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与青龙退下时,靴底蹭过青砖的细微声响渐渐消散在长廊尽头。
武思月垂首福身,正要随着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散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慢着”。她身形猛地僵住,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耳尖瞬间泛起一层薄红。昨日那人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肌肤上,此刻心跳如擂鼓,既期待又慌乱。
而待两人走远,青龙凑近曹正淳,压低嗓音,目光警惕地扫过空荡荡的回廊:“曹督主,你说月华君是否和陛下......”话音未落,曹正淳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左右张望,确认西下无人后,才将嘴凑到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大蒜味:“不是是否,是肯定!武攸决那等谋逆大罪,若不是月华君得陛下青眼,脑袋早不知搬哪儿去了!”
他咂咂嘴,眼底泛起一丝艳羡,“这武攸决,祖坟怕是冒了八丈高的青烟。”
青龙认可的点头:“是啊,谁说不是呢。太好命了,这种谋反的死罪都能够活命,简首再幸运不过了。”
曹正淳警告说:“所以以后见到了月华君必须尊敬敬畏着,把她当做妃子一样看待就是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封妃了。”
青龙应承着,神色凝重地,忽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昨日,下边有人议论月华君......”
曹正淳对此也微微色变,但并不意外,毕竟是天字一号大反贼的亲妹妹,却没有受到惩罚反而继续占据高位,自然有不少人有意见,指不定己经听进对方耳朵里了。
曹正淳的脸“唰”地阴沉下来,绣春刀的刀鞘被他拍得“哐当”作响:“立刻回去封死所有人的嘴!再敢胡言乱语,舌头割下来喂狗!”两人对视一眼,背后己然渗出冷汗,匆匆朝着宫门走去,衣袍带起的风卷落廊下几片枯叶。
两个人带着感慨复杂的情绪离开了皇宫,为他们的陛下抄家去了。
总的来说,刚刚各自被赏赐了二十万两银子,他们还是很开心的。这可比给太上皇做事的时期,要舒坦多了。太上皇只知道疯狂压榨他们,可从来没有如此厚待厚赏过他们。
相比较起来,新君真是太好了。而楚寻欢与武思月他们并不知晓他们的谈论。
另一边,待众人退尽,只剩下赵高这个绝对心腹和三个女人后,楚寻欢方才瘫坐在蟠龙椅上,盯着梁上蟠螭纹帐幔出神。
鎏金烛台的光晕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跳跃,将眉眼映得愈发深邃。
鎏金香炉里翻涌成云,恰似他此刻翻涌的野心。
他着下巴,目光落在赵高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两千多万两银子,可能养十万精兵?”
赵高垂首沉思片刻,喉结滚动着开始推算,上前半步,躬身,声音不疾不徐,字字如珠落玉盘:“启禀陛下。普通士兵年饷约12-18两白银,精锐家丁可达30两以上。若按精锐标准年饷18两/人,十万精兵年饷需180万两白银;若含将领俸禄及赏银,总军饷可能达200万两。”
“另外骑兵需战马每匹约8-50两,视品质和来源,一万匹战马成本约8万-50万两。骑兵军饷比步兵高50%,年开支额外增加约50万两。除了军饷,还要考虑粮草辎重。每人每日需粮约1.5升,十万人年耗粮54万石。按当前北方粮价3两/石,需162万两。战马每匹日食3升豆+草料,一万匹年耗粮草折银约33万两。粮草从山省、河钡运至京城或者辽东,每石运费达2-3两,总运输成本高达108万-162万两。因此粮草总开支约300万两含粮价+运输。再然后是军械装备。鸟铳每杆5两,5000杆需2.5万两;红夷大炮每门2300两,100门需23万两。士兵盔甲半铁甲半棉甲每人10.5两,十万人需105万两。战马装备马鞍、马蹄铁等装备每套约5两,一万匹需5万两。军械总开支约135.5万两。最后还有其他费用,包括民夫与工匠,运输粮草需数万民夫,工钱及补给年耗约50万两。损耗与维护,武器损坏、马匹死亡等折损,年需50万两。”
“总计算下来,最低估算军饷200万+粮草300万+军械135.5万+其他100万=735.5万两。最高估算,含高价战马、红夷大炮等可达1000万两以上。”
武思月静静立在一旁,素手不自觉地攥紧裙摆,听到“最高估算可达1000万两以上”时,指甲在柔软的绸缎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抱琴站在角落,听得心惊肉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而元春则盈盈笑着,目光温柔地落在丈夫身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她绞出褶皱。
楚寻欢听后诧异,突然轻笑一声:“原来养兵比养女人还费钱。”这话惹得元春娇嗔地,陛下真是荒唐,两者岂能够相比。
