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偲偲的好心情似乎能通过无线电波传递到他心底。
蒋景山弯唇，因飞机晚点而产生的阴霾似乎也随之消散。
开心就好……
〔你考得怎么样？〕黄偲偲问。
〔很简单〕
这场比赛蒋景山本没打算去，无奈要代表学校，不得不去。
黄偲偲发了个“棒棒哒”的表情包，又问。
〔那你回酒店了吗？〕
〔还没，在等人〕
黄偲偲毫无察觉。
〔早点回去哦，外面可冷了。〕
〔嗯嗯〕
蒋景山回复，〔等她出来我们就回去〕
也许是在食堂里跟几个朋友聊的正欢，又或许是黄偲偲的心实在大。
根本未去注意到蒋景山信息中的她到底是女字旁还是单人旁。
应了句好后，便没了后话。
……
蒋景山叫来人，先将自己拖来的行李箱送回去，自己在校门口附近西处转悠。
吹了会有些刺骨的冷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像只眼巴巴等主人往回走家犬……
…
或许是校门口周遭开阔，没什么遮蔽的原因，感觉温度在相比之下会比别处更低些。
百无聊赖的踱步闲逛，不知不觉间便朝三百米开外的公交车走去。
晚自习放学后还会有两班公交车在此靠停，所以这公交车站也会是黄偲偲晚自习放学后的必由之路。
蒋景山在铁凳上坐下没多久，黄偲偲便又来了信息。
[那个朋友出来了吗？]
[还没]
蒋景山低头回复。
[好过分哦]
黄偲偲发来一个Hello Kitty生气冒火的表情包。
[怎么能让人等这么久，感冒了怎么办！]
蒋景山看着黄偲偲一言一语的气愤，垂着头弯唇笑了起来。
〔他不是故意的，不要跟他计较〕
〔你这小学鸡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
蒋景山答非所问，〔我不是小学鸡〕
〔我是大学鸡〕
……
黄偲偲的信息相比之前晚了几秒才弹出来。
〔什么鸡都好，不是鸭就行〕
“……”
……
高三的晚自习延后半小时，十点过后，校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最后一波学生。
但迟迟未见黄偲偲。
不用猜也知道，这姑娘收拾东西又是慢吞吞的，大概率又是赶不上第一班车。
蒋景山从板凳上站起来，伸长目光往学校方向望去。
恰巧远远瞧见黄偲偲背着书包出了校门。
路灯在夜雾里晕开一圈光晕。
黄偲偲踩着薄冰往公交站小跑，书包带滑到肘弯也顾不上扶。
蒋景山连忙往站牌后躲。
两人隔着一块站牌，黄偲偲站在身前，气喘吁吁的声音十分清晰。
手机恰好弹出一条信息提示。
〔又没赶上第一班车〕
是黄偲偲错过公交车的抱怨，第二班要再等十五分钟。
蒋景山悄声绕到她身后。
女孩发顶的碎发沾着雪沫，围巾被寒风吹得散开半边。
蒋景山将被风吹的僵冷的手往黄偲偲后颈上贴。
"笨蛋，怕赶不上车就要走快点啊。"
寒意如蛇般窜入后颈的瞬间，蒋景山的身影也毫无预兆地闯进视野里。
她的呼吸凝滞在喉咙里，西周空寂，谁也没有出声
眼前的女孩就这样没由得的落下泪来。
倒是蒋景山意料之外的反应，那双泛红的眼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匆忙之间用手背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珠。
“怎么还哭上了？”
黄偲偲摇摇头，没再有言语，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往蒋景山怀里埋。
蒋景山弯腰，迁就着她的身高将胸膛压低，轻轻拍了拍黄偲偲的肩膀。
“看来我们听南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啊……”
蒋景山问道：“第一次模拟考没考好吗？”
黄偲偲摇摇头。
她考得蛮好的，近来的大小考试成绩都还算十分可观，己经在年段前五名左右徘徊着没再下来过。
老师给她分析过，这成绩即便最后没能进位于第一阶梯的京大，报京城任何一所二阶985也是绰绰有余。
好像高三生压力大是常事，人人都说再熬一熬，熬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可是黄偲偲日日来都是数着倒计时的天数过的，即便己经剩下最后三个月了，但一切好像都还是看不到头。
没有父母在家长会上签字的笔迹，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絮叨着添衣加餐，这近一年来，她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把自己钉在凌晨三点的台灯下。
以前即便学得再累，也还有蒋景山在身边嘻嘻哈哈打趣儿。
但buff叠满的高三，蒋景山却不在身边。
她偶尔也后悔过，当初鼓励蒋景山去走保送生的路。
但想来都是觉得自己太自私。
…
数月时光淬炼成锋，她硬是把自己从中下游位置拽至年段前列。
班主任指着光荣榜说"京大在望"时，人人都夸她是潜力股，说她毅力好。
大概也只有蒋景山会注意到她袖口洇开的蓝墨水，会心疼她藏在高分卷下的淤青指节。
……
最后一班公交车环城绕三圈才能到家，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边的店铺己经关了半数。
车内没什么人，两人坐在车子的后半截位置。
蒋景山倾头瞧了瞧黄偲偲还有些红的眼眶。
他问道：“我这次要是不回来，你不是得学病了？”
黄偲偲笑应，“哪有那么严重。”
蒋景山回答，低头将黄偲偲的手握在手上，捏了捏女孩纤细的手指。
“周末就别学了，陪我玩一玩吧？”
他又说：“以后我一有时间就回来，陪你。”
“你不是经常有外出活动和比赛吗？”
蒋景山抬手，又像往常那样将黄偲偲的头发揉得凌乱。
他笑道：“那些哪能有你重要啊。”
这次难得没有因为头发被弄乱而恼怒，黄偲偲指间无意识摩擦着校服上有些起球的袖口。
“嗯。”黄偲偲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车窗被夜晚的冷气蒙上白雾，将路灯晕染成一块又一块跳动的光斑。
“蒋景山。”
“嗯？”
她笑道：“你真好。”
蒋景山心里受用十分，奈何改不了嘴上不着调那破毛病。
“你这狗嘴，难得能吐出块象牙来。”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按照常规操作挨了黄偲偲一掌。
就是这样来来回回的斗嘴打趣儿，好似让枯燥的高三生活又鲜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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