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罢了李乐嫣,房玄龄又赶着去李世民的书房议事。杜如晦那厢,对李世民传令:赦免东宫一应旧将一事,很是不悦。紧赶着上来,讨说法。
“殿下传教令,大赦一事,臣明白,但臣始终以为,陛下不可继续赦免。”
李世民:“哦?此意何解?”
杜如晦言辞恳切,忧心忡忡道:“天杰军统帅罗义与李建成一向交好,若生反心,定成大患。还有,李建成之女李长歌,将是我大唐…”
李世民神色从容,泰然自若道:“哈哈!克明啊,置然之本,惟在德人。若朝廷上下猜忌不休,乱行科法,怕是要重蹈隋炀帝的覆辙。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吗?乱后置话其笑备之也。”
杜如晦面露惭色:“臣,孤陋寡闻。”
李世民爽朗大笑,不以为意道:“哈哈,不奇怪,这话是魏征说的,玄龄刚才还向孤举荐了他。”
杜如晦再度怔然,下意识地望向早在一旁惬意吃茶的房玄龄,一脸欲要兴师问罪的表情,房玄龄噙笑挑挑眉,旋即迅疾端起茶盏,佯装啜饮,装作视若未睹。
杜如晦眉头紧锁,满脸忧虑道:“殿下,魏征一向顽固不化,殿下想将他纳入麾下,恐怕不易。”
李世民嘴角上扬,略带戏谑地说道:“顽固不化,这不正合你的口味嘛!”
杜如晦被梗住,一时瞠目结舌,竟不知用何言语来反驳李世民了。
房玄龄听罢,亦在心中偷乐。低着头,继续佯装饮茶。
离开弘义宫,杜如晦将那张写着“太子齐王死,禁诛其部”的字条交给侯立在旁的常何,“先生。”
杜如晦神色严肃,郑重其事道:“此事事关长安安危,务必谨慎办事,不留痕迹。另外,如今是多事之秋,多派些人手,把各个城门看紧些。别让那些漏网之鱼,给混了出去。”
常何神色坚毅,信誓旦旦道:“请先生放心,属下会尽心尽力,为殿下办好此事。”
杜如晦:“嗯。”
长安街头,依旧是人流如织,喧闹嘈杂,热闹非凡的太平盛世景象。李长歌乔装打扮正要离去,却见不远处常何正率领一队兵马,朝城门口耀武扬威的走过去。长歌心头一震,猫着腰迅速往旁侧的一处偏僻巷子躲。
因着太着急去躲避那位故人了,李长歌一步三回头的警惕往前走着,一时不曾看路,倒是首接撞上了一个坚毅宽厚的胸膛,李长歌被撞得后退一步。心中一凛,仓皇昂头,定睛一看,眼前人却又是位故人。
阿诗勒隼一袭玄衣打扮,眉宇轩昂,气质卓然,眸若星辰,面若冠玉。
阿诗勒隼望着长歌,揶揄道:“东宫的官员,在这长安城里,也是需要躲得吗?”长歌不想招惹是非,目光从那人面容上挪开,转身便要走,却被阿诗勒隼抢先一步拦住。长歌怒目而视,厉声道:“让开!”
阿诗勒隼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在长安街能够当众修理兵曹,你在怕什么?”
长歌霎怔住,再细看眼前人那双熠熠眸眼,脑海中不甚清晰的一幕记忆终于一闪而过,原来昔日在长安街头被兵曹欺凌的正是他。
长歌眉头紧皱,质问道“原来是你,你跟踪我干什么?”
阿诗勒隼反唇相讥:“跟踪你?是你撞了我。”
李长歌眼神警惕,问道:“你想怎么样?”
阿诗勒隼凝视着李长歌清秀昳丽眉眼,斟酌片刻道:“东宫的人,没有归顺,为什么还能够自由出入?”
“与你何干?”
一听他提及东宫,长歌心里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出手便要袭击阿诗勒隼,但目的不曾达到,自己的胳膊,反而被阿诗勒隼握住,用力一扯,整个人都被扯进了阿诗勒隼的怀里。
长歌又惊又怒:“干什么?”
阿诗勒隼神色一凛,低声道:“有人来了。”
接着又用眼神示意长歌看小巷口,长歌放眼望去,果见巷口有官兵经过。长歌唯恐让外面的官兵发现自己,为今之际,也忘却了再挣扎,怂包的怯怯又往阿诗勒隼的怀中躲了躲,分毫不敢再乱动弹。看官兵从眼前近距离经过,长歌下意识地紧张抱紧自己,阿诗勒隼故意打趣道:“喂!你这什么表情?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话音刚落,长歌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脚踩在了阿诗勒隼的脚上,阿诗勒隼痛得险些失声痛呼,本能地松开了长歌,疼得面容扭曲。
不远处,亚罗与努尔见此幕,惊得目瞪口呆,嘴角不停抽搐。
长歌眼角余光瞥见了亚罗与努尔脸上的怪异表情,因恨屋及乌,怒目而视地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随即,长歌如避蛇蝎般匆忙逃离。
苏伊舍对此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道:“他不就是蹴鞠场那个小子吗?特勤干嘛抱着他?”
城门外,常何率人抵达城门口,从容地从怀中取出鱼符,展示给守门小吏。守门小卫惊慌失措地上前施礼,“将军有何吩咐?”
常何正色道:“即日起,有府兵把守城门,严查进出。”
守门小卫恭敬回应:“是。”
府兵们即刻接守城门,更换人手,开始设卡拦截出城百姓,逐一查验,连个苍蝇影都不放过。
不远处,阿诗勒隼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一幕,深感无奈,只得转身折返。努尔紧跟其后,抱怨不迭:“若不是那小子,此刻我们己然出城。”
阿诗勒隼沉稳淡然地叹了口气,“罢了,另谋出路,先折回。”
杜如晦立在魏征门廊下,抬眸望向天空正中的烈日,满脸不悦地轻拂衣袖,冷哼一声:“看来魏贤马今日是铁了心要睡到天黑了。”
魏淑玉连忙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望杜先生海涵,家父近日身体抱恙,实在不便见客。”
杜如晦一针见血地首言:“你父亲不是身体有病,而是心头有病。”
魏淑玉微微低头,恭谨谦逊地表示:“家父这脾气,旁人说不得。晚辈替家父向先生赔个不是。”
杜如晦略作思索后又开始盘算些其他了,问道:“淑玉,你可有兄弟姐妹?”
魏淑玉闻言一惊,小心翼翼地俯身回答:“家乡有三弟一妹,陪在母亲身边。”
杜如晦沉声道:“尔父如此执拗,如凌云之木,过刚易折。他若折摧,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只可惜了你们魏氏。这其中的利害,难道你心中没有权衡吗?”
魏淑玉如何不晓得杜如晦的话中深意,若有所思,沉默良久后道:“晚辈明白。”
杜如晦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明白就好,你与我义子皓都年龄相仿,他是一个做事有分寸的人,你可以与他多往来。见到他,就如同见到我,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言罢,杜如晦朝魏淑玉微微一笑,拂袖转身离去。魏淑玉咬唇不语,面露为难之色,在心中暗暗挣扎良久,半晌,才毅然决然地掉头冲着杜如晦离去的背影急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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