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微微颔首,“嗯,那就好,京中有报传来,我要向刺史汇报,不多叙,有需求唤老夫。”
听闻“京中有报传来”几个字,阿窦悚然一惊,本能地抬首望向长歌。
长歌则神色自若地回应道:“秦老且去忙。”
秦老面带笑容先行离开。
阿窦则满心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轻轻拽了拽长歌的衣袖,满脸急切地问道:“是长安来的消息吗?”
李长歌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回答:“应该是。”
阿窦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又道:“那我们…”
李长歌神色从容,果断道:“先回屋。”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赶回厢房,神色紧张地关上房门后。
阿窦心急火燎地问道:“师父,沈固将军不是说,?州孤悬在外,朝廷鞭长莫及,怎么咱们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消息?不会是抓捕我们的命令吧?”
李长歌冷静分析到:“看秦老的表情不像,如若真是李世民想要大张旗鼓的搜捕我们,早就通报各州,不必等到现在,只怕是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阿窦忧心忡忡地问:“那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李长歌淡然瞥了阿窦一眼,并未作答,兀自陷入了沉思。
夜深人静,破屋内的炉火逐渐熄灭,海老与麻子亦喝得酩酊大醉,在藤椅上,沉睡不醒了。
李乐嫣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瞧见一个黑影正在眼前鬼鬼祟祟地晃动。
她刚欲大声呼喊,却被对方猛地捂住了嘴巴。李乐嫣霎时惊慌失措,奋力挣扎了几下,定睛一看,竟发现眼前之人乃是苏苏。
乐嫣猜出了她的目的,神色紧张地说道:“你想逃跑?他们要是发现了,会杀了你的。”说完,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与恐惧。
苏苏焦急万分地说:“我好不容易把他们灌醉了,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说不定明日他们就会把我卖去采生折割了,你要是不愿意,别怪我没带你。”
李乐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可是……”
苏苏见乐嫣迟疑不决,气恼地一把甩开她,转身就要独自离去。
乐嫣见状,慌忙开口,“我跟你去。”
苏苏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喜笑颜开道:“这才是好姐妹嘛!”
李乐嫣愁眉不展,忧虑地询问道:“苏苏,他们把门都锁死了,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苏苏拉住乐嫣,伸手一指墙上的那个小洞,急切说道:“乐嫣,你看,那里有个洞,就是太高了,我们爬不上去哎!”
李乐嫣略作思忖,回应道:“可以的,苏苏,我们有两个人啊!”
苏苏眼神一亮,果断说道:“对,乐嫣,我来打头阵,你先帮我逃出去,然后我再来救你。”
“嗯…好吧。”乐嫣点点头,鼓足勇气蹲下身,让苏苏踩着她的背,朝着洞口攀爬。
待苏苏逃出去后,透过墙上的缝隙对乐嫣低语,“乐嫣,你先不要吵,麻子还睡在外面看门。你乖乖待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救你。”
乐嫣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可是你…”
话还没说完,苏苏己经消失在了视线内。
乐嫣心急如焚,大喊:“苏苏!”
而彼时的刺史府,长歌悄然潜入了公孙恒的书房,翻出了邸报,悉心阅览。
“拔野古部,同罗部围攻乌城,程知节,李世勣部,与之苦战月余。延利竟牵制唐军这么多主力,莫不是想…好一片狼子野心!”李长歌蛾眉紧蹙,双眸含怒,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
余光一瞥,蓦地有黑影朝自己猛扑而来,李长歌侧身闪避,宛如灵燕般轻盈。熟练地拔出匕首,一道寒光乍现。
那黑影来势汹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李长歌眼神一凛,手腕翻转,匕首如灵蛇吐信,刺向黑影。黑影身形一闪,避开匕首,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凌厉,李长歌连忙挥匕首格挡。手中匕首挥舞得密不透风,刀光闪烁间,与黑影的攻击一次次碰撞。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当”的一声,火星西溅。
两人瞬间拆招数十回合,李长歌身形灵动,匕首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时而刺,时而削,时而挑。身形配合着敏捷地辗转腾挪,时而跳跃,时而翻滚,不断变换着位置,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
然而,黑影则以诡异的身法和刚猛的掌力应对,招招狠辣。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让李长歌渐渐感到吃力。连挡数招后,李长歌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李长歌与黑影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但李长歌终究技逊一筹,难敌对方。
一道棍影似雷霆万钧般落下,打得李长歌手腕剧痛难耐,手中匕首险些脱手。她捂着手腕,连退数步,看向来人,竟是手持拐杖的秦老。秦老拄着拐杖,轻抚胡须,双目熠熠生辉,语气不善地询问道:“嗯,以你这功夫路数,郎君身份不凡呐!”
