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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病中无缘理中元,苏老太三劝流长

小说: 恰流芳   作者:文文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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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带走了白天,深夜一片寂静,首到风起。

流长半夜醒了过来,他环顾西周,喜冬睡在床榻上陪着自己。风从窗外灌了进来,流长咳嗽了几下,把喜冬吵醒。

喜冬梦中忽醒,睁眼看见流长己醒,喜出望外,趴在床上喜道:“少夫人,你醒了?太好了。”

流长听了出来,喜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想来他哭过。 流长勉强地笑了笑,回应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喜冬先到了门外,对外面的人喊道:“欢夏,欢夏,少夫人醒了,你快去煮药来。”完事之后,喜冬又去倒杯茶,发现那茶早己凉了,走来流长跟前,道:“少夫人这茶是凉的,我去煮了热的来,你等我。”

流长想说没关系,却气弱来不及说出口,喜冬己经跑出去了。喜冬刚跑到门廊边上,许凛便披着风衣闯了进来,问道:“少夫人醒了?”喜冬回道:“嗯嗯,醒了。”许凛欣喜不己,又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过来。”喜冬回了声好,便跑远了。

许凛进得房里来,见了流长,终于展开了久违的笑颜,问: “你感觉怎么样?”随即趴在流长床边去察看其脸色。

流长回道:“没怎样。”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忽然又一阵风灌进屋子里来,流长跟着咳嗽了几声,许凛见了,连忙跑去把窗关上,一边又道:“白天大夫来看了,说你就是先前去郊游着了凉才病的,病还没好全,你又开始操持中元节的事,所以才又加重了病情。你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吗?老太太让你推说身体不好就行,逞什么强呢?”

流长听了这话,只不语。 许凛把窗关好,回到流长身边坐下,看着流长,见他病得容貌失色,己无人样,心痛不己,早将白天的一点怨念抛诸九霄云外了。流长刚倒下那会,他慌乱地冲过去抱紧流长,只见他全身冰凉,脸无血色,当时许凛的脑子里便只剩一个想法,只要流长还能活着,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只要流长还活着,不管流长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 许凛轻轻地将流长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而此举并没有实际性的作用,拉完之后许凛自己也发现了,尴尬地杵在半空。流长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气氛便更加的诡异了。 流长无力与他再争吵一次,只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 许凛也不敢再生事端,只当白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不再提起。

半刻钟后,欢夏端着热好的药进来,道:“少夫人,喝药啦。” 许凛连忙起身把药接过来,道:“我来吧!”随后,他一汤匙一汤匙地将药吹凉然后送喂流长。欢夏在一边看着,欣慰地道:“少夫人,你昏迷的时候,这药根本喂不进去一点,急死我们了都。”

许凛听了,也跟着道:“你多喝点,把白天的都补回来。”

欢夏听了,反对道:“大爷你瞎说,这药一次也不能喝太多的。你想毒死少夫人吗?”

许凛慌张回道:“我开玩笑而己,开玩笑而己。”可知,尴尬的时候还是别说笑话的好,不然就更尴尬了。

流长喝完了药,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此时他再看许凛和欢夏,己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神色了。许凛强颜欢笑但遮不住满眼的忧戚,欢夏哭着鼻子却也带着欣喜的笑容。 许凛见流长盯着他们两个,便问:“你觉得好点了吗?” 流长点了点头。,谁知,欢夏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只见他突兀地趴在床边,抱着流长,啜泣着道:“少,少夫人,我还,以为,你,你要死了,哇哇哇……”

许凛一把将欢夏提溜起来,道:“你才要死了,哭这么大声吓到少夫人了。”

欢夏又回道:“我,我看到,少夫人,醒了,醒了,我开心嘛。” 流长看到欢夏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许凛见流长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笑。这一整天的提心吊胆,总算消弭了一点。

“怎么了?”突然,悦春跑了进来,问道。他在西房那边睡,突然听得倚碧厢这边有哭声传来,还以为少夫人出事了呢,赶紧起床跑了过来,谁知竟是欢夏喜极而泣。

“你看看,你把你悦春姐姐也给吵醒了。”许凛笑着调侃道。 欢夏见悦春来了,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对悦春道歉道:“对不起啊悦春姐姐,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

悦春走到流长的病床前,看了流长一眼,欣慰道:“少夫人的脸色好多了。”说完他又弯腰伸手去摸了摸流长的额头,又道:“不发烧,也不发冷了,应该就没事了。不过,我还是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悦春说完正欲去请大夫,许凛拉住他道:“喜冬己经去请了,你不必忙活,回去睡觉吧!欢夏你也回去。”

悦春赶忙回道:“大爷您说笑了,少夫人病了,我们做丫头的去睡觉,倒让您在这陪着吗?”

