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弥漫着,其中夹杂着浓烈的柴油味,这股味道像一条无形的蛇一样,悄悄地钻进了程冬青的鼻孔里。他的注意力此刻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日军仓库保险柜上,手中紧握着钢钎,准备撬开这个坚固的保险柜。
就在这时,程冬青身旁的阿灰突然发出了一阵异常的声响。阿灰是程冬青的伙伴,他的一条腿有些瘸,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敏锐和机智。此刻,阿灰的瘸腿竟然开始有节奏地踢踏着,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程冬青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昨晚他们从冻尸手中抄录的抗联暗号。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聆听着阿灰用瘸腿踢出的摩斯密码节奏。每一次踢踏都像是一个音符,组成了一段神秘而关键的密码。
"三短三长三短..."程冬青扔掉钢钎,指尖在锈蚀的密码盘上轻叩。当最后一声"咔嗒"响起,柜门弹开的瞬间涌出股甜腥气。成捆的伪满债券像腐肉般层层叠叠,每张"满洲中央银行"的票面上都印着程家祖宅的暗纹。
"哥!这票子都长绿毛了!"秋穗的镊子刚夹起张万元券,纸币背面突然渗出黑水。蓝莓汁泼上去的刹那,债券显出血字密令:"昭和二十年,程氏接应关东军残部,以祖宅为..."
话音未落,仓库横梁突然爆裂。改装成机械爪的日军遗骸从天而降,铁指扣向债券堆。程冬青抄起液氮管喷射,齿轮冻裂的脆响中,机械爪掌心亮起红光——竟是微型照相机在拍摄债券编号!
"想毁证据?"程冬青的柴刀劈开机械臂,扯出缠绕绝缘胶带的电线。蓝莓汁顺着铜丝流进控制中枢,残破的显示屏突然闪出县城信用社的平面图,某个保险箱编号正在疯狂跳动。
阿灰突然扯着缰绳往门外冲。程冬青跃上驴背的刹那,藏在债券堆里的定时器开始倒计时。瘸驴撞破仓库后窗的瞬间,气浪掀飞整面砖墙,燃烧的债券碎片如冥钞般漫天飘洒。
"去信用社!"程冬青从驴鞍暗格掏出晶体管收音机,调频旋钮拧到抗联当年用的波段。静电杂音里传出段诡异童谣:"金库门,银库门,程家宅子通黄泉..."
秋穗突然指着路旁白桦林:"哥!树皮被人剥了!"蓝莓汁抹在树干伤口上,显出血画的箭头指向废弃邮局。程冬青撬开绿色邮筒,生锈的锁眼里插着半截债券——正是被烧毁的万元券残片!
邮筒夹层"咔嗒"弹开,褪色的《满洲国债登记簿》裹着冰碴掉出来。程冬青的镜片蒙上白雾,指尖扫过发霉的纸页突然顿住——程满囤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昭和十九年的兑付记录,经手人签名竟是现任信用社王主任!
"好个吃里扒外的老狗!"程冬青将登记簿塞进日军钢盔,阿灰的瘸腿突然转向公社方向。信用社铁门紧闭,门缝里却飘出烧纸钱的焦糊味。程冬青摸出抗联遗留的听诊器按在墙上,保险柜转轮的"咔嗒"声清晰可闻。
"王主任,数钱手别抖啊。"程冬青踹开通风窗。昏暗的库房里,秃顶男人正把成捆的第三套人民币塞进麻袋,脚边火盆里飘着未燃尽的伪满债券。
王主任的胖脸抽搐着摸向腰间,程冬青的弹弓抢先射出蓝莓冰弹。钢化玻璃窗应声炸裂,冷风卷着火盆灰烬扑向男人面门。秋穗趁机甩出铡草机链条,齿轮绞住麻袋口,簇新的"大团结"钞票雪片般纷飞。
"这些钱本该是抗联的抚恤金!"程冬青的柴刀劈开保险柜,泛黄的《特别兑付协议》飘落在地。蓝莓汁泼上去显出鲜红的指纹——王主任右手六指赫然在目!
瘸驴突然撞向墙壁,暗门轰然洞开。成箱的黄金债券在紫外线下泛着幽光,每张都盖着程家祠堂的鹰徽火漆。程冬青撕开债券防伪层,夹着的微型胶卷显影后竟是程满囤与王主任的密会照片——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昨天日期!
"您这阴阳账本做得妙啊。"程冬青将登记簿摔在桌上,"用伪满债券套现,再拿新币给程满囤当活动经费?"突然抄起火钳夹住王主任的第六指,焦糊味里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当夜,二十辆二八大杠押着王主任游街。信用社门前支起大锅,蓝莓汁煮化的债券糊满"为人民服务"的牌匾。程冬青站在驴车上举起兑付凭证,霞光给纸页镀上金边:"明日进城,讨回三十年的血债!"
阿灰对着初升的朝阳打响鼻,驴车辙印里嵌着的金粉,正随着融雪渗向黑土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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