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省委书记楼,八层,一间常年不开灯的会议室里,亮着灯。
高文礼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烟缸,里面烟头压得密密麻麻。他己经抽了五根烟,一句话没说。
沙发上,坐着的是张乾坤和李万青。
三人没有开会的通知,也没有记录员。
“他那份材料,纪委己经接了。”张乾坤终于开口,“也就是说,这事,己经是明面上的事了。”
高文礼把烟头掐灭,语气平静:“我知道。”
“你怎么看?”张乾坤问。
“程序上没问题,内容上也确实……有东西。”高文礼斟酌着,“但他递这刀,确实是冲着老杨那边去的。”
李万青低声说:“杨老今天下午找我,话说得很重。他说,如果组织默认齐同伟这样干,那就是把他这些年带的人全否了。”
张乾坤冷笑:“带出来的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带出来的。”
高文礼没有接这句话,只慢慢说道:
“他现在太快了,快得让我都有点看不清了。”
张乾坤靠着沙发,眼神落在天花板上,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疲惫:
“这个人,我一开始是准备当临时补位用的。稳一稳局面,填个缺口。可现在你看,他在干嘛?”
“他在拆局。”
“而且他拆得不留情面。”
李万青问:“现在还来得及按住吗?”
高文礼摇头:“你现在压他,等于告诉纪委——‘你们的动作要停’,你试试?明天上面第一个找你谈话。”
张乾坤盯着他:“那你是准备放手?”
高文礼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每一步都没离开规则半步?”
“他干得狠,讲的却是流程。没人能在程序上挑他的毛病。”
“这说明什么?”李万青问。
高文礼看向他,目光平静:“说明——他不是疯了。他是在玩真的。”
沉默了片刻,张乾坤忽然说了一句:
“你知道老杨最怕什么吗?”
高文礼没说话。
“不是怕自己人被动了,也不是怕丢面子。”张乾坤冷冷道,“他是怕有人真的敢接着往下查。”
“查到提拔、查到利益、查到退休金后的‘余热发挥’。”
高文礼坐回沙发,沉声开口:
“齐同伟不是在查问题。他是在逼所有人表态。”
“谁站他后面,谁就要准备——跟他一起往前走。”
张乾坤看着他:“那你走吗?”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砰地打在桌面上。
半晌,高文礼笑了。
“你说我不走,他会停吗?”
张乾坤没笑。
“他不会。”
高文礼点了一支烟,长吸一口:
“那我只能——先跟着走。走到他摔那天,再考虑下车。”
这话,说得轻。
但谁都听懂了:
高文礼,决定了。
他要把齐同伟这把刀,暂时收下。
用它,清局。
用它,压老头子们的尾巴。
用它,做一件很多人想做但没胆子做的事:
——砍掉那些退了还不肯退的人。
?
与此同时,齐同伟办公室。
他看着钟雨薇递过来的那一页纸,纸上是一句话:
“据查,2017年政法委下属单位提拔人员中,有三人档案年龄存在造假,学历存疑。”
他拿着这张纸,缓缓点头:
“继续查。”
钟雨薇犹豫了一下:“书记,您真的不怕吗?老杨那种人,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当然不会。”齐同伟眼神里没半分犹豫,“他下一步会打‘情义牌’,会找记者、找老战友、找民意——想把我打成冷血无情的清算派。”
“那您……”
“他打感情,我就打规则。”
“他说我换人,我就说我纠偏。”
“他说我是砍树的,我就告诉全系统——这片林子,早就该修剪了。”
他站起身,扣上西装钮扣,淡淡说:
“我不是来搞运动的。”
“我是来写结账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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