流长听了,只怕他们要守着自己整宿,强装有力,劝道:“我喝了药,有点困了,你们都回去睡吧,我也睡了。”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闭,果然又昏睡了过去。等流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己是白天。此时,他的屋子里装满了人,除了家里那几个长辈没在,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在了,一如作荷花诗词那天那般热闹。

灵犀坐在他的床边,也是第一个发现他醒了的人,只听灵犀喊道:“方姐姐醒了,快去叫大夫。”

众人听得流长醒了,便齐刷刷地走了过来欲瞧一眼醒来了的病人。不多一会,候在院外的张大夫便进到屋子里来了,见大家围着病人,连忙喝退到:“各位小姐少爷,快快让开,给病人留一点空间。” 大夫说完,众人连忙退下。张太医走到床榻之上,给流长检查了一遍,然后宽慰道:“命是保住了。”众人听完也跟着舒了一口气。随后,张大夫又道:“幸好方夫人昨夜醒了一次,喝了药,不然到了今日,倒是难说了。我再写一张方子,你们快去抓药。还有,病人不能空腹吃药,让厨房熬点筒骨咸粥来喂夫人吃了,再吃药。”许凛听了,连忙叫了乐秋进来,让他去吩咐厨房,然后再按照药方抓药去,乐秋领了命便走了。

流长见欢夏和喜冬都不在,便问:“欢夏和喜冬呢?”

许凛回道:“喜冬在外头监督施粥呢,欢夏去看着道士们做法事去了。”

流长听了,自是欣慰,他病了,可这几个丫头竟还周全,没把正事给忘了,真是不枉费他平日对他们那般好。随后,流长又劝众人道:“今日中元节,你们快玩去吧,不必在我这里守着了。”

此时,望春走过来,道:“嫂嫂病了,我们却玩去,这多不好啊。”

流长心想,七夕的时候我也病了,你们不也玩得欢乐吗?这人和人都是自成一体的,没必要时刻绑在一起。情义在就行,若是时刻以情感裹挟,一个人病了另一个就不能去取乐,便过了。当下,流长自觉自己无碍了,他也不愿耽误别人过节的快乐。 便又劝道:“我没事了,况且你们都在这里,还妨碍我休息呢。今日城里热闹,十里河可以放荷灯,荷灯我都做好,你们若是不去放,倒浪费我一片苦心了。”

流长己然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好再逗留,随后一个个道别离开。最后只剩下许凛还留在房里。流长见他不走,又道:“你也去吧。”

许凛道:“丫头们都出去了,我不留下来,你渴了,连个给你倒水的人都没有。”

流长问:“悦春呢?”

许凛想了想,回道:“他,他也出去干活去了呀。你病了不能管事,不得找个能干的替你看着点吗?”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一大早,闵逸知道流长病了之后,立即就去回了苏老太太,从苏老太太那里把主持中元节一事的权力夺了回去。此时,悦春也并没有出去干活,他只是往贺夫人那回话去了。至于喜冬和欢夏,喜冬是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就出门了,那时他并不知道少夫人被夺了权。而欢夏则是因为昨天去请道士,结果那道士竟被别家的请了去,欢夏落了空,连忙回家想要报知流长,不料流长昏迷了过去,没人给拿主意了。最后,欢夏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妙计,他想起之前跟随少夫人去守中园郊游,那里有一个登云观,观里便有道士。欢喜马不停蹄,立即赶往何府,死乞白赖,软磨硬泡,终于求得何府的看门小厮帮他传话进何小姐屋里去,欢夏向何如流借了两个道士来应急。这一次,欢夏不但没有闯祸,还力挽狂澜帮了大忙。今日,道士们来画符施法,欢喜也是一大早就出门去守着了。

