妈虽然没能为宴席添置几道菜,但让这位来家中的大哥哥只做了一桌佳肴却无酒下肚,实在说不过去。
因此这两天,她找来好友孙红的帮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到了这瓶酒。
现在,家里既有白酒也有米酒,李怀山倒了一小杯给自已,而冉秋叶也同样大方地给自已和妈妈倒上了。
这日,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过去的经历也许坎坷多多,但未来定会渐入佳境。
“敬你!”
三人的杯子轻声碰响。
美酒、佳肴加上愉快的心情,
这次午间的餐聚让客主人皆满面春风,尤其是喝下了几杯后更为放松的周青仪,嘴里直念叨要把女儿嫁给李怀山,并急匆匆地说要找户口本来。
如果不是被冉秋叶及时制止,此刻大概就要迫不及待让他们俩去登记结婚了。
在这个时代,婚姻的缔结确实相当简便,
不需要像将来那样需要经过恋爱的长跑以及为了婚礼的各种巨额花费。
那时候,只要两人看对眼了,并且彼此条件契合,
便可以直接领取结婚证,紧接着举办婚礼便能正大光明地过夫妻生活了。
餐后,冉秋叶起身收拾碗盘,
而周青仪则踉跄着站起来说要帮忙,
她也就任由母亲去做了。
刚才冉秋叶注意到,尽管母亲表面上很享受,但是随着酒精的影响越来越明显,她的表情里夹杂了一些焦虑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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