李长歌惊愕不己,与秦老对视片刻后,开口问道:“刺史府深藏不露,管家竟也是高手。是刺史派你来的?”
秦老眯起双眸,神色庄重地说道:“你错了,我家主公用人不疑。只是老朽我,若不察,又怎能令郎君不惧宵小,我故意说漏了嘴,说京中有消息,你便跟来了,北方奸细?行军总管府?还是长安?”
秦老目光如炬,察看着李长歌的反应,见李长歌收了杀势。秦老向前迈了一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长安的人,你来是想收回刺史的兵权吗?朝廷一首担心,刺史拥兵自重。可是你应该明白,?州能完存至今,不是赖长安的福泽。你可以到?州去看一看,百姓生活如何,北方他城,百姓生活又是如何?边陲之地能有如此的民风,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秦老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长歌,期待她能有所感悟。
李长歌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地答道:“您多虑了,我不是朝廷之人,到此,不过是想找一个栖身之所罢了。”
秦老仔细审视着李长歌,见李长歌神色自若,确不似虚言诳语。便拄着拐杖冷哼一声,“老朽没兴趣追究你的过去,且不管你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你不动公孙一家,我不动你。你是聪明人,好自为之!”说完,秦老拂袖而去,徒留李长歌若有所思地留在原处。
天朗气清,李乐嫣苏醒过来,发现破屋内仅余自己一人。
“糟了!他们知道苏苏逃跑了”李乐嫣心惊胆战地站起身,打开房门,一步迈出去,却见房门檐下吊着苏苏的尸首。
李乐嫣瞬间被吓得瘫坐在地,泪水潸然而下,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州城内,阿诗勒隼身着汉人服饰,与穆金悠然自得地踱步在市井长街上。
穆金环抱双臂,感慨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信,东南两侧驻军不过千余。”穆金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策略。
阿诗勒隼眉头紧锁,沉声道:“果不其然,东南两面,依托地势,易守难攻,?州刺史主要在西、北两年布兵,但我方才查看,兵马也不足两万。这?州城固若金汤的名声,怎么来的?土喀设说这帮人都是废物,难道是真的?”
少时,阿诗勒隼又问道:“方才进城时,你可有注意城墙?”
穆金回想了一番,徐徐而言:“比中原其他城池要厚出许多。”
阿诗勒隼微微颔首,继续分析道:“而且夯土尚新,可见时时加固。平日各色人等,随意来往,可一旦打起来,这城门一闭,谁也进不来。”
穆金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要城内粮草充足,死守数年,亦非难事。”
阿诗勒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呵,有意思!”
穆金看着阿诗勒隼胸有成竹的模样,狐疑道:“你有对策了?”
阿诗勒隼神秘一笑,淡然道:“走吧。我们得去买点儿泡桐木。”
刺史府,李长歌与阿窦接到了公孙恒的传召,一同前往公孙恒的书房会面。
公孙恒神色郑重地言道:“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李长歌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刺史吩咐便是。”
公孙恒目光诚挚地看着李长歌,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这几日我想了一下,若是十西郎不介意的话,可否留在我的府上做个主簿?你弟弟阿窦,可以做你的副手。”
李长歌与阿窦闻听此言,皆是怔在了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孙恒神色稍凝,语带询问道:“怎么?二位郎君觉得有些屈才吗?”
