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政法委，七楼文电处办公室。
刘尚清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敲着键盘，但目光落在屏幕另一端的邮件草稿上。
邮件内容是他写给齐同伟的：
【关于排查名单建议补充人员名单（试稿）】
——附录新增三人
备注：均为某系统“长期交叉协调”人员
推荐理由：在职级变动中出现“跳级轮岗”现象
这三人里，有两个，是程慕组织口的“项目协调员”。
他们本不在第一轮重点核查范围，但刘尚清知道他们的操作问题——
也知道，如果现在送进去，就等于亲手交出了一张站队投名状。
他犹豫着是否按下“发送”。
与此同时，省委组织部内部。
副部长秦广德端着茶杯，看着报告，问程慕：
“刘尚清你这人……稳得很啊，怎么最近看着有点变？”
程慕合上资料：“这人一贯这样，风往哪边吹，他就先看两眼。”
“要是真倒了？”
“倒了——我们就让他知道，选错人是什么后果。”
下午五点，政法委办公楼。
刘尚清出现在齐同伟办公室外，没预约。
“说是有一份‘信息交底表’需要补签。”秘书犹豫一下，敲门通报。
齐同伟正签名，头都没抬：“让他进。”
办公室内，门关上，茶还没泡。
齐同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系统里的老狐狸”：
“说吧，什么事。”
刘尚清小心翼翼地放下一份资料，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名单补充三人，我认为有交叉任职风险。”
齐同伟缓缓翻动着资料，一页，两页，当看清名字后，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刘尚清正在触动程慕的根基。
“你为何要交这个？”
“没有缘由。”刘尚清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蚊蝇，“只是如今我觉得，您所查之事，是正确的。”
“你以前未曾如此觉得？”
“以前我不敢如此觉得。”
齐同伟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既然愿意坐进来，那也要做好准备——随时被赶出去。”
“我不留无用之棋，亦不养冷眼旁观者。”
刘尚清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铿锵有力：“我明白。”
“您让我做何事，我都全盘接受。”
齐同伟没有说话，只是在名单上画了一个鲜艳的红圈，将那三个人紧紧地圈在了里面。
一笔，犹如刀削斧凿，干脆利落。
傍晚时分，钟雨薇的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她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名单更新通知，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加密微信：
【“他如今对你是否还有信任？”】
发件人：匿名，备注“旧友”。
她的手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停住。
对方紧接着又发来一句：
【倘若你己不再是他的心腹，你就不该再陪他以身犯险。
这个系统，从来都只为第一名而准备，容不下第二名的存在。】
钟雨薇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将手机压进抽屉。
然而，她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外面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不是调查她，而是妄图利用她。
当晚，齐同伟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名单上的红圈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色花朵，越来越多，他的动作依旧沉稳如山，但语气却低得如同蚊蝇的嗡嗡声：
“刘尚清这种人，一旦表明立场，其他人……就会如潮水般跟上。”
“棋局己然真正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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