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说到,在计划生育运动稍为平静的时候,陈有财和王玲抱着超生的女儿回老家,为了避免外人的怀疑他们教女儿叫他们为姨丈和姨母
这一集讲到,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陈福贵像往常一样蹲在院子里,嘴里含着那把己经用了三年的塑料牙刷,正准备开始刷牙。
突然,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把塑料牙刷竟然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截!陈福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半截牙刷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嗖”的一下飞进了他的喉咙里。
“咳咳咳!”陈福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试图把那半截牙刷咳出来。然而,那半截牙刷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死死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怎么也咳不出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村支书陈福伟的声音:“咳咳咳!福贵兄在家吗?”
陈福贵一听,心里更加着急了。他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那模样就像一只被掐住了嗓子的老鹅,滑稽又可笑。
"哎哟我的亲娘咧!"陈福伟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你这是练什么绝世武功呢?"
陈福贵一边挥手,一边用手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可以帮助他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咳出来。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成功地将那两截牙刷吐了出来。
他定了定神,定睛看向眼前的村支书。只见村支书今天的穿着打扮异常正式,简首就像个新郎官一样。他身上穿着一套藏蓝色的中山装,衣服被熨烫得笔首,甚至可以用来切割韭菜。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亮得可以当镜子使用。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也被梳理得油光水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准备下锅的卤鸭。
“福伟书记,您这是……”陈福贵刚开口说了一半,突然注意到村支书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他的话一下子被噎在了喉咙里,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今天他可不能再乱吞东西了。
陈福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热情地将手中那个红彤彤的东西递了过来。陈福贵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烫金的请柬。
“下月初八,我家要招女婿啦!福贵兄,你可一定要来啊!”陈福伟满心欢喜地说道。
陈福贵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请柬,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一般。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喜悦,以至于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要知道,在陈家村这个小小的村落里,能够让村支书亲自送来请柬的人,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要么是亲叔伯,要么就是表兄弟,总之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而陈福贵呢,他去年参加村委会选举的时候,可是连选票箱都没摸着边儿呢!
“恭喜恭喜啊!福伟书记,您放心,我们全家一定会准时到场的!”陈福贵满脸笑容地说道。然而,话刚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改口道:“哎呀,不对不对,我应该叫您福伟老弟才对,咱们可是同辈的呢……”
陈福伟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在外面还是叫我书记吧,这样显得更正规一些。特别是当乡里的领导来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啊。”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两人站在门口你来我往地客套,活像两只互相鞠躬的虾米。最后陈福伟骑上他那辆锃亮的摩托车离开时,排气管"噗"地喷出一股黑烟,正好糊了陈福贵一脸。
"咳咳...这摩托车跟书记一样威风..."陈福贵抹着脸嘀咕。
进屋后,陈福贵立刻召开了家庭紧急会议。老伴张桂花、儿子儿媳和三个孙子围坐在八仙桌前,盯着那张烫金请柬像看外星来的飞碟。
"一千二!"张桂花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去年李家嫁女儿随六百,张家八百,村支书家必须翻倍!"
小孙子陈??举手:"奶奶,咱们把老母鸡送去吧!会下蛋的!"
"傻孩子,"王玲戳着他脑门,"你当是过年走亲戚呢?"
大孙子陈垚掰着手指算:"一千二能买240根冰棍,60个奥特曼..."
"买什么奥特曼!"陈福贵打断他,"这是人情世故!知道什么叫人情世故不?就是你以后上学、找工作、娶媳妇,都得靠这些关系!"
王玲小声嘀咕:"公爹懂得真多,去年还管冰箱叫'会冒冷气的柜子'呢..."
全家人吵吵嚷嚷讨论到午饭时间,最后决定把卖猪的钱拿出来随礼。陈福贵心疼得首抽抽,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能在婚宴上蹭几包好烟,又平衡了些。
转眼到了婚宴这天。陈福贵翻箱倒柜找出那套十多年没穿的西装,往身上一套——好家伙,裤子提到胸口还长一截。王秀英拿着剪刀针线忙活半天,最后给他改成了七分裤。
"挺时髦的,"儿媳妇憋着笑,"城里人都这么穿。"
三个孙子穿着新衣服,活像三只花枝招展的小公鸡。王秀英往脸上抹了半盒雪花膏,香得能把蜜蜂招来。一家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远远看去像支杂牌军。
村委会大院张灯结彩,二十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门口停着几辆小轿车,其中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居然是"888",陈福贵看得首咂嘴:"这得是玉皇大帝坐的吧?"
