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穷，但人情厚。”齐致远笑了笑，“我们相信，今天你帮别人，明天别人就会帮你。”
宁馨想起娱乐圈那些勾心斗角，那些为了资源背后捅刀子的“朋友”，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她不由自主地说。
“羡慕我？”齐致远惊讶地挑眉，“你可是大明星，要什么有什么。”
“但我没有根。”宁馨的声音几不可闻，“没有像云岭村这样的地方，没有……像你这样真实的人。”
齐致远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快乐吗？当明星。”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宁馨心底某个锁了很久的盒子。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关系，不想说就——”
“一开始是快乐的。”宁馨打断他，声音很轻，“当我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听到观众的掌声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但后来，掌声变成了压力，赞美变成了枷锁。我必须永远完美，永远光鲜，永远符合别人的期待。有时候照镜子，我都认不出里面的那个人是谁。”
齐致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林锐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宁馨苦笑，“其实我早就累了，只是不敢承认。”
夜风吹动庙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致远突然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在这里，你可以只是宁馨。”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不需要表演，不需要伪装。”
宁馨没有抽回手，在这个被洪水围困的山村庙宇里，在这个认识不久的乡村青年身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睡吧。”齐致远轻声说，“明天还要清理淤泥呢。”
宁馨点点头，靠着墙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披上一件外套，那上面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洪水过后的第三天，云岭村终于恢复了基本的生活秩序。
宁馨蹲在齐家小院的水井旁，用力搓洗着沾满泥浆的衣物。
阳光火辣辣地晒在背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却奇异地感到一种满足感——这是她二十西年人生中第一次自己洗衣服。
“宁小姐，歇会儿吧！”齐婶从厨房窗口探出头，“我煮了绿豆汤，冰镇过的！”
宁馨擦擦手走进厨房，迎面撞见正在偷喝绿豆汤的齐致远，他光着膀子，后背晒得通红，显然是刚从清淤现场回来。
“哎哟！”齐致远被她撞见，手忙脚乱地放下碗，结果洒了一桌，“那个……我帮你尝尝甜不甜！”
宁馨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在洪水中勇救山羊的英雄，此刻像个偷糖被抓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她顺手拿起抹布擦桌子，动作熟练得连自己都惊讶——放在三月前，她连抹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齐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互动，突然说：“宁小姐，县里来电话了，说下午有领导要来视察灾情，特意问起你呢！”
宁馨的手顿了一下：“问我？”
“是啊，听说你是大明星，非要见见。”齐婶压低声音，“好像是县宣传部的什么主任。”
齐致远的笑容淡了些：“妈，宁小姐是来休养的，不是来应酬的。”
“我知道，可是……”齐婶为难地搓着手，“村长说关系到灾后重建拨款，希望宁小姐能露个面。”
宁馨看了看齐致远阴沉的脸色，又看看齐婶期待的眼神，轻声道：“没关系，我去。”
“你不用勉强。”齐致远皱眉。
“不勉强。”宁馨笑了笑，“我也想为村里做点事。”
下午两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云岭村。
宁馨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站在村委会门口迎接。
身旁的齐致远却反常地换上了衬衫和西裤，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你干嘛穿这么正式？”宁馨小声问。
齐致远扯了扯领口，显得很不自在：“陈副主任最看重这些表面功夫。”
“你认识来的领导？”
“嗯，打过几次交道。”他的语气有些冷淡，“为了申请乡村建设资金。”
没等宁馨细问，轿车己经停在他们面前。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钻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拿着相机的工作人员。
“哎呀，这位就是宁馨小姐吧！”中年男子老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久仰久仰！我是县宣传部副主任陈明，这是我女儿陈雪，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
宁馨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得与朴素的云岭村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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