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队长,你就饶我一命……只要你饶我一命,你问什么,我都说,只要我知道的,一个字也不隐瞒。”
听武达的话,不论是给个痛快,还是生不如死,这都说明他必死,这不是他想要的,越是知道必死,他就越怕死,所以此刻,顾不得满身伤损,拼了命爬起来,他便磕头如捣蒜,不住地哀求道。
他所做的,可还不只是哀求。
他还开出了条件,只要武达饶他不死,他便将一切都给招认出来。
只要是他知道的,一个字也不隐瞒。
“黄大胡子,你个怕死鬼!你敢乱说,县尊大人须不会轻饶了你……”
杨奉强忍剧痛,挣扎起上身,一双眼睛变得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两只手更是深深地抓进了泥土,恨不得要把黄大胡子给抓碎了一般,拼尽力气咒骂道。
咒骂一声,又是咒骂一声,也就在这时,他怒气攻心,再加上腿上的伤痛刺激,一口气上不来,昏死了过去。
他那挣扎着撑起来的上身,也是在此时,重重倒在了地上。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见杨奉昏死过去,武达收回目光,俯视着跪地磕头的黄大胡子,他咧嘴一笑,充满戏谑意味地问道。
“武队长,那你饶我一命……”
黄大胡子还想要讲条件,听到武达的话,只以为武达会对他网开一面,这让他内心中越发是燃起了生的希望,当即抬起头来,垂泪哀求道。
“快说吧!”
武达并没有说饶他一命的话,不过,他却是略略地点了下头,给人的感觉是,他接受了黄大胡子的条件。
“那我说……说什么?”
黄大胡子不知道武达想要听到什么,迟疑了一下,他问道。
“先说说那辆银车,那两个大木箱子里有多少金银?”
武达已是猜到大木箱子里可能没有金银,不过,他还是需要再听听黄大胡子怎么说。
“那大木箱子里没……没有金银!”
黄大胡子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出了实话。
“没有金银?”
尽管猜到了这种可能,但此时听黄大胡子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讶异。
“是,听我家主人说,那银车是假的,里面装的不是金银,是石头打制成的假银锭……”
为了活着,黄大胡子就把这个事实给说了出来,他告诉武达,所谓的银车,所谓的押运银车,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为的只是有一个理由,把武达给骗出来,骗到这荒郊野地,给他们伺机而动除掉武达的机会。
“我家主人说,这叫什么局……哦对了,是叫必死之局,是县尊大人亲自设的,为的就是除掉武队长你,如此,武队长你为他捞银子的事,便不会再有人知道。”
这事黄大胡子确乎是听西门庆说了,西门庆为什么要把这等机密事说给黄大胡子这么一个下人?
其原因无非是这么两个,一个是得意忘形使然,一个是为了让黄大胡子死心踏地为除掉武达而卖力。
西门庆的用意是,让黄大胡子知道,想要除掉武达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也不只是阳谷县的那些乡绅大户,还有县令。
也就是说,这一次武达是必死无疑的。
在这种情况下,黄大胡子又岂能不拼尽全力地杀死武达呢?
“哼哼,果然是够狠毒的!够阴损的!”
武达一声冷笑,从县令让他押运银车那一刻,他便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坑,那让他看牙床底下那些黄白之物的目的,也不过是在迷惑他,让他误以为县令是真的要把搜刮来的金银,给运送回京城。
这样的设局,这样的谋算,用心何其阴险?何其歹毒?
怪不得有那名言说得精辟。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那些为官做宰之人,果然一个个都不过是衣冠禽兽,豺狼之性,吃人不吐骨头的。
虽然从一开始武达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县令,始终对县令有着防范,可是,在这一刻,当他亲耳听到黄大胡子说出这些话,还是不免心内受伤,仿佛被人捅了一刀那般,很痛很难受。
“狗官!今夜定叫你死在我手里!”
武达一声怒吼发出,神色狰狞,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不过,他却是并未因此就失去理智。
长出一口气,压下满腔的怒火,逼视着黄大胡子,武达提醒道:“还有呢,继续说。”
“还有……就是我家主人说……”
黄大胡子支吾犹豫地说着,说到这里,更是说不下去了。
“西门庆那厮说什么?”
情知西门庆说的一定是跟县令那狗官一样阴狠毒辣的诡计,武达却是并不因此而选择不听,恰恰相反,他选择了听下去。
为了催促黄大胡子赶快说出来,不要浪费时间,武达还把腰刀抓在手里,手腕轻轻一抖,那寒光凛冽的刀身,便是抵在了黄大胡子的脖颈子上。
“快说。”
这两个字出口,武达手上便是些微加了些力。
虽然只是些微之力,但却还是让腰刀的刃,划破了黄大胡子的皮肤,鲜血溢出。
“武队长饶命!小人这就说!就说……”
黄大胡子肥壮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声地哀求道。
当他脖子上传来一丝并不强烈的疼痛,他心头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却是一下子被放大到了极点。
他只觉得这是要死了。
他的头颅,会被武达手起刀落,给从脖子上砍下来。
对于武达会这么做,他是丝毫也不怀疑的。
武达杀了柳三郎,不仅杀了,更是砍下了那货的脑袋。
不止如此,还把他带来的十五人,连同杨奉的两个手下,都给杀死了。
这般狠辣的手段,就说是杀人魔王都不为过了。
而这样的一个杀人魔王,会砍下他的头颅,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吗?
如何能让他不怕?
“说。”
武达牙缝间挤出了一个字。
“我家主人说……说杀了武队长,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报仇雪恨而已,即便是对于县令来说,也不过是杀人灭口而已,唯有是对他来说,才是最赚的。”
一口气说出了这么一段话,黄大胡子长出一口气,停住不说了,不过他是不敢擅自停住不说的,可是又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因此,就借助于说的太多了,需要喘口气,来做掩饰。
“他是最赚的?他为什么这么说?说出原因来!”
武达手里的腰刀,再次逼得紧了,从他的声音中,更是能够听出一丝不耐烦来。
很显然,如果这次黄大胡子还是不能把话说清楚的话,他可是要让这货好好尝尝腰刀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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