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从营地里出来，还没走到洞口前，就听到里边响起了爆炸声。
因为使用的炸药量比较少，爆炸的威力和声音都不大。
洞口喷出一团白灰。
队友使用喷水器喷洒水雾，将在空中扬起的白灰给镇压了下去，很快，白灰就看不见了。
金队长指着洞口，说道：“黑影，你进去查探一下！”
“遵命，队长！”
黑影迅速冲入洞口，洞穴里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回响，片刻后就消失不见了。
金队长通过监视器查看洞内的情况。
在外边的几个人全都凑过去围着看，林旭也是其中一人。
“很好！这次定点爆破很成功，将原本只能让一条狗进出的通道，变成了能让人站着进出。而且之前只有最外边二十多米是通的，现在后边也是通的……”
镜头中的画面是黑白色的，使用了视觉增强技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洞内物体的轮廓。
镜头一直往前推进，有些颠簸。
再往后，通道变得更加开阔了，可以容许三个人并排进出。
忽然，镜头停止移动。
前方出现一堵乱石堆叠的“拦墙”，拦墙中有不少孔洞，但都太小了，连黑影都钻不进去，或许只有老鼠可以通过。
镜头调转过来，显然黑影开始往回走。
“一百二十米……有这么长的通道是可以进出的。”金队长兴奋地说，“那堵墙到底有多厚，现在还不无法测算，得做进一步调查后，再做打算。”
“队长，怎么调查啊？”有人发问。
“我会叫个人带无人机进去，让无人机拍摄洞顶的环境，然后让软件做出评估。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爆破效率最高。”
一时间，围观的几个人队员立即受惊一样往后退开。
“你们怕什么？真是给我丢人现眼！我们救援队什么场景没见过，难道还有什么好怕的吗?”金队长大声谴责，“进洞里看看看而已，又没让你们用头去撞墙！”
“金队长，我现在就要进去了吗？”
大家都疑惑地盯着自告奋勇的林旭，怎么会有人主动要求去执行这种任务呢。
“等黑影出去，让它带你进去。”
“其实没必要，通道就一条，我直接进门就可以了。”林旭笑笑，“应该不会迷路的。”
“无人机，给你。”金队长将放置在脚边的一个皮箱交和一个背包交给林旭。“还有这个包，里边有一些应急药品和无线电通话器。”
林夕先是背上背包，然后打开皮箱，里边放置了一架白色的多旋翼无人机，这部无人机不同的部位装载了七八个摄像头，而且摄像头的光圈都很大。
“黑影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金队长过来拍拍林旭的肩膀，“遇事要冷静，保持通讯。要是里边讯号不好，就让黑影联络我，它内置的天线功率比较大，两三百米的深度还能和外界联系。再深也接收不到了。”
“我明白了。”
林旭走到洞口，对刚刚出来的黑影说：“没想到我们两个又要组队了。”
黑影说道：“希望你不要拖后腿。”
林旭不服：“谁拖后腿现在还不好说嗯。”
这时，一号跑过来，大声问：“金队长，我呢？”
“你在外边待命，还没轮到你出动。”金科龙断然说道。
“金队长，我向你申请和林旭、黑影一同执行初步洞穴勘察任务！”一号郑重其事地说。
“你……”金科龙一脸为难，“这是在工作，不是去游玩。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服从上级安排，随便行动，那你让我们当队长的怎么办？还怎么管理下属和安排工作？”
一号望着林旭，表情急切，却又找不到反驳金科龙的理由。
“一号同志，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林旭朝着所有人摆摆手。
“我进去了！”
林旭从箱子里拿出无人机和遥控器，启动无人机，打开无人机的照明灯。
林旭和黑影并排进入洞穴。
无人机紧贴着洞顶飞行，通过设置让它和洞顶保持半米的距离。
无人机有自动避开障碍的功能，所以不需要特别小心，也不会轻易撞机。
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林旭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循声找过去，发现边缘有个小孔有水滴下来。
继续前进，通道蜿蜒倾斜往下，气温越来越高，但几乎感觉不到空气流动了。
洞穴内部和外边的谷底同样黑暗，但是谷底不会让人产生窒息感。
“黑影……”
“叫我做什么？”前方传来黑影的声音。
“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你在什么位置。你太黑了，一注意就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两人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有一种空旷虚浮的感觉，不像是原本的声音，倒是另外两个陌生人的声音。
“这样看到了吧？”黑影的一对眼睛亮起了金光，在洞穴里就像是飘忽不定的萤火虫。
“看到了。”
路边凹凸不平，林旭必须注意脚下，避免摔跤。
黑影则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林旭远远甩着身后。
前边有一个弯道，林旭连那“萤火虫”都看不到了。
耳边只有无人机旋翼发出的噪音。
林旭停下来，一手扶着石壁，另一手按着胸口深呼吸。
原来洞穴的可怕之处在这里：往前边你会感觉走不到尽头，往后你也会感觉走不到出口……渐渐失去了距离感和时间感，一切都变得混沌虚无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林旭来到了之前在监视器上看到的那堵“拦墙”，前边已经过不去了。
黑影蹲在墙边等着林旭过来。
这是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人可以来回走动，甚至找几个人来摆一桌麻将也不会感觉局促。
林旭让无人机转了几圈，将洞穴顶部全都拍摄一遍。
接着，他从背包侧面的口袋取出无线电对讲机，试着呼叫金科长。
对讲机的信号断开了。
“黑影，请你帮我联系一下金队长。”
黑影的尾巴竖起来，然后头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林旭，我从黑影传回来的画面中看到了，你人已经到目标位置了。”
黑影头部的扬声器传出金科龙的声音。
“对，我已经让无人机把洞穴顶部扫过了一遍。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打开背包最内层，里边有一只机械蜈蚣。也有单独的遥控器，你控制蜈蚣从那堵拦墙的小孔钻进去，要是不通就折回来……然后再从其他小孔钻进去试试看。钻过不通的小孔，用贴纸贴住，贴纸在最外层。”
