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被送到外边，一辆警车将两人接走。
浦东警察分局。
林旭和辛颖两人在这里的审讯室接受进一步调查。
审讯人除了刑警队的副队长外，还有一个反恐小组的组长。
“无人机袭击案件，不是经常发生，但一旦发生，那就是大案重案。”牛队长一脸严肃，“因为我们浦东是禁飞区，只有登记过，获得飞行电子证书的无人机，才能飞行。你们这次遇到的是一架没有证书的黑机。控制器和存储卡在爆炸中毁掉了，查不出来源。”
“那你们把我们扣下来也没用啊。我们又不知道那个黑机的来源。”林旭不满地说。
“你们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吧？”牛队长审视看着两人，“普通人根本不会摊上这种事情。你们一定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胡组长开口道：“不要搞错了，不是我们想扣你们，而是你们遇到这种事情，留在警察局才是最安全的。希望你们能坦白说粗出内情，协助我们调查，让我们尽快把幕后黑手抓起来，到时候你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不然你们以后连上街都有危险。”
林旭和辛颖对视一眼。
内情肯定是有的，而且掌握在辛颖手里，就看她愿不愿意透露了。
“我们真的不清楚。”辛颖表态。
“我要求联络我们工程队的上海办事处。”林旭忽然说道，“这件事太过复杂，我觉得应该让我的单位来处理。”
“跟你们单位有关，跟一号工程有关？”牛队长试探着问。
“目前无法奉告。”
“你小子不要仗着是属于航天局的单位就可以不配合我们办案。早点提供线索，早点破案，对大家都有好处。”牛队长一副循循善诱的态度。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林旭质问，“我是受害者，酒店房间被毁坏，责任不在我们身上，主要是酒店的安保水平太低了。”
“不要扯到别的事情上去。现在没人要你赔偿……酒店有买意外险，保险公司会赔偿的。”牛队长皱眉。
“不，我们应该向酒店赔偿精神损失费，我们身体虽然没事，但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胡组长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越说越来劲了是吧！这个案子涉及到恐怖袭击，性质极其严重，你们最好告诉我们实情，不然放你们出去，没有我们警方的保护，你们也是寸步难行！”
这时，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响起了信息通知声。
牛队长低头看了一眼，对胡组长说：“有人要来把他们给带走。现在人已经在一号大厅了。”
“什么人？”胡组长问。
“就是天宫计划上海办事处的人。”
“他们凭什么把人带走？什么时候工程队也可以插手警方办案了？只是航天局的附属单位就觉得自己高大上了？”
“他们是没权力，只是……国安局的领导开口了。听说，一号工程队经常和国安局打交道，在工地上还有国安局的常驻点。”
牛队长故意压低声音，只是审讯室内过于安静，坐在对面的林旭依然听得见。
林旭插进来说：“没错，我可以证实。星营那边有个过国安局的办公室。”
“国安局怎么跟你们工程队搞上关系的？”胡组长郁闷地说，“算了算了，既然国安局接手，那就这样了——你们可以走了。”
“接你们的人在一号大厅。”牛队长抱怨了一句，看看着胡组长，“看这事儿闹的，搞了大半天，咱们什么功劳都没捞到。可是这个案子都已经立案了，录入电子档了，要是破不了案会影响破案率的。”
“国安局接手的话，卷宗就移交给国安局吧，我们负责配合就好了，不该管的案子，最好不要再掺和。”胡组长泄气地说。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顺着墙上贴着的指示来到一号大厅。
在VIP会客包厢，两人见到了来接他们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身材敦实，大光头，貌不惊人；女的二十岁出头，穿着深红色的OL制服，长相上佳。
经过自我介绍，林旭得知他们一个是国安局派来的调查组组长于青，另外一个是工程队上班办事处的特派员叶清灵。
四人坐下谈话。
“监控我们已经看过了，真是惊险万分哪。”于青摇摇头，“敢在东方明珠袭击酒店住客，这无人机背后的推手一定不简单。”
“你们人没事就好。”叶清灵说道。
“太可惜了，那么豪华的酒店，我们才入住不到半个小时就变成那样，估计修复会是一大笔费用吧。”林旭很是惋惜。
“酒店那边，我们会替你们处理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叶清灵点点头，微微一笑。
“订房的那个人叫赵一鸣，据我们调查，他是近代物理研究院的一名资深研究员，他跟辛颖你的母亲曾经是同事。而且，知情人透露，赵一鸣还追求过你的母亲。”
于青的这番话让林旭感到国安局掌握的信息流很高效，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已经查到了这么深入的情报。
“是的，赵叔叔今天和我约好了要见面。”辛颖回答，表情平淡。
“你以前见过赵一鸣？”
“他曾经请我和我妈吃过几次饭。”
“哦，明白。”于青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根据我们知道的情况，后来你母亲并没有答应和他交往。你知道原因吗？”
“我母亲当时潜心研究，说不能分心去想别的事情，打算等研究成功后再考虑和赵叔叔交往的事情。”
“那你们这次见面，都聊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一般的寒暄。”
“哦，那他有没有交什么东西给你？”
“有。”
辛颖知道于青肯定看过了所有能找得到监控，赵一鸣曾经交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监控应该有拍到。
“能不能给我过目一下？”
这个问题看似是选择题，可以回答能或不能，实际上根本不可以拒绝。
因为，于青作为国安局派来的代表，他把两人捞出来，绝对不会只是随口问问那么简单，他必定要把来龙去脉给搞清楚才罢休。
“可以。”辛颖交出牛皮纸信封。
于青接过去当即拆开检查。
两张传单和一张门卡。
“就只有这些？”
“对。”
“你们看见了房卡，然后就去了酒店，然后遇到了无人机袭击……也就是说，无人机原本要攻击的对象，其实是赵一鸣，可是他没有入住，他把门卡交给你了。”
