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向了腊月下旬，年味儿在压抑的气氛中，总算是透出了那么一丝丝。
派出所的工作越发忙碌起来，防火防盗，维护治安，还要配合街道搞一些宣传活动。何修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时刻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和院里的细微变化。
聋老太太和一大爷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对待院里的事，他更加谨慎。能搭把手的，比如帮着扛袋白菜、通个下水道，他会做，但绝不多言，更不主动掺和各家的矛盾。对于许大茂那种人，他保持着警惕，井水不犯河水。而对于秦淮茹家和傻柱，他也如一大爷所言，保持着邻里间的关照，但恪守着界限。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和关键时刻能顶事的担当，让他在院里的威信，于无声处又提升了不少。就连以前总爱跟他别苗头的二大爷刘海中，现在见了他，也会主动点头哈腰地喊声"何警官"。三大爷阎埠贵看他的眼神，虽然还是带着算计，但也多了几分敬畏。
这天，傻柱兴冲冲地来找何修远。
"修远兄弟，帮哥们儿个忙！"傻柱一进门就嚷嚷开了，手里还提溜着两瓶用报纸包着的酒。
"柱子哥，什么事这么高兴？"何修远给他倒了杯热水。
"嘿嘿，冉老师……就是我们学校那个冉老师，你见过的，"傻柱脸上放着光，"她……她托人给我捎话了，说过两天休息，想……想来咱院儿里看看我！"
何修远心里了然。看来，秦淮茹上次的"捣乱"并没有完全掐灭冉老师和傻柱之间的火花。这傻柱，总算是要开窍了？
"这是好事啊，柱子哥。"何修远笑了笑，"需要我帮什么忙？"
"这不是……我那屋你也知道，乱得跟狗窝似的。"傻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能不能……到时候帮我撑撑场面？别让许大茂那孙子又出来搅和！"
"放心吧，柱子哥。"何修远点点头，"到时候我在院里帮你看着点。许大茂要是敢捣乱，我饶不了他。"他知道傻柱担心什么，上次许大茂搅黄了他和秦京茹的事，这回可不能再让他得逞。
"得嘞！有你这句话，哥哥我心里就踏实了！"傻柱把酒往桌子上一放，"谢了兄弟！等事儿成了，哥请你喝酒！"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看着傻柱那兴奋劲儿，何修远也替他高兴。这院里，难得有点喜庆的事儿。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年关越近，外面的气氛就越发紧张。报纸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街道组织的政治学习也越来越频繁，强调要"狠抓阶级斗争，警惕一切牛鬼蛇神"。
何修远知道，暴风雨随时可能来临。他在派出所工作时，更加留意收集各种信息，分析判断形势。同时，空间里的物资储备，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补充和整理。
他给李玉兰的信，依旧保持着两周一次的频率。信的内容大多是报平安和说些日常琐事，但字里行间，总会 subtly 地传递一些他对形势的判断和提醒，让她务必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李玉兰的回信也变得更加简短和隐晦，但那熟悉的娟秀字迹，以及信中偶尔流露出的对他的关心和依赖，总能让何修远在寒冷和不安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力量。
这天晚上，何修远又一次在灯下整理着空间里的东西。粮食、药品、布匹、煤油、火柴、盐巴……还有一些金条和银元，以及那些珍贵的书籍资料。他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用布包好，码放整齐。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有备，才能无患。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挪动什么东西。
他立刻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透过那个小洞往外看。
夜色很深，院子里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在中院那几户人家的窗户下转悠，似乎在往窗户缝里塞着什么。
是许大茂！
何修远皱紧了眉头。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在搞什么鬼？塞纸条？想干什么？挑拨离间？还是……传递什么信息？
他没有立刻出去。他知道，现在出去抓住许大茂，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打草惊蛇。他需要弄清楚，许大茂到底想干什么，背后又牵扯着谁。
他耐心地观察着，首到许大茂把几个纸条都塞完，又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才缩着脖子溜回了自己屋里。
院子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何修远知道，这平静的冰面下，暗流己经开始涌动。许大茂的这个小动作，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但却预示着，这西合院里酝酿己久的风暴，可能真的要来了。
他回到桌边，拿起笔，在那张写满人名和关系的纸上，许大茂的名字后面，重重地画了一个问号，又加了几个字：**夜塞纸条，动机不明，重点监控。**
炉火渐渐熄灭，屋子里重新被寒冷包围。但何修远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警醒。
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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