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步骤，进来之前金科龙竟然只字不提……
林旭感觉自己被坑了。
使用机械蜈蚣钻孔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它能穿过“拦墙”，知道“拦墙”的厚度，还有拦墙后边的通道有多大，这一点对接下来制定什么样挖洞计划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林旭收起无人机和无人机的遥控器，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机械蜈蚣和遥控器。
机械蜈蚣通体红色，有小指头粗细，二十公分的长度。
不过，它的脚没有真的蜈蚣那么多，只有十几对。
它的头部是四个可以灵活转动的小型摄像头。
这玩意儿就算明知道只是机械，拿在手里还是难免有些恶心。
林旭又把贴纸给种出来。十几张贴纸，小贴纸是圆形的，每个贴纸上都有数字序号。
搞得像是做什么很专业的研究。
不得不说，金队长考虑得非常周到。
林旭让机械蜈蚣钻入贴着贴纸的孔洞。
遥控器的结构十分简陋，只有寥寥无几的按钮，前进和后退，还有实时视频连接。
林旭问金科龙：“金队长，这遥控器没屏幕，怎么实时看视频？”
金科龙的声音再次从黑影身上发出。
“你让黑影当接收器，它可以给你播放画面。”
“黑影，你都听到了吧？”
林旭按下实时视频连接的按钮。
黑影发出它那原本的AI合成声音：“已经连接，正在播放实时视频。”
接着，黑影的双眼发出两道白光，投射到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块表面，竟然和投影仪一样出现了画面。
机械蜈蚣在孔洞里是自动前进的，遇到障碍，就会掉头，各个角落都钻不过去，就会回头，原路折返，回到孔洞外边。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林旭就是不断重复让机械蜈蚣钻入孔洞和钻出孔洞这套进程，这样的工作自然非常枯燥，令人昏昏欲睡。
终于，在钻入第六十七号孔洞的时候，机械蜈蚣从另一侧钻出去，没有返回。
那边是一个更加宽敞的洞穴，可以让一辆小货车进出。
林旭箱让机械蜈蚣回来，却看到遥控器的电池指示灯忽然亮起了红灯，机械蜈蚣内置的电池已经用完电了。
“金队长，机械蜈蚣的数据已经发给你了吗？”
“有，已经通过黑影发给我了！林旭，干得好啊，现在知道那堵拦墙只有二十米的厚度，我们就知道怎么打孔和放置炸药了……只要炸开这栋拦墙，后边就畅通无阻了！”
“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了，你和黑影都出来吧。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大家都可以收工回去睡觉了。”
“那机械蜈蚣没电回收不了了。”
“没关系，不管它了。”
“那，我和黑影出去了。黑影，走了。”
黑影眼睛的光熄灭，它尾巴垂下，改坐为站，然后看了林旭一眼，说：“比我预想的要顺利。林旭，我对你刮目相看。”
“其实没什么，这种工作，要是换做别人也是能办到的。”
“你是在表示谦虚吗？”
“我实话实说。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林旭一边说一遍收拾整理背包。
“但是，其他人没这个胆量进来。光凭这一点，你就胜过其他人。我以前认为你是个为了逃避现实才来这里打工的失败者。现在我对你改观了。”
“失败者？你……你这家伙的想法还挺刻薄的。”
“你担任领空阵线队长时的表现，我之前已经通过内部系统得知了，我不得不承认，你和刚来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了。你现在已经成为新人中的佼佼者。这说明你放弃音乐是正确的选择，这里才是你发挥才能的最佳平台。”
“我可没说要放弃音乐，你不要乱讲！”
一人一狗，一同掉头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黑影和林旭保持同样的行进速度，不再故意快步走在最前边，将林旭给远远甩在后头。
“快点感谢我。”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因为我帮助你在营地的内网推广你的首张专辑，专辑销量现在已经突破三位数了。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最近专辑的销量暴增吗？”
“有这回事？真的假的？”
林旭都好久没关注自己的网络专辑实时销量了，每次看了都会很伤心，所以干脆不看了。
“当然，我何必骗你。”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好人帮我推广专辑？这不符合你的行为作风吧？”
“这当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宣传部领导给我特别指示。”
“我不认识什么宣传部的领导。”
“宣传部的领导也不认识你。”
“那领导为什么会让你做这种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旭脑袋上全都问号。
“两个月前。”
“那时候，难道是……”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凡事有果必有因。购买者基本都是营地内的人员。需要说明的是，宣传部并没有强制大大家购买，只是协助宣传，在多个内网平台播放，让更多人有机会听到，购买的的都是自愿行为。”
“也就是说……营地里有我的歌迷？真正的歌迷？”
一想到这一点，林旭眼眶炽热，眼前的黑暗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林旭不禁加快了脚步，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休息室，找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登录音乐平台，查看自己的网络专辑销量，是不是真的暴增了。
时间似乎在加速。
转眼，林旭已经看到了洞口的灯光，听到说话的声音。
一出来，已经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双眼，不适应外边的亮度，不由得眯起来。
视觉恢复正常的瞬间，他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辛颖站在面前，面带微笑。
“我没出什么事情啊，辛颖你怎么来了？”
“等你回来。”辛颖眼神温热，带着迷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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