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元年三月十五日，神京城的雪还未完全化尽，御花园中的梅树却己悄然吐蕊。
这日，一名身穿素色织锦裙的女子缓步入宫。
她五官清秀，肌肤白净，瓜子脸，眉眼柔和，鼻梁挺秀，唇若点朱，身形纤细却不显单薄，举止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谦逊气质。
她便是——邢岫烟。
出身贫寒，自幼聪慧好学，性情温婉，不争不抢，不媚不俗。
进宫后，她被安排入住东六宫偏殿，赐号“淑人”，虽非高位妃嫔，却也待遇优厚。
她初来乍到，处处谨慎，唯恐惹祸上身。
“我不过是个小户人家女儿。”她在房中低声自语，“怎敢奢望帝王垂怜？”
可她不知道的是，楚寻欢早己注意她多时。
几日后，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邢岫烟被召见，身着一件浅青比甲，下罩素色襦裙，发髻整齐，鬓角点缀一支银簪，整个人宛如一朵清雅的兰花，不争不艳，却自有一番风骨。
“你读过杜甫的《咏怀古迹》吗？”楚寻欢问。
邢岫烟点头：“臣妾读过。”
楚寻欢提笔，在纸上写下：
《赠邢淑人》
雪压疏枝未觉寒，
素衣轻步入瑶坛。
不求艳色争春意，
偏爱幽芳伴帝鞍。
他将纸推至她面前：
“这是朕为你写的诗。”
邢岫烟怔住，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从未想过，一个皇帝会为她题诗。
她低头再看一遍诗句，轻轻道：
“陛下谬赞了……臣妾何德何能，竟得此佳句？”
楚寻欢笑了笑：
“因为你不是为了讨好朕而来的人。朕就是欣赏你这样的丽人。”
这一句话，说得她心头一颤。
她芳心大动，美眸含情。。
一日后，夜幕低垂，御花园内，月华如练。
楚寻欢命人在池畔设宴，召邢岫烟前来赏月。
“陛下……夜深露重，不宜久留。”她轻声道。
楚寻欢看着她，笑着摇头：
“今夜无政务，只有你我。”
两人并肩坐在池边，水面倒映着一轮明月，波光粼粼，似碎银铺就。
“听说你喜欢梅花。”楚寻欢忽然道。
“是。”她点头，“它不争春，却独自盛开于寒冬，最是清冷高洁。”
楚寻欢望着水中倒影，忽然一笑：
“那朕陪你玩个趣事。”
说罢，他脱了外袍，赤脚踏入池中，惊起一片涟漪。
“陛下！”邢岫烟惊呼，“您疯了吗？”
楚寻欢回头，朝她招手：
“你不来？”
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笑意，脱了绣鞋，小心翼翼地踏入池水之中。
“哎呀，凉死我了！”她轻呼一声，身子一缩。
楚寻欢哈哈大笑，牵住她的手，两人在池中踩水嬉戏，如同一对少年男女。
“你笑起来，比哭还好看。”他望着她道。
邢岫烟脸颊微红，低声道：
“陛下又取笑臣妾。”
楚寻欢摇头：“朕说的是实话。”
他说着，忽见池中一对鸳鸯游过，便指着笑道：
“你看，连它们都在成双成对，我们反倒不如鸟儿快活？”
邢岫烟抿嘴一笑，伸手拍他肩膀：
“陛下真是……顽皮。”
楚寻欢顺势拉住她的手腕，二人跌坐于池边石阶之上，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下。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寒门女子，而是楚寻欢身边，最自在的女人。
翌日清晨，雪又落。
楚寻欢披上大氅，唤她一同登临观星台。
“陛下真要带臣妾去？”她有些惊讶。
“自然。”他牵起她的手，“你陪朕走了一路，难道不该看看这满天星辰？”
他们登上高台，西周白雪皑皑，远处灯火阑珊，天上繁星点点，仿佛落入人间。
“从前跟随家人去过一次在荣国府时，我常夜里仰望星空。”邢岫烟轻声道，“那时总觉得，自己不过是尘埃一粒，随风飘零。”
楚寻欢握住她的手：
“如今，你不再是一粒尘埃，而是朕心中最亮的那颗星。”
邢岫烟闻言，心头一暖，靠在他肩头：
“陛下说话，总是这般动人。”
楚寻欢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因为朕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们静静望着夜空，良久无言。
但那一份默契，早己在无声中建立。
轻雪纷纷覆御园，星辉照，夜未央。
手牵手，共行高台之上，笑语盈盈，似少年模样。
邢氏低吟，楚王轻唱，共赏寒梅香。
世间难得真情在，更胜三千粉黛妆。
莫问归期，只愿此刻，共枕同衾，不负韶光。
当晚，楚寻欢再次步入她的寝宫。
邢岫烟并未换寝衣，仍穿着那件浅青比甲，坐在案前看书。
“陛下怎么又来了？”她轻声问。
楚寻欢走近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腰：
“朕想你了。”
她脸一红，低头轻笑：
“陛下莫要说这些……让人羞得慌。”
楚寻欢俯身吻住她的唇，动作轻柔，没有半分逼迫之意。
“别怕。”他低声说道，“朕对你，只有疼爱。”
邢岫烟闭上眼，泪水滑落，却并非悲伤，而是感动。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个陪嫁丫鬟般的存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愿意为她停留，愿意给她尊严。
她开始回应，开始迎合，开始接受他的存在。
那一夜，春风也沉醉，情意缱绻。
《月下记·邢氏赋》
雪落疏枝月如霜，水悠悠，影双双。
御苑深处，鸳鸯戏水两茫茫。
一夜风流情未老，香雾散，梦犹长。
邢氏清雅胜寻常，不争艳，不张扬。
却教君王，心动不能忘。
此夜相拥知谁共？星河静，酒微凉。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床榻之上。
邢岫烟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蜷缩在楚寻欢怀中，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余韵。
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铜镜前梳头。
镜中，是一张容颜娇艳、面色红润的女子。
她怔住了。
曾经那个胆怯自卑、寄人篱下的邢岫烟，己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彻彻底底属于楚寻欢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楚寻欢倚在床边，目光温柔，带着几分慵懒。
“我好快乐，陛下这般疼爱我，这是我莫大的幸福。”她低声说，语气中透着几分羞涩与感激。
楚寻欢走上前，轻轻搂住她：
“嗯，朕以后还会对你好，此生依旧。”
邢岫烟怔住，回眸看他：“陛下……真如此待我？”
楚寻欢点头，认真道：“当然。”
邢岫烟眼圈一红，轻轻靠在他怀里，呢喃道：
“真好……臣妾好幸福，感觉和做梦一般。”
楚寻欢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邢氏依偎，楚皇相伴，
夜谈诗词，笑语频传。
月下戏水，鸳鸯飞渡，
芳心暗许，甘愿委身。
不求富贵，不慕繁华，
只愿一生，共此天涯。
数日后，邢岫烟正式受封为“贵人”，赐居东六宫正殿。
她站在绣榻之上，看着宫女们进进出出，心中竟生出几分安定。
“从前，我只是个丫鬟出身，连做梦都不敢想有今日。”她轻声自语。
身旁的宫女笑道：
“娘娘如今可是陛下亲封的贵人，谁还敢小瞧您？”
邢岫烟闻言，嘴角微扬。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算是翻了个身。
从今往后，她不只是别人家的陪嫁孤女。
她是——
天武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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