公孙恒此言一出,李长歌与阿窦对视一眼,李长歌连忙拱手,言辞恳切道:“不,十西郎…十西郎感谢刺史收留。”
阿窦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神色中满是恭敬与谦逊,生怕公孙恒误会。
公孙恒神色中带着几分郑重,向李长歌介绍道:“好,这是我的贴身侍卫,绪风。”说罢,微微侧身,引领长歌看向身旁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带刀青年。
长歌泰然自若地颔首道“绪侍卫。”
绪风亦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李主簿。”
公孙恒满意地看着二人,说道:“好了,行军总管约我到府上一叙,那我先过去了。”随后,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地转身离去。
秦老见公孙恒离开,这才将目光定格在李长歌的身上。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地说道:“刺史欣赏二位的才华呀!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顾不了许多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动公孙家,我不动你。”
李长歌也连忙解释,表忠心,言辞恳切道:“秦老误会了,十西郎今后定尽心为刺史效力。”
公孙恒则携着绪风,一道去见了行军总管司马徒。
阿窦与李长歌则趁着休沐之际,一同外出。
小阿窦点了一大碗面,吃得酣畅淋漓,不亦乐乎。边吃还不忘询问李长歌,“唉!要是师父能帮公孙恒分析官场利害,许他前程,他一个降了李唐的隋官,难道不会动心吗?”
李长歌回应道:“就怕这公孙恒,想要的不是这些啊!
阿窦如风卷残云般将最后一口面吃完,面入口,阿窦猛然忆起了些什么,瞬间噎住了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李长歌忍俊不禁道:“几岁了,吃面还被呛到。”
阿窦面露难色道:“师父,咱们好像没钱了。”
李长歌亦一口呛住,抬头吃惊地望向阿窦,阿窦努努嘴,一脸无辜道:“上次给乞丐送干粮,钱都用光了。”
“一点没留啊!”李长歌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惊讶与懊恼。
阿窦满脸委屈,眼神清澈无辜,义正言辞地说道:“不是师父你说的嘛,做人要饮水思源。若不是那些乞丐告诉我们山贼的出处,又怎么进刺史府,既然在刺史府有吃有住,那还要钱干嘛啊!师父,这可是你的原话。”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和不解。
阿窦瞧见长歌脸上的无语之色,瑟瑟凑近长歌,提议道:“我数到三,咱们一起跑吧!”
李长歌一抬眸,却见摊主正笑眯眯地站在阿窦身后,想来刚才的言语,摊主定是听的清清楚楚。
李长歌瞬间石化,摊主客客气气地询问道:“两位客官,吃得如何?两碗面,一共十文钱。”
阿窦听闻摊主催账,惊慌失措地叫嚷道:“啊啊啊…没…还没吃完呢,一会儿结账。”
摊主闻言,霎时面色一沉。眉头紧锁,满脸不悦,似乎在责怪他们吃霸王餐。
李长歌无奈站起身,先向摊主致歉,“不好意思,店家。我们二人出门匆忙,竟忘记带荷包了。不如这样吧,让我弟弟回家去取,我在这儿候着。”说话时,眼神中充满诚恳与请求。
阿窦听到李长歌的安排,立刻回应道:“好嘞!我这就弄钱去。”
摊主未能及时阻拦,阿窦便己抢先一步跑远了。
摊主气急败坏地一把拽住李长歌,怒喝道:“好啊!先跑一个,寻系再跑一个,哼!你们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走,跟我去见官。”摊主紧紧抓着李长歌的胳膊,生怕她也跑掉。
李长歌面露焦急之色,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店家,店家你先听我说,我弟弟去取钱,马上就可以回来的。”
摊主满脸狐疑,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走!”摊主态度强硬,执意要带李长歌去见官。
李长歌满脸无奈与慌张。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哎!店家,你…你先放手啊!”
两人正在拉扯争执之际,忽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挡在了摊主面前,“给,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摊主与李长歌皆惊愕万分,李长歌探头循声望过去,见到的,正是阿诗勒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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