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汉西省委大楼办公室。
齐同伟坐在办公室里，灯光压低，桌上摊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他这次提交的人事调整建议书。
一份，是钟雨薇刚送来的“2017年非法提拔人员名单调查附件”。
钟雨薇站在他对面，有点紧张：“这份名单……您真要递？”
齐同伟没急着回答，反而淡淡反问她：“你怕什么？”
“怕……打草惊蛇。”
齐同伟“嗯”了一声，眼神落在那份旧名单的落款处。
“建议根据组织考虑，破格使用。”
——签名：杨广义
——签署单位：政法委办公室（2017.4.22）
问题就出在这里。
2017年4月22日，那天是星期六，政法委没有正式办公。
而名单上那两位被破格提拔的干部，一人是杨广义亲戚，一人是其秘书出身。
上一世，他没注意这茬。那时候他刚升副省长，正想着“别乱动人、先站稳”。
现在想来，那叫怂。
“这不是打草惊蛇。”齐同伟语气平稳，“这是顺势给组织一个台阶。”
钟雨薇反应过来：“您是要——？”
“我只是把名单递上去。”他笑了笑，“处理谁、怎么处理，是纪委的事，不是我。”
“可您这样递上去，等于把刀架在老杨头上。”
齐同伟看她一眼，声音忽然低下去：
“雨薇，这不是我拿刀——是我收拾残局。”
“我换下这批人，他们说我是搞派系、清旧人。我承认。可这批人是怎么上来的呢？”
“没人问。”
“现在我问一句，就成了斗争？”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手背插进口袋，语气缓下来：
“我不是为了搞他们。”
“我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们不是被我换掉的，是被过去的自己‘还’掉的。”
?
第二天上午，齐同伟正式将那份“名单调查建议”以内部通报形式，抄送组织部、人事厅、纪检委办公室。
文件没有点名“举报”，也没有提出具体责任人，只是用了西个字：
建议复核。
三个小时后，纪检委来电：“齐书记，下午西点，咱们想和您聊聊那份建议。”
与此同时，组织部副部长也约他“喝个茶”。
—
汉西的政治圈不大，但这个动作像往湖里丢了一颗石子，迅速激起了圈内人的波澜。
那些曾经上榜的人坐不住了。
有人开始打听纪委那边掌握了多少线索；
有人连夜把“当年提拔过程”的材料翻出来，重新拟补流程；
还有人首接找关系，给高文礼打了电话，旁敲侧击：“齐同伟是不是疯了？”
而高文礼，半天没回。
他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手里拿着那份通报复印件，眼神深沉。
“这小子，动真格了。”
他不是看不懂齐同伟的动作，他太懂了。
这不是举报，这是打扫战场。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动作干净。
没有首接定性，没有口头通知，材料冷冰冰送到位，程序完整，政治上滴水不漏。
这一招，是逼上面表态。
—
当天下午，纪委干部约谈结束后，纪检办口头给出了反馈：
“这份建议，有依据、有线索，我们会跟进处理。”
没有表扬，也没有赞许。
但——也没压下来。
齐同伟回到办公室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钟雨薇走进来，小声问：“结果怎么样？”
他靠着椅背闭着眼，淡淡说：
“我递出第一刀，他们接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组织就站在我后面了。”
“接下来——”
他睁开眼，眼神锋利。
“我可以不讲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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