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偲偲将他的手拍开，手上提着蛋糕盒顺着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往前走。
“凉拌，炒鸡蛋，好吃又好看。”
她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拧开门锁，转头招呼蒋景山。
“坐，别客气，当自己家！”
“……”
他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说什么？你刚刚说话了吗？”
“……”
一身反骨，蒋景山能奈她何，只能无奈低头翻维修师傅的电话。
黄偲偲把蛋糕盒往餐桌上搁，解开盒子上的绑带拆开外包装。
蒋景山不爱吃甜品，黄偲偲就给他切了一小块，转头给自己切了一大块。
绵密的奶油在嘴里化开，黄偲偲点点头，“确实还不错。”
……
“对了…”黄偲偲突然放下手里的纸盘子，转身往沙发方向走。
她弯腰在双肩包里抽出一张A4纸大小的成绩单。
将单子晾在蒋景山眼前，得瑟道：“厉害吧？年段第西呢～”
蒋景山眼前，少女扬起的下颌浸在暖黄光晕里，唇角时牵动两颗梨涡。
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正随着成绩单轻颤着。
他勾唇接过。“最近成绩很稳定嘛。”
语文143，英语140，文综285。
数学102。
“数学很难吗？”
“难呐！”黄偲偲挖苦，“一堆方程公式，根本记不住。”
“没事。”
蒋景山安慰道，“进步这么多，己经超级无敌了不起了。”
蒋景山所言也不算虚，黄偲偲高二的时候，数学分数还在七十分上下徘徊。
黄偲偲努努嘴，“我本来看到分数可高兴了…一查京大去年的文科录取分数线，竟然还差了三分！”
“去年卷子简单，分数线会虚高些。”
蒋景山塞了口蛋糕进黄偲偲嘴里，安慰道：“别太有压力，尽力就行。”
其实把黄偲偲弄进京大并不难，也就那么一句话的事儿。
也省的她这样学得死去活来。
但除了黄偲偲外，还有万千人也挤得头破血流想往里走。
这样做对黄偲偲不公平，对那些人更不公平。
更不说他要真这样做了，黄偲偲可能会先劈头盖脸骂死他。
……
蒋景山突然牵住黄偲偲的手。
嘴里咬着塑料勺的女孩随着动作转头，没等蒋景山有下一步动作，先将手抽走。
“不让你牵～”
“…别闹。”
蒋景山将黄偲偲的手抓回来，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昨天落下的镯子，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套。
冰凉的和田玉镯滑入手腕，尺寸正正好。
蒋景山没量过黄偲偲的手围，买的时候只大概猜测一下。
他笑问：“礼物没送，就没发现少了什么？”
黄偲偲垂眼转动手腕，镯口白底浮着半圈青，像雪地里斜斜冒出的嫩草尖。
“真好看…”
蒋景山歪头，视线与她平视，“喜欢吗？”
“嗯！”黄偲偲点点头，“谢谢。”
黄偲偲指尖蹭过温润的玉面，忽然有些好奇。
"为什么是镯子？"
蒋景山打趣儿：“因为你是笨蛋。”
“蒋景山！”黄偲偲双手握拳往蒋景山头顶上捶。
“??”得一声，蒋景山捂着头哀嚎。
“李听南！你没有心！”
……
其实蒋景山鲜少给女孩子准备礼物。
黄偲偲出现之前，也就路思雅和蓝竹。
都没什么诚意，送的都是用不着脑子去想的东西。
黄偲偲却有所不同，往年还好，她缺什么就买什么，倒还算不上费心。
成年的生日礼物似乎就显得郑重得多，蒋景山绞尽脑汁想来想去，都觉得无甚有诚意。
买镯子是在偶然的一天，和卫和畅闲来无事去了场拍卖会。
不是开场也不是压轴，就是很平常的一个拍品。
卫和畅坐身边吐槽镯子浮价过高，不值得。
蒋景山却没搭话，眼神牢牢黏在那镯子上。
灯下那汪翠色同李听南一样，晃得叫人心头软。
…
他祖母去世的早，蒋景山对这位老人印象不深。
若提起来，最先想起来的或许会是一块被老爷子小心翼翼锁在柜子里的翡翠手镯。
听说是夫妻俩婚前的定情信物。
小时候，蒋景山问过他，送镯子有什么寓意？
蒋淮说，镯子是“守着”的谐音，代表用心守护，将她留在身边。
戴着老花镜的蒋淮坐在沙发上慢吞吞的擦拭着那块成色老旧的镯子。
同他说道：“送礼看心意，爱你的人收礼也只看心意。”
“你以后可不要学你爸，要找一个知心知意的人，守一辈子，好过在烂花丛里走来走去，沾得一身腥臭。”
……
后来，蒋景山还听说了一个说法，手镯不仅是守着，也代表平安幸福。
一世相守这个承诺太长久也太重，若能做到，以后他们自然会去做。
当下来说，李听南能平安，能幸福，最最好。
…
拍卖槌落下时，卫和畅笑他烧钱，三百万买个清代民窑镯子。
蒋景山那时说什么来着……
“买给她的，就是贵上千倍百倍，都值得。”
……
黄偲偲晃了晃手上珠亮的手镯，问道：“这个贵吗？”
蒋景山的瞎话张口就来，“八千。”
“八千？”黄偲偲疑惑，“这种水少说也得上万吧？”
蒋景山眉头一挑，遇到懂行的了。
他继续瞎扯：“我在一个老师傅那买的，他给我打了折。”
“哦哦…”黄偲偲点点头，“那很可以诶。”
——
瞿景把路思雅送到单元楼下，瞧着昏暗老旧的楼道，担忧问道：“会不会突然塌掉？”
“贱嘴巴！”路思雅气冲冲转头，手掌一挥便往瞿景头上甩去。
“……”
瞿少爷捂着头站在破旧的楼梯口，瞧着路思雅恶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包转身上楼。
……
开门的时候，黄偲偲正瘫在沙发上追韩剧。
“转性了这是？”
“明天再学。”黄偲偲坐起身来，“你这几天先跟我住次卧吧？过几天我再搬我妈房间去。”
路思雅走过来，晃了晃黄偲偲的手臂，装着可怜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块睡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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