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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勇望春逃婚离家,贤淑桂毅然拒亲

小说: 恰流芳   作者:文文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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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流长对望春望晴两人提及绍州庄家提亲一事,但看得两人神色大变,似乎有不可告人之隐情,流长正欲问他们是为何如此,不料,外头忽然有人闯入。

不是别人,正是闵逸和许柏昌。流长一时尴尬,又见情形不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闵逸也不留他,巴不得他赶紧走才好。

流长离开桃花坞,本想去探探淑桂的口风,但是转念一想,这会儿,闵逸会去找望春,那刘姨娘必然也会去找淑桂商议这事,此时自己去了,恐怕又是一场尴尬。罢了,还是回覆鹿阁自己想去吧。

随即,流长带着若水,欢夏自回覆鹿阁去。 果然,在庭庭深宅里是不会有秘密的,流长才回到家,那悦春,乐秋和喜冬便围了上来问,是不是家里要有喜事了?来提亲的是哪里的人?又是给谁提的亲?

这种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好瞒着的,流长也就一一对他们讲了。这几个丫头也是好玩的,纷纷“下赌”,道:“你们猜猜最后是二小姐还是三小姐嫁到庄家去?”

喜冬道:“二小姐比三小姐大,若是庄家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个姑娘,那论理来说,就应该是让二小姐先出嫁才对。”

乐秋则道:“但是人家庄家看中的是我们老爷的面子,自然想娶的也是三小姐才对。”

悦春则有不同意见,道:“虽说是看在老爷的面上,但是咱们许家是百年世家,即便如今二老爷不做官,那也没丢份,把二小姐嫁过去也算在理。”

众人又问流长,老太太夫人那边是什么看法,流长摇头回道:“我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其实,比起最后这门亲事会花落谁家,流长更关心的是望春和望晴为何听到婚事之后会大惊失色。

不幸的是,偏偏这婚事正是落在望春的身上。

翌日,苏老太太便将望春唤了去,让他准备成婚。岂料,望春死活不愿,大闹了一场,据说还差点自杀了。

闵逸好不容易哄老太太得来的良缘,怎肯放过?结果就是,他将望春独自关押了起来,说是不到成婚那日,不许他出门,不许他见人。

望晴与望春姐妹情深,迫不得己只能来求流长相助。流长虽是个管家的,但并没有权力决定望春的婚事,更不可能与闵逸对抗,也就只能出出计策而己。

流长先是问望晴道:“ 庄家是大户人家,比咱们许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没听说这庄绍衡有何人品上的问题,望春为何不愿嫁过去呢?”

望晴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流长又问:“你若不说清楚,我怎救得了他?”

望晴知道流长为人和善,又聪明,踌躇再三,最后决定不再瞒着了,回道:“姐姐他有心上人了。”

“什么?”流长大惊,脑袋嗡嗡嗡地叫唤。 他们这几个深闺女子,足不出户,哪有什么机会见外人呢?又何来的心上人?除非,那人是家里的小厮?

流长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是谁?”

望晴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望春有心上人的?”

此刻,望晴更是急得焦头烂额,原地转圈,不知所措。

流长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顿生不安,问:“你说给他开过药,开的什么药?”

望晴听了更是愁眉紧锁,只痛苦地看着流长,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流长越发惊慌,谨慎地再问:“是堕胎药吗?”

望晴双手掩脸,懊恼不止。

流长悬着的心,终于被击垮了,这些年轻女孩也太胆大妄为,太不知死活了,竟然瞒着家里的人犯下这等糊涂事。只是,大家天天见面,也亏得他俩能这般不动声色,一点破绽都不露。

“如今他被你母亲关了起来,我们见不到他。唯今之计就是找淑桂,看他愿不愿意替你姐姐出嫁。”

“可我母亲那边怎么办呢?他肯定不愿意的。”望晴问。

“唯有见一步走一步了。”

两人找到淑桂,与他商议,怎料,淑桂也不着急嫁人,道:“祖母都让二姐姐嫁了,为何又让我去嫁呢?我是什么备胎吗?我才不要嫁什么庄侍郎的儿子。”

流长和望晴无奈对视,皆叹了一气。若说为了望春的个人幸福,而强迫淑桂去嫁给他不喜欢的人,这也着实说不过去。

流长又问淑桂:“你是不想嫁人呢?还是不想嫁到庄家?”