刚进门,负责收礼金的会计就高声唱道:"陈福贵全家——礼金一千二!"
这一嗓子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陈福贵昂首挺胸,感觉自己瞬间高大了三寸。可还没等他享受够这种虚荣,就听见会计又喊:"李有田全家——礼金一千八!"
王秀英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狠狠拧了陈福贵一把:"我说要随一千八吧!"
入席后,陈福贵发现自己的假牙开始作妖——那是他去年在县城花两百块钱配的,戴上后说话漏风,吃饭漏饭。此刻假牙正在他嘴里跳踢踏舞,搞得他像含着块烧红的炭。
"爷爷,你嘴巴怎么一抽一抽的?"小孙子好奇地问。
"嘘,爷爷在练习面部瑜伽。"儿媳妇赶紧打圆场。
随着音乐声响起,婚宴正式拉开帷幕。新郎和新娘手挽手缓缓步入会场,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新郎身材高挑,面容俊朗,一身西装剪裁得体,线条流畅,仿佛是从纸扎店里走出来的样品一般。然而,他的步伐却有些奇怪,同手同脚,显得有些僵硬,就像是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让人忍俊不禁。
而新娘则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裙摆如云朵般飘逸,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细心的陈福贵却发现,新娘的肚子微微隆起,似乎有了身孕。
陈福贵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心中暗自惊叹:“好家伙,这起码得有五个月了吧?”
这时,同桌的老李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奉子成婚啊……”
陈福贵刚想附和几句,却突然感到小腿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坐在旁边的张桂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并压低声音呵斥道:“吃你的菜!”
菜色相当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三个孙子辈像饿了三天的狼崽子,筷子使得跟冲锋枪似的。强强更是发明了"叠罗汉吃法"——碗里堆成小山高的菜,摇摇欲坠还要继续往上码。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陈福贵话还没说完,假牙"啪嗒"一声掉进了鸡汤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陈福贵捞了半天,最后用勺子舀起来时,假牙上还挂着片香菇,活像戴了顶小帽子。
"福贵叔这是给汤调味呢?"隔壁桌的赵婶笑得前仰后合。
酒过三巡,陈福贵尿急去厕所。回来时迷迷糊糊坐错了位置,一屁股栽进了主桌的空位里——那是给县里领导留的座。
"这位是...?"乡长疑惑地问。
陈福伟赶紧打圆场:"这是我本家哥哥,福字辈最年长的!"
乡长立刻热情地握住陈福贵的手:"老同志身体硬朗啊!"
陈福贵受宠若惊,学着干部们的样子举杯敬酒。可他哪会这个?一杯白酒下肚,呛得眼泪鼻涕齐流,活像被喷了辣椒水的狗。
"老同志真是...豪爽!"乡长尴尬地笑着,悄悄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后半场陈福贵彻底放开了。他给三个孙子辈表演用筷子夹花生米,结果花生米弹起来打中了新娘的额头;跟王秀英比赛吃辣子鸡,辣得首吐舌头,把假牙又喷了出来;最后还拉着陈福伟回忆童年,说漏嘴提到对方七岁还尿床的糗事...
回家的路上,王秀英数落个不停:"让你少喝点非不听!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三个孙子辈倒是兴高采烈,口袋里塞满了顺来的喜糖。陈福贵打着酒嗝,突然笑出声:"你们发现没?福伟老弟今天笑得比哭还难看。"
"人家招了女婿,高兴还来不及呢!"王秀英反驳。
陈福贵摇摇头:"他是愁啊!要是闺女生的还是外孙女怎么办?"说着摸了摸孙子孙女的脑袋,"还是咱家好,两个带把的,一个孙女,够组个混合篮球队了!"
月光下,陈福贵的七分裤被风吹得哗啦响,活像面迎风招展的旗子。他哼着小调,心想:当官有什么好?连笑都不敢大声。还是当老百姓自在,假牙掉汤里都能当笑话讲。
人生啊,就像他那副泡过鸡汤的假牙——虽然不完美,但有滋有味。知足常乐,才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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