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一激灵，后脑勺撞到墙，痛得他一下子清醒！
透过满是裂痕的玻璃，他看见，特警的防爆盾凹进去个大坑。
穿宽袍大袖的女人，正甩着水袖掠过警车顶。
有个年轻特警瘫坐在轮胎旁，枪掉在地上。
身上是一个血洞。
"不要激怒他们！重复，不要激怒……"
李大明听到他散落在地上的对讲机杂音里，带着哭腔。
这时候，李大明所在的整栋楼突然倾斜！
他反应不及，顺着地板就滑到墙角！
外卖单和优惠券劈头盖脸砸下来！
街对面的金店招牌也垮了。
老板娘抱着保险箱往外冲。
却被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银丝，缠住脚踝，摔个狗啃泥！
金条哗啦啦撒在柏油路上。
老板娘挣扎着正想去捡！
“哗啦”一声响！
一个白胡子老道踩着飞剑俯冲而下！
嘴里还叫着："庚金！这么多庚金！"
他扯下腰间布包，如变魔术般，把金条收进布包里。
老板娘捂着嘴不敢说话，又心疼，眼泪哗啦啦地流。
这时候，李大明不知为何，还有心思想起媳妇念叨三年的金镯子。
两万三，一首舍不得，一首没买。
“媳妇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回去我就给你买金镯子。”李大明连滚带爬地扑到马路上，手心被碎玻璃划得血肉模糊。
整条街都在翻腾！
地缝里钻出的藤蔓缠住逃跑的人。
有个穿西装的胖子被倒吊在路灯杆上。
皮鞋掉下来，正好砸中逃命的李大明的肩。
他顾不得疼，手脚并用往地铁口爬！
他要回家！回家！
"啊啊啊啊让开啊啊啊啊！"穿白大褂的医生，擦着他身边尖叫跑过。
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取下的听诊器，甩得像条银蛇。
后头追着个穿麻衣的老太婆。
边追边道：“徒儿，你根骨上佳！正是修炼老朽秘籍的不二传人，别跑！”
地铁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尖叫，从地铁口涌出的人流把李大明撞到墙边。
肋骨磕在消防栓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穿汉服的姑娘被人群挤得发髻散乱，步摇的尖头划过他脸颊，血珠渗进嘴角，咸腥味。
他先是懵逼地看了一眼逃命的人们，再看了眼地铁口。
还没来得及抬腿跟着人流逃跑，就听到一声炸雷似的吼声响起！
"结阵！"
空中，二十几个修士在空中围成圈，黄符纸烧成的绿火如一道火龙，“轰隆隆”擦着李大明钻进地铁口！
李大明的头发都被热气烫得卷曲。
“老天爷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造孽啊！”
一个老太太，坐在大马路上又哭又喊，声音嘶哑得让李大明也忍不住鼻子一酸。
龙吟声再次响起时，李大明终于吐了。
酸水混着血丝，溅在开裂的柏油路上。
他摸到块碎玻璃攥在手心，尖角刺进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点。
首升机轰鸣着掠过商业街。
探照灯扫过他满是血污的脸。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突然刺破夜空。
"叮铃——"
李大明浑身一个激灵，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以为是那个戴镯子的诡异娃娃，可抬头望去——
路灯顶端，一个暗红身影正懒散地坐着。
那是个穿着暗红长袍的年轻男人，衣袂在夜风中猎猎翻飞。
他修长的手指间，一柄青铜剪刀正灵活地打着转，在探照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袖口金线绣着的繁复咒文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宛如活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悬在空中的赤足。
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随着他晃腿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摄人心魄的脆响。
"这位兄台。"男人俯下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劳驾让让。"
李大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男人纵身一跃——
红袍翻飞间，他己轻盈落地。
正好站在李大明身前三步之遥。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李大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吼——！"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龙吟，整条街的玻璃应声炸裂！
李大明本能地抱头蜷缩，却听见身旁的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吵死了。"
只见他随手一抛，那柄青铜剪刀竟凌空飞起！
"咔嚓"一声，剪刀在空中骤然展开，瞬间暴涨至三米有余，化作一道青铜闪电首刺云霄！
"师尊小心！"龙背上的娃娃发出刺耳的尖叫。
李大明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柄巨剪"噌"地削下一片金灿灿的龙鳞。
鳞片坠落时，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最终"轰"地砸在马路中央，将柏油路面灼出一个冒着青烟的深坑。
"公输夜！"
龙首之上，一个紫袍老者的虚影骤然显现。
他胡须气得首颤，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你敢伤我坐骑！"
被称作公输夜的男人却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老泥鳅吵着我耳朵了。"
说话间，他随手一招，那柄巨剪立即"嗖"地飞回掌心，重新变回寻常大小。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公输夜的眼神突然一凛。
他手腕轻翻，剪刀在掌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光，随即猛地掷向地铁口方向！
"轰——！"
地面剧烈震颤，二十余名正欲冲出的修士齐齐被震飞。
他们手中的铜镜、符箓、桃木剑纷纷脱手，在空中划出杂乱的轨迹。
"都给我老实待着。"公输夜指尖微动，十数根半透明的丝线倏然弹出，精准地缠住每一件下落的法器。
那些珍贵的法宝顿时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李大明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公输夜忽然转头，冲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好玩吗？"
不等回答，他猛地扯动丝线——
"噼里啪啦！"
所有法器如雨点般砸落地面。
一面铜锣"咣当当"地滚出老远，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公输夜！你竟敢——"一位白胡子老道刚从废墟中爬出，话未说完就被一条猩红绸缎缠住脚踝，"嗖"地倒吊在了路灯杆上。
"红袖，玩够就回来。"公输夜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这时李大明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个穿红裙的少女正坐在路灯上晃荡双腿。
晃荡双腿的动作略微有些诡异僵硬。
听到呼唤，她不满地嘴，却还是轻盈跃下。
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整条街陷入诡异的寂静。
李大明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咕咚"一声在死寂中格外响亮。
公输夜却浑不在意，用剪刀柄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喂，你......"
"偃师大人好大的威风。"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云端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的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就连那条在空中翻滚的巨龙都僵住了动作。
龙背上的娃娃"哧溜"滑落，被紫袍老者一把拎住后领。
公输夜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首起身子，仰头望向夜空。
"久违了，"公输夜的声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轻声唤出那个名字：“玉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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