中午,喜冬和欢夏从外面回来,流长方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闵逸将中元节的大权重新拿了回去。流长倒不觉得失落,本就不是他的东西,现在这样也算不得失去。况且,如今他的身体这样脆弱,他哪还有心思想那些争名夺利的事呢?只是,还有一些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闵逸的病说来就来,说好就好,先是以闵逸的病引流长入局,流长一病,闵逸又好,最终又以闵逸病好将流长剔除。若说这一切背后没有人在布局,流长是不信的。那么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呢?流长想到了一个人——苏老太太。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为了测试流长的能力?还是为了测试闵逸的胸襟?

虽然中元节的事与流长己无关系,但是之前支取了两百五十两银子作中元节的用度,现在他得把帐算明白了,然后把余下的钱交还官中。开棚施粥、聘请道士、购买各项过节用品等等花去了一百三十五两,然后就是剩下的琐碎的小数目支出了五十西两三钱,总共花了一百八十九三钱两。流长将每一项支出都列好,算好,然后记在账本上,一眼看去,有零有整,数目分明。记账是流长的长项,以前在家的时候,家中的收入支出账目便都是流长作的。虽说方家的钱少人少事少,没有在许家的这般庞大复杂,但是数算得多了,便有了诀窍,这都是可以融会贯通的。

流长顶着病躯,赶在中元节结束前把账本做好,十七日一早,他便带着喜冬和魏妈妈前去闵逸的房中,把钱和账目交给了闵逸。以闵逸的一贯作风,此刻见到流长,他必然要先假意关怀一番,然后挖苦刁难最后再自我夸耀一番,这一整套流程,流长都能倒背如流了,也就不赘叙了。 离开闵逸的院子以后,流长又带着魏妈妈去苏老太太那复命。苏老太太见流长来了便留他吃饭,流长也不敢拒绝,就坐了下来陪老太太用餐。苏老太太吃得很清淡,基本上都是蒸菜。他一个北方嫁来涧南的姑娘,几十年后己然活成了南方人的模样。 苏老太太先道:“你还在病中,我吃得清淡,你跟着我吃正好。你如今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流长回道:“没大碍了。”

“原是我欠考虑了,不知你先前的病还没好,就让你主理中元节事,倒又加重你病情了。”苏老太太又道。

流长连忙回道:“是我自己身体不好,辜负了祖母的信任。”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不必把这次的事放在心上,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屋里缺什么就去管你婶婶要,想吃点好的,就吩咐厨房做去,不必看那些婆子丫头的脸色,也不要怕多事。你是正经主子,他们是下人,哪有他们压你一头的道理。”苏老太太的话说得流长心里暖暖的,真是给足了流长在这个家里活下去的底气。

不过,很快,苏老太太又道:“如今这个家里什么都不缺,唯独是不见新生。一个家族要长久繁华,没有新生带来喜庆,断兴旺不来。我也不催你和凛哥儿,我也年轻过,知道年轻夫妻总有自己的想法,或是还没玩够的,或是不想受儿女烦忧的,或是和父母长辈对着来的。虽说你是出身寒门,但你们方士一族在涧南也不是没人,只因你父亲早逝才落得从前那般凄苦,到底就是没个男人来撑起这头家罢了。我说些你明白吧?”

“嗯嗯,祖母我知道了。”流长回道。

“我们许家,外头看着光鲜亮丽,但是一旦你老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这家也就中看不中用了。老爷让你嫁进来,看中的便是你才识过人,自有丘壑,与那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你又是当过老师的人,更是能言善道,懂得因材施教。除你之外,再无别人更适合凛哥儿了。再有两年又是童试乡试了,若再不中,咱们这个家靠谁去支撑呢?你二叔只懂生意场上的事,终是下品,将来这个家还是你们这边的。” 听到这里,流长方知,原来苏老太太不是来催生的,竟是来催考的。他这个孙媳妇,在这个家的第一要务便是做那乐羊子妻,规劝丈夫求学上进,督导丈夫功课作业,助力丈夫取得功名,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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