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收拾收拾，麻利点滚蛋吧。”
……
蒋景山领来的人手脚麻利，六个行李箱和二十八包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很快堆满玄关。
母女俩钉在原地赖着不走。
蒋景山偏头朝身后点了点，索性示意两名壮汉上前将人架起，连同那些塞得变形的塑料袋一并甩上三轮车后斗，送到小区门口。
三轮车在别墅区里本就少见，更别说这事儿闹的动静还不小。
道路两旁一座座屋子前，循声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看起来倒有些像在给母女俩送行。
三轮车突突的引擎声渐远时，蒋景山摸出震动的手机.
锁屏上跳着路思雅的消息,[大哥你快回来，八百年没见的都来了，就缺你这尊大佛]
……
“可以啊你，半年没见，一来就憋这么一大招。”
一群朋友聚在一处，黄偲偲只认得一同鲁山一中读书的半数。
“这是？”其中一个穿着棕色短外套的男生指着黄偲偲看向蒋景山，“京城带回来的小女朋友？”
“什么小女朋友，蒋景山高一那同桌啊。”
“啊？”
蒋景山起身坐到黄偲偲身旁，同她介绍道：“大我们两届的，你之前见过几面。”
“所以到底是不是女朋友呀？”
“不是。”黄偲偲摇头笑应。
路思雅喉间溢出一声含糊的嗤笑，声音小的只有蒋景山能听见。
“昨儿个还在显摆你俩认识最久，这么多年了，连个名分都没捞着？”
“管的着吗你。"
蒋景山嘴角勾起，笑意却未达眼底，手上一用力，将路思雅手臂的肉狠狠拧向一侧。
“啊—”
“你俩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掐架？”
……
瞿景拉着粉色行李箱进屋，抬脚踢开满地的碎瓷片。
“思雅，你行李箱怎么在门口？”
“总不能也被扫地出门了吧？”蒋景山反问。
路思雅干笑两声。
“大学生就是聪明哈…”
瞿景将行李箱靠边放，“不应该啊，快高考了都。”
路思雅笑道：“都保送了还高考个啥。”
“哦…”瞿景恍然，“被发现了啊。”
沙发中间正泡茶的男生疑问道：“保送？送哪了？”
“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
“那很好啊，这学校还蛮难考的。”
在座的各位都鸦雀无声。
……
“你递材料上去的时候不会没告诉你爸妈吧？”
“告诉了还得了，今儿这架就得提前吵了。”瞿景拍了拍沙发最边上的男生，腾了个位置出来。
“她那性子，谁奈何得了她。”
“……”
“那你这几天住哪啊？”
路思雅美滋滋，“我住偲偲家呀。”
“得了吧，蒋景山好不容易回来，哪能容得下你。”
“住吧。”蒋景山开口道，“正好陪陪她。”
他抬手捶了捶黄偲偲的头，“这家伙快把自己学死了。”
“谢谢！谢谢！”路思雅装的有模有样，双手合十朝蒋景山拜了拜。
“你放心，我明儿就去琴行上课了，绝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
瞿景问道：“去琴行上课干嘛？”
“还能干啥？缺钱呗。”
“我给你啊。”
“你给我算个什么事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妈？”
边上的男生突然插嘴，“他是你未来老公。”
“……”
给俩人干沉默了，边上的人一个个却开始发笑起来。
路思雅捡起身后的抱枕往那男生方向砸去。
“去你爷爷的奶奶的臭脚丫！”
那人边笑着接住抱枕，“咋还恼羞成怒了，你俩娃娃亲不是人尽皆知的吗？”
“……”
黄偲偲侧头问道：“思雅和瞿景还有娃娃亲？”
蒋景山点点头，“两家住得近，瞿景和路思雅从小又玩得好，两家长辈干脆就订了娃娃亲。”
寻常人家的娃娃亲或许只是长辈笑谈，但瞿、周两家背景深厚。
这样的约定便多了几分郑重。
……
“娃娃亲怎么了！”瞿景质问，“在座的各位，哪个没有被指腹为婚过？”
“你俩不是指腹为婚吧？”
“我怎么听说是瞿家老太太抱着刚满月的瞿景去串门，看见思雅在摇篮里流哈喇子，拍着大腿说'这丫头有旺夫相'的？”
……
“不对吧？怎么我听说的是瞿景幼儿园的时候掀了路思雅的裙子？”
路思雅一听，马上暴走。
“放你他娘的螺旋屁！”
“……”
沙发边上的女生悠悠开口，“但我听到的是瞿景把思雅芭比娃娃的头发剪了做毛笔，瞿爷爷叫他以身相许来着…”
“谁他妈要他以身相许啊我艹！”
屋内笑作一团。
——
暮色初垂时，几个人约上庄格和久未碰面的蓝竹一块聚餐。
蓝竹近来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中职毕业后准备考高职，这阶段难得的放了一切娱乐活动。
餐桌玻璃映着少年们的倒影。
各自都在人生的轨道上埋头赶路。
……
饭后，路思雅撂下碗筷便去了琴行调整课程表，瞿景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一块离开。
蓝竹和庄格也分道而行。
蒋景山和黄偲偲倒显得悠闲得多，并肩着走在护城河边上的小道上。
水面倒映着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黄偲偲踢着路沿石慢行，忽然扯了扯蒋景山的衣袖。
"我想吃蛋糕。"
“昨天不是才刚吃？”
“我还想吃。”
“行…”蒋景山将尾音拉长，“吃。”
他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正好附近有家甜品店听说还不错。”
……
老城区的楼道一年比一年破旧，三楼的感应灯修了又坏。
蒋景山在楼道口站定，影子被身后的小暖灯拉得细长。
昨日回来竟也没发现灯坏了。
他问道：“灯坏了怎么不吭声？”
“说了有什么用，你又不在家。”
老城区的物业向来敷衍，报修单填了也是石沉大海，报修和维修中间至少要隔开有个数把月。
“我叫人过来修啊，你一女孩子晚上没灯多不安全啊。”
“没关系的。”黄偲偲掏出手机打开自带功能的手电筒。
“你看，手电筒也很亮啊。”
“……”
蒋景山抬手拧起黄偲偲耳朵，教训道：“女孩子家家要有点防范意识，本来身边就没人，真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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