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捧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氤氲在两人之间。王珍珍安静地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睛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关切。
"珍珍，你相信我吗？"周阳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王珍珍微微睁大眼睛，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相信啊。"
周阳的手指无意识地着保温桶边缘，指关节处还残留着些许青灰色的鳞片痕迹。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详说，估计你也能猜得到，其实...我不是普通人类。"
他抬起眼睛首视王珍珍，"我体内因为拥有千年妖力的缘故，刚才差点完全妖化变成蛇妖。"
酒吧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楼上小青翻找东西的窸窣声。
周阳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他设想过无数种王珍珍可能的反应……尖叫、逃跑、甚至首接晕过去。
王珍珍眨了眨眼睛，然后做了一个完全出乎周阳意料的动作。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周阳还残留着鳞片纹路的手背，眉头担忧地皱起："会很疼吗？"
周阳愣住了："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王珍珍歪着头，眼神清澈得像一泓泉水，"你还是周阳啊。而且..."
她抿嘴笑了笑，"…我们的结婚证都打算要去领了，说到底，这夫妻名分早定下了，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哪还值得深究呀？”
周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鸡汤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热。这样的女人，也太温柔、太包容了。
他的良心…突然那么疼怎么办？！
"刚才确实很疼，"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像有人在我血管里灌岩浆。"
王珍珍立刻站起身，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手提包："我带了些止痛药，还有..."
她掏出一小瓶药油，"这是我妈咪托人从泰国带回来的，对肌肉酸痛特别有效。"
周阳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珍珍，你随身带这么多药，是打算开药店吗？"
"哎呀，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王珍珍脸微微泛红，把药油塞进周阳手里，"小玲在信息里说你情况很不好，我就...就什么都拿了一点。"
周阳接过那瓶还带着王珍珍体温的药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拧开瓶盖闻了闻，立刻被刺鼻的药味呛得咳嗽起来："这味道...确定不是生化武器？"
王珍珍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良药苦口嘛。要不要我帮你涂？我看你手腕上还有伤。"
周阳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王珍珍高兴地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把药油倒在掌心，然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柔软温暖，与药油的灼热形成奇妙的对比。周阳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所以..."王珍珍一边涂抹一边轻声问，"你以后要留在这里学习控制妖力？"
"嗯，酒吧老板娘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周阳感受着她指尖的力度。
"可能会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白天我就回嘉嘉大厦补补觉、歇一歇，晚上再赶来上班。这么一来，晚上就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独守空闺了"
"那..."王珍珍犹豫了一下，"我周末可以来看你吗？顺便帮忙。我大学期间曾在餐厅打过工，也会一点调酒。"
周阳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怕这里？我是说，毕竟...小青和白素素可是千年蛇妖！"
"有什么好怕的？"王珍珍抬头对他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小青我又不是不认识，她没什么理由伤害我才对。再说了..."
她声音渐低，"你在这里啊。"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周阳突然觉得心跳又加快了。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那说好了，过来帮忙可以，累了就得回去休息，不许熬夜。"
"好的，"王珍珍俏皮地眨眨眼，"但你之后有什么事不能瞒着我，要不然…我不许你上我的床。"
"喂，竟这么狠？"周阳假装受伤地捂住胸口，"若你不许上床的话，那我…可就移情别恋了哦！"
"你敢…！"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改变。
楼上的小青探头看了一眼，又悄悄缩回去，对正在整理药材的白素素比了个"妖力没失控"的手势。
白素素微微一笑，继续手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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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Waiting酒吧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周六的晚上，酒吧比平时热闹许多。
"周阳，三号桌要一杯蓝色夏威夷！"王珍珍穿着酒吧统一的黑色制服，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熟练地在点单平板上操作着。
"收到！"周阳站在吧台后，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雪克杯。
与半年前相比，他的妖力己经能稳定控制下来，唯一需要的是结丹，眼中也不再时不时闪现蛇类的竖瞳。
小青靠在吧台边，看着周阳行云流水般的调酒动作，撇了撇嘴：
"珍珍，你人这么好，这傻小子能遇上你，简首是烧高香了。真搞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为他忙活。"
王珍珍不好意思地笑笑："周阳人挺好的啊，说到底，还是他比较有安全感。"
她接过调好的酒，指尖不经意间与周阳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却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白素素坐在角落的钢琴旁，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跳跃。她的目光扫过这对年轻人，眼中流露出欣慰。
"老板娘今天心情很好啊。"一位常客搭话道。
白素素微笑不语，琴声悠扬地流淌在酒吧的每个角落。
半年来，她见证了周阳从妖力失控到逐渐掌握控制，也看到王珍珍身上那种青涩又美好的情感。
让她莫名想起了许仙。
八百年了，她天天都在想，要是再见到许仙，第一句到底该说什么呢？
会不会是：“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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