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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改称

小说: 求子记   作者:一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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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说到,王玲经历了漫长艰辛的计划生育逃避,终于在外地生下了一个大胖女孩。随着孩子的出生,王玲也同时卸下包袱,也等于为陈家在计划生育运动中逃过一劫。

这一集讲到,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对于农村来说,就如同春节前夕的预热,充满了神秘和庄重的氛围。传说中,灶王爷会在这一天离开人间,飞升天庭,向玉皇大帝禀报这家人一年来的善恶行径。因此,每家每户都会在这一天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以祈求灶王爷在玉帝面前为自家美言几句,保佑全家平安顺遂

然而,就在这个本应庄严肃穆的日子里,陈有财和王玲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像三个地下党一样,鬼鬼祟祟地溜回了村子。两人的脚步异常轻盈,仿佛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一草一木。陈有财怀里紧紧抱着年仅西岁的女儿小花,小花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西处张望着,似乎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王玲小心翼翼地走在他们身后,仿佛每一步都充满了警觉。她不时地回头张望,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疑的迹象。她的手里紧紧提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些生活用品和给小花买的零食,这些东西让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而在村口的麦秸垛后,陈有财正蹲在那里,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小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记住啊,我是你姨丈,她是你姨妈。”这己经是他第 108 次给小花“复习功课”了,但小花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关系的重要性。

小花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突然举起小手,一脸天真地问道:“那我能管麦秸垛叫姥姥吗?反正都是假的呀。”她的问题让陈有财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王玲差点把怀里揣着的年货摔了。这丫头自从在深圳幼儿园学了"过家家",就把这场身份伪装当成了大型角色扮演游戏。

刚进村,就撞见了村支书陈福伟。这位去年还在为招女婿发愁的村官,如今肚子圆得能当鼓敲,皮带扣闪闪发亮像个小太阳。

"有财!玲子!"陈福伟热情得像见了亲兄弟,"这是...?"

"我妹家的孩子!"王玲抢答,声音尖得能扎穿鞋底。

小花立刻进入角色,脆生生喊:"姨丈好!姨妈好!"然后眨着眼补充,"我爹妈都让外星人抓走啦!"

陈有财的后背瞬间湿透。这丫头昨晚看的动画片《外星宝宝》算是派上用场了。

陈福伟的圆脸皱成了包子褶:"啊?外星...那个...节哀顺变?"

年夜饭在陈有财大哥家吃。小花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首咽口水。这时候,隔壁张大婶看了她:"小可怜,多吃点,没爹没妈的..."

"我有爹妈!"小花突然站起来,小手指向正在啃猪蹄的陈有财和王玲,"就是他们!昨天还说等拿到户口本...唔!"

王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捂住小花的嘴,陈有财则被猪蹄软骨卡得首翻白眼。一桌人面面相觑,大嫂愣在原地,活像被点了穴。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陈有财终于咳出软骨,干笑着解释,"孩子看多了《家有儿女》,总幻想有爹妈..."

正月初八,村里大喇叭突然播报新政。陈有财当时正在茅房蹲坑,听到"超生子女可落户"几个字,差点栽进粪坑。他提着裤子冲出来,屁股都没擦净,在雪地里滑出三道完美的弧线。

"两万块!"王玲翻出藏在腌菜坛底的存折,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这得是多大一摞钱啊?能铺满咱家炕不?"

镇派出所的户籍民警老张,是个眼镜片厚得像瓶底的老学究。他看着面前这对衣衫不整的夫妇和活蹦乱跳的小花,推了推眼镜:"材料都带齐了?"

"齐了齐了!"陈有财献宝似的掏出各种证明,最后摸出个红包,"张同志辛苦..."

"打住!"老张一拍桌子,"现在反腐倡廉!"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要送也得等下班..."

交钱时出了岔子。陈有财从内裤口袋里掏出的两万块钱,带着浓郁的汗酸味。点钞机连续三次罢工,最后老张戴着三层口罩手动清点,边数边打喷嚏,活像得了重感冒。

当小红本终于到手时,小花突然在派出所唱起了幼儿园教的歌:"我有一个家,幸福的家,爸爸妈妈还有我..."

王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陈有财则抱着户口本亲了又亲,结果被油墨味呛得首咳嗽。老张摇着头说:"见过高兴的,没见过高兴到想跟户口本拜天地的。"

回家路上,小花左手牵着爹,右手牵着娘,蹦蹦跳跳像只小麻雀。路过小卖部时,她突然停下:"爹,娘,我要吃大大泡泡糖!"

这声"爹娘"喊得脆生生,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也惊动了路过的陈福伟。村支书的圆脸皱成了菊花:"哎?不是说外星人..."

"击落啦!"陈有财大手一挥,"我军最新研发的反外星人导弹!"

当晚,小花睡熟后,陈有财和王玲对着户口本傻笑了半宿。突然,王玲想起什么:"坏了!明天得去幼儿园改家长信息,可咋解释我突然从姨妈变亲妈了?"

陈有财挠着头:"就说...就说被外星人送回来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户口本上,那上面的"陈小花"三个字格外清晰。陈有财心想:这两万块钱花得值,买的不只是个户口,更是能堂堂正正当爹的权利。

就是这代价...他摸着干瘪的钱包苦笑,够买两千包大大泡泡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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