武思月则静静立在一旁,素手不自觉地攥紧裙摆,指甲在柔软的绸缎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当听到“养十万精兵需耗全国数年财政收入”时,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颤抖:“如今大乾太仓年入仅200-400万两,若不动用这笔钱,必将导致加派赋税、挪用工部资金......”话未说完,便撞进楚寻欢灼灼的目光中,她慌忙低下头,脸颊烧得滚烫,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视线在自己发顶停留的热度。
“过来。”楚寻欢朝武思月招手,声音低沉而魅惑。她像是被勾了魂儿般,迈着小碎步挪过去。
下一刻,整个人被揽入温暖的怀中,坐在他的左大腿上。
楚寻欢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松木香萦绕鼻尖,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让她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紧接着,他又朝着元春招手,元春含羞带怯地走来,轻轻坐在他的右腿上,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擦过楚寻欢的脸颊。
“这是元春,从今往后也是你的大姐,要乖乖听她的话。”楚寻欢的下巴蹭过武思月的发顶,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让她脖颈发痒。
武思月抬眸,望向身旁端庄大气的元春,对方正温柔地笑着,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轻轻颤动。她顿时红了脸,垂下眼眸轻声道:“皇后娘娘,我是武思月。”
元春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触感柔软细腻:“私下里叫我元春姐姐就好,咱们姐妹之间,不必拘礼。”说着,用帕子替她理了理散落的发丝,“瞧这头发,乱得像个小猫。”
武思月望着元春明媚的笑容,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元春姐姐。”这一刻,她只觉得满心都是暖意,彻底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了出去。
正说着,御膳房的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食盒上腾起的热气氤氲了整个房间。翡翠虾饺在白玉盘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一颗颗碧绿的玛瑙;桂花蜜糕上撒着细碎的金箔,在烛光下闪烁;脆皮乳鸽油亮酥脆,表皮还在滋滋冒油。
赵高拿着银针,一丝不苟地将每道菜都测试了一遍,银针始终洁白如雪,才退到一旁。
“尝尝这个。”楚寻欢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蒸饺,先送到元春嘴边。
元春贝齿轻咬,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她忍不住轻呼一声,眉眼弯成月牙:“这虾仁鲜嫩爽滑,皮薄馅大,陛下快尝尝!”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块,喂到楚寻欢嘴边。
武思月见状,也学着元春的样子,夹起一块色泽的红烧狮子头,声音软糯:“陛下,这个也好吃。”
楚寻欢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翡翠豆腐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豆香与鸡汤的鲜美;芙蓉鸡片漂浮在金黄的汤汁中,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元春捧着一碗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啜饮。粥里的金丝燕窝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她望着楚寻欢,想起从前做女官时,只能分到冷硬的馒头,如今却能品尝这般珍馐,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武思月则毫不掩饰对美食的喜爱,香酥可口的炸蟹钳让她吃得嘴角沾了些许碎屑。楚寻欢见状,伸手轻轻替她擦掉,指腹擦过她脸颊时,她浑身一僵,随即耳尖通红。
她也不甘示弱,夹起一块玫瑰酥,喂到楚寻欢嘴边,酥皮层层叠叠,玫瑰的香甜在两人之间散开。
三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吃到都吃撑了为止。楚寻欢靠在椅背上,看着身旁笑意盈盈的两女,元春正用帕子给他擦嘴,武思月则倚在他肩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三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岁月就此定格。
而他的脑海中,己然勾勒出十万精兵铁甲寒光、金戈铁马的壮阔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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