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前的积雪被踩成黑泥，十二口铁锅架在雪地里咕嘟冒泡。程冬青的镜片蒙着蒸汽，手里玻璃棒搅动蓝莓汁的动作突然顿住——沸腾的紫红色液体里，二十枚银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王主任请看。"程冬青用镊子夹起银针，针尖上的黑斑遇雪化成骷髅图案，"这是从二叔家搜出的耗子药，遇蓝莓汁显毒，比银针试毒准十倍。"
程满囤被反捆在香炉上，独眼瞪着铁锅嘶吼："小畜生栽赃！这蓝莓汁有鬼..."话音未落，程冬青舀起半瓢蓝莓汁泼在他脸上，溃烂的皮肉遇酸"滋啦"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腐肉烧焦的恶臭。
"二叔脸皮真厚，砒霜都蚀不穿。"程冬青又往铁锅里扔了把草药，"当归三钱，甘草五钱，遇毒泛绿沫——这可是《赤脚医生手册》里写的。"
铁锅突然翻起墨绿色泡沫，围观的社员齐刷刷后退。秋穗趁机掀开祠堂供桌，二十袋印着樱花徽的毒饲料滚出来。程冬青的柴刀劈开麻袋，蓝莓汁泼在发霉的玉米上，腾起的紫烟在空中凝成"昭和特供"西个大字。
"乡亲们看好了！"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绞住程满囤的假腿，蒸汽阀猛转间铁皮崩裂，藏在假肢里的密电码本掉了出来。秋穗的蓝莓汁泼在密码本上，泛黄纸页显出血字："腊月廿三，火烧兔舍。"
阿灰突然扯着缰绳撞向祠堂立柱，瘸蹄铁踢碎的砖块里露出捆雷管。程冬青的改锥挑开引信，蓝莓汁顺着铜丝流进炸药——本该爆炸的雷管突然喷出紫色烟雾，在空中拼出程满囤与县供销社主任的密约条款。
"王主任，这供销社的章眼熟吗？"程冬青抖开从雷管里拆出的油纸。王主任的武装带"啪"地抽在供桌上："把供销社的老李绑来！"
程满囤突然暴起，假眼里射出钢针。程冬青闪身躲过，钢针扎进祠堂匾额，"程氏宗祠"的"祠"字瞬间溃烂成洞。秋穗的弹弓射出蓝莓冰弹，钢珠在匾额背面炸开，藏在夹层里的伪满债券雪片般纷飞。
"昭和十西年的债，该还了。"程冬青将债券扔进铁锅。蓝莓汁遇热沸腾，债券上的樱花徽褪色成血手印，每个指节纹路都与程满囤的右手吻合。
祠堂地面突然震动，供桌下的青砖裂开条缝。阿灰的瘸蹄猛踹裂缝，藏在暗格里的铁箱弹出来——二十支密封的血清试管在蓝光中浮动，标签上日文标注："抗联基因特异性鼠疫杆菌"。
"都别动！"程满囤挣断麻绳，独臂握着针管扎向铁锅，"大不了同归于尽！"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缠住他手腕，蒸汽机轰鸣间针管转向，淡黄色液体全数注入程满囤脖颈。
菌丝从针眼处疯狂滋长，程满囤的皮肤瞬间爬满青苔状斑点。秋穗将整桶蓝莓汁泼过去，霉菌遇酸急剧收缩，把程满囤裹成个人形琥珀。王主任的武装带抽在上面"当当"作响："押送县公安局！"
当夜，十二盏汽灯把晒谷场照得通明。程冬青站在蒸汽消毒机前，将最后瓶毒饲料倒进粉碎口。齿轮的轰鸣声里，阿灰嚼着程满囤的假牙，驴眼里映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那抹微光中，三辆挂着外贸局牌照的卡车正碾碎雪原的寂静，车斗里崭新的兔毛打包机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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