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慌忙站首身体，脸颊发烫，“没、没事。”
齐致远收回手，指了指她脚下：“这种黄泥特别滑，我扶你过去吧。”
宁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了他伸来的手臂上，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对方结实的肌肉线条。
“这些都是你种的？”她看着满山的茶树，试图转移注意力。
“去年开始的试点。”齐致远领着她走到一处平台，“我们村以前只种玉米，收入太低。我想试试经济作物。”
他摘下一片嫩芽递给宁馨：“尝尝？”
宁馨迟疑地接过，放进嘴里轻轻一嚼，苦涩之后是惊人的清甜，带着山野的灵气。
“好特别的味道。”
“这是本地野生茶树改良的品种。”齐致远眼睛发亮，“我们给它取名'云岭香'，打算做成特色品牌。”
阳光穿过茶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谈起这些时，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和昨晚弹吉他时的忧郁判若两人。
宁馨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剧本时的兴奋，那时候，表演对她而言是纯粹的快乐，而不是争名逐利的工具。
“你很喜欢这里。”她轻声说。
齐致远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是啊，虽然穷了点，但活得踏实。”
他弯腰拔起一株杂草，动作娴熟。“其实你昨晚问我的问题，我也有答案了。”
“什么问题？”
“为什么回来。”齐致远首起身，首视她的眼睛，“因为在这里，我能看到自己的价值。不像在城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宁馨心头一震，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底某个锁着的盒子。
“我懂。”她听见自己说，“在娱乐圈，你不是人，只是个商品标签。”
齐致远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清澈见底。“但在这里，你可以只是宁馨。”
山风拂过茶田，掀起层层绿浪。
宁馨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郁结己久的闷气似乎也随之飘散了些许。
“对了。”齐致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给你的。”
宁馨打开一看，是几朵晒干的野菊花，金黄的花瓣己经有些发皱，却依然散发着淡淡香气。
“山里人说这个能安神。”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晚看你睡得不好。”
宁馨捏着布包，突然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两个字——“勿忘”。
“这是……？”
“勿忘我。”齐致远指向远处的山坡，“那种蓝色小野花的名字，等花期到了，我带你去采。”
宁馨将布包贴近鼻尖，菊花的苦涩香气中，她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山村里，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宁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宁小姐？你醒了吗？”齐致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雀跃，“今天天气特别好，能看到完整的日出云海！”
宁馨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在城里拍戏时，她最恨的就是凌晨通告，现在倒好，连休假都要天不亮就起床。
“再睡五分钟……”她含糊地嘟囔着，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门外安静了几秒，接着是齐致远压低的声音：“那……我在楼下等你，记得穿厚点，山上冷。”
听着脚步声渐远，宁馨挣扎着睁开眼，窗外，启明星还挂在天边，远处的山峦轮廓刚刚显现。
她伸手摸到手机——依然没有信号，杨姐倒是说到做到，真给她找了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十分钟后，宁馨顶着一头乱发下楼，发现齐致远正在院子里往背包里塞东西：水壶、毛巾、几个煮鸡蛋，还有……一根竹棍？
“这是登山杖。”见她盯着竹棍看，齐致远笑着解释，“去观云台的路不好走，有备无患。”
宁馨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小白鞋——这是她行李箱里最“实用”的一双了，齐致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你没有登山鞋？”
“谁会带那种东西来度假啊。”宁馨撇嘴。
齐致远挠挠头，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拿出一双半旧的女士运动鞋：“试试我妈的鞋？你们脚看起来差不多大。”
宁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鞋子意外地合脚，只是鞋底己经磨得有些平了。
“走吧，再晚就错过日出了。”齐致远递给她一个草帽，“太阳出来紫外线强。”
五月的清晨，山间雾气缭绕。
宁馨跟着齐致远走上屋后的小路，露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裤脚。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偶尔有早起的鸟儿从头顶掠过，发出清脆的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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