“大概是吧。”辛颖含糊其辞。
“好的，回头我们的人会去找他问话。”于青说道，“你们住进酒店后，有发现他留下的什么东西吗？”
林旭和辛颖两人都说没有。
叶清灵面带笑容说道：“他们一定很累了，这个时间点都快两点了，我给你们另外安排了一间酒店，现在就送你们过去吧。于长官，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
于青按着膝盖起身，说：“可以可以，一起走吧！不用紧张，这次安排的酒店安保设施一定没问题，不会再发生无人机袭击这种事情了。”
林旭和辛颖两人坐上一辆七座商务车从警局停车场离开。
十几分钟后，两人住进了小区里的一间民宿旅馆。
四十六楼。三房两厅两卫。
“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房费我已经制服过了，可以住到明天下午。”叶清灵说道，“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以直接跟我提。”
“没有其他需要，我们对这里很满意。不过，这种普通的民宿，安全性怎么得到保障？”
住宿条件是不错，只是跟林旭想象的有很大的差距。
“这间套房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安全屋，看似普通，其实有很多黑科技。玻璃是防弹的，门也是。一旦检查到靠近的无人机，就发出脉冲电波，将无人机的讯号给中断，如果是自动模式的智能无人机，定向电磁干扰枪也能让无人机停止工作。这些设备都装在墙外或者墙内，并没有显露出来。”叶清灵详细解说，“所以，你们就安心住下吧。不打扰你们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叶清灵走后，剩下林旭和辛颖两人干瞪眼。
“辛颖，你打算怎么办？”
“我下午六点半坐飞机回西宁市。”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多陪陪你母亲吧，你也很久没见她了。”
“那，六点半我送你去机场。”
“我想去天台。”
“天台？”
林旭跟随辛颖坐电梯来到48楼，然后走楼梯上到上到天台。
天台做成中式花园的样子，有凉亭，有花草，有假山和水池。
两人走到凉亭坐下。
“你是不是有话不方便在房间里说。”
“房间里一定有监听设备。”
“确实很有可能，那个于长官没问到有用的消息，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不打算说出来嘛？”
“那张卡很重要，我不会交出去的。”
“还好当时我们从酒瓶取卡的吧台位置，并没有被监控拍到，不然那个于青早就知道存储卡的存在了。估计他会强行让你交出卡来。”
“我有读卡器，可以连接手机看。”
“原来你都准备好了，你早知道赵一鸣会给你存储卡？”
“当然不是，有备无患。”
“有道理，现在一般说给资料，不会是过去那种打印的纸质资料了。”
“你是什么时候通知办事处，说我们被警察带走的？”
“就在我们跟两个警察走出酒店，下来的时候，在电梯里，我偷偷按了手表的sos按钮。上班办事处根据定位就会知道我们长时间在浦东公安局逗留，然后派人来救我们出去。否则按照正常流程，我们可能会被扣留24小时。”
“你为什么对这些法规这么清楚？”
“以前跟朋友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被警察抓过，在警局呆过几次，所以……”
辛颖眨眨眼，问：“具体是什么样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是醉酒后在街上踢翻清洁机器人，或者……跟踪夜跑的女孩子。”
“你们想对那女孩子做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跟踪狂。那是个误会，我和朋友在公园里打赌，我输了，必须服从朋友的一个指令，刚好有个夜跑的女生经过，他让我跟跟踪那女生，然后拍下她休息的照片，我跟着跑，哪里跟得上，很快就跟丢了。后来那个女生绕了一圈又回来，到自动贩卖机买水，我赶紧拿出手机拍照，结果……”
“被人抓了？”
“对，那个女生给察觉了，人家报了警，警方三分钟内赶到，我根本掏不掉，就被抓起来了。”
“还有呢？”
林旭又说了几件事，辛颖似乎越听越有兴趣。
“原来你喜欢喝酒？你很多次被抓，都是在喝酒之后。”
“不能说是喜欢，只能说……是晚上的一种消遣吧。写歌写不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喝几杯。或者和朋友聚会，也会陪着他们一起喝。”
“学李白？喝醉了就有灵感吗？”
“呵呵，大多数时候，喝醉了不是胡闹就是睡大觉。灵感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你今天也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
“那些是被无人机袭击的时候，酒柜上的酒被……”
“不是，更早之前。”
林旭只好承认：“你拿走存储卡后，我见倒出来的红酒放在那里，就顺手喝了几口。”
“结果就开始耍酒疯了。”
“我什么时候耍酒疯了？有这回事？我怎么想不起来？”
林旭用力按揉额头，可是他确定自己的回忆并没有断片儿。
“我在影音室看电脑，然后你从后边靠过来。”
“我……只是好奇那是什么资料。”
“你靠得很近。”
“靠得近才看得清屏幕嘛。”
“非常近，你鼻孔呼出的热气，喷到我耳朵后边。”
林旭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想要去亲吻辛颖的耳后肌肤，结果被楼上的异响给打断了。
没想到被当事人察觉了。
真想马上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能有点醉了，那时候。”林旭打哈哈，“那瓶红酒度数挺高的，我喝了之后才察觉。”
“你那时候想干什么？”
“嗯……现在酒醒了，想不起来了。”林旭拍拍额头表示自己很是无奈。
“失忆”这招，老套却好用。
辛颖起身走出亭子，然后望向前方的小花园。花园里长满了三色堇。
林旭没有跟上去。
从她的神态动作上，无处不透着一股莫名的忧伤，他觉得此时最好不要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许久，辛颖头也不回地抛出一句：林旭，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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