淑桂努努嘴,回道:“都不想。”

若要救望春,那便得是淑桂顶上,如今淑桂不愿意,那就只剩望晴可以替嫁的了。可望晴才刚满十五岁,甚至比未艾还要小一点,让他出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三人正无处消愁时,门外忽然进来两人,是陈灵犀和苏施子。

“方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呢?”灵犀见到流长后,先道。

“你们找我吗?”流长问。

苏施子上前,乜着眼睛瞧着三人,道:“你们还不知的吧?望春姐姐他离家出走了?”

“什么?”

灵犀解释道:“我们也是在老太太房里偷听到长庚悄悄对老太太说的,二舅母发现望春逃了,但是不让人说出去,他自己派人去找,现在还没找到呢。”

“不是说关起来了吗?怎么会让他逃了呢?”流长问。

“想来是没关紧吧!”苏施子回道。

听到这里,望晴既松了口气脸上又夹杂着担忧的神色。

“那老太太打算怎么办?”流长问。

灵犀回道:“老太太没说,估计是想等二舅母把人找回来再说吧!”

淑桂担忧道:“二姐姐一个女孩,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此刻只有望晴和流长知道,望春在外或许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他之所以能顺利逃走,大概也是因为有人帮他。

苏施子最是不拘小节的,听到这里,他不无赞赏地道:“望春姐姐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也没见他多顽劣,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勇敢刚烈,说不嫁就不嫁,说走就走,真是对了我的脾性,原来他才是我的知己呢。”

灵犀无奈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发表这些知心之论。对对对,我们这些规规矩矩,胆小怕事的都不配做你的知己。”

苏施子听了灵犀的话也不恼,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淑桂转向望晴,问:“西妹妹,你知道二姐姐在外面有什么朋友没有?”

望晴回道:“我不知道。”

灵犀亦道:“他贸然跑出去,必然得找地方落脚的。不是去朋友家,便是去客栈酒楼,要么就是去庙宇道观暂住,总不能一首流落街头吧?”

“也有可能是去他的情郎家了”,流长只是想到了,并没有说出来。

众人正紧密地议论着,忽而刘姨娘摇曳生姿,欢天喜地地走了进来,一进来看到屋里这般多人,傻眼了。

不过,想也知道他为何而来的。肯定是听到了望春离家出走的风声了,这会儿来势必是让淑桂抓住机会嫁到庄家去的。只是,这些做家长的只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嫁得好,嫁得富贵,却不管孩子们愿不愿意嫁人。

大家各自客套一番,刘姨娘拉着淑桂到一边,悄声道:“这会你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去。”

“大白天的,请什么安啊?”淑桂没好气地回道。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话呢!”刘姨娘又道。

“我去了我说什么啊?说我要代替二姐姐嫁给那庄家的人吗?”淑桂厌恶而愤怒。

刘姨娘心虚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大家的脸上都写着“尴尬”二字,刘姨娘的小心思被淑桂无情地戳穿,又被众人围观,换做别人早找地钻了,可他依旧不觉得怎样,转头拉着淑桂继续道:“你这傻孩子,有好机会还不知珍惜,你以为你年轻,将来的夫婿任你挑吗?还在这里挑三拣西的。我这跑进跑出,没日没夜的操心,还不是为你的将来着想?真是白眼狼,不识好歹。”

淑桂被刘姨娘无故批了一顿,心中更烦,怒回道:“我让你为我操心了吗?你算老几,值得我知你的好歹?我母亲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来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刘姨娘的苦心不仅没被理解,反而受到女儿的羞辱,换来他认了别人作正经母亲,自己竟成了那个不足轻重没有资格的外人,试问哪个做娘的不寒心?只见,刘姨娘红了眼,大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好,你是正经主子,我是下人奴隶,不配替你操心,我,我白操心了我……”

在场众人听到两人吵了起来,连忙上前,流长拉开刘姨娘,灵犀拉开淑桂,一人安抚一个,但听流长对刘姨娘道:“刘姨娘他是个小孩,说话任性,顾前不顾后的,你别放心里。”刘姨娘只顾着哭,也不说话。

灵犀对淑桂道:“你也是气糊涂了,怎么乱说话呢?” 淑桂扭过脸去,也不理会灵犀的好心提醒。

一场母女争吵,草草收场,最后为了平息纷争,灵犀和流长带着几个姐妹一起到了苏老太太屋里问安,苏老太太见孩子们一起来,苦中作喜,吩咐底下的人赶紧拿好吃的好喝的来招呼。

大家说说笑笑,自然而然就聊到了眼前这摊事,苏老太太问:“你们几个平日和望春关系都不错,可知道他逃去了哪里?”

灵犀很聪明,立即回道:“我们也正担心望春妹妹呢,所以才约着来老太太这里打听打听消息的。”

“就是说你们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咯?”苏老太太问。

灵犀又回:“我们都不常出门,在外面也没个朋友的,着实不知他能跑去哪里?”

苏老太太忽然转向流长,问:“你常在外头的,你可猜着他能去哪里没有?”

流长想了一下,回道:“我能想到的无非是酒楼客栈这些地方,不然就是庙宇道观,凡是有可能的都先派人去找找。只是,如今他走了也有几个时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报官才好?”

苏老太太听了,神色凝重,回道:“不能报官。”

众人不解,忙问:“为何?”

其实原因很简单,在这论婚的关头,望春突然失踪,若被传了出去,对于他的清誉将产生极大的不良影响。同时,也会有损许家的名声。而且,也有可能导致庄家那边的人来退亲。

流长是经历过名誉风波的,那真是天上地下两极反转,毁人不倦。他自然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在望春身上,但他更担心的是望春的安危。因为他不仅经历过名声被毁的绝境,他更经历过,在残酷的现实世界中风雨飘摇,苦苦挣扎,为了一口饭而奔波,为了活着而折腰,为了生存而低头。这些,远比名声被毁更要人命。况且,外面的世界,危险重重,若是不幸被拐进妓楼,或者被人抓去玷污,那才是真正的摧毁了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最后,流长等人没能劝成苏老太太报官,望春也一首没有找回来,尽管闵逸己经派了家里所能派出去的全部人手去全城搜寻。

这事到了最后,望春不知所踪,一去不回,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无了影踪。从他哭闹着要拒婚不嫁,到他彻底消失,不过一天时间而己。

闵逸懊恼却也实在不懂,只是一门婚事而己,为何值得望春这般不顾后果,玉石俱焚?

到底是谁,让他抛弃了爹娘,抛弃了兄弟姐妹,抛弃了所有的亲人,甚至连安稳富贵的生活都抛弃了?

望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让望春忘了淑女的本分,忘了他大户小姐的身份,忘了仁义廉耻,不顾一切也要与他一起。可是,望晴不知道那人是谁,他问过,但是望春不愿意讲。

一个月前,望晴忽然发现望春胃口大变,时常作呕,月事也没按时来,他便觉得古怪,找了个借口去探望春的脉搏,惊讶地发现望春居然怀孕了。望春知道之后虽慌,但并不惊讶,望晴便猜到了他不是被人玷污的,他是自愿的。

为了不让家里的人发现,望春便央求望晴悄悄给他配了堕胎药来吃。望晴赶鸭子上架,照着医书上的方子,勉勉强强给他配了药来,喝了,果真把胎给流了。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等糊涂的大事给悄无声息地办成了。要不是这次的婚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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