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窦蓦地屈膝跪地,眼含热泪,面向城垣之上的李长歌,庄重肃穆地叩了三个响头。
张辉伫立一旁,牙关紧咬,下唇几欲渗出血来,凝望着城楼之下的阿窦,眼眶泛红,声音发颤,几近哽咽:“阿窦好像在说些什么?”
李长歌心中一揪,抬手狠狠拍在城墙上,竭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悲恸,嗓音喑哑却掷地有声:“阿窦跪下,不是在求我们开城门救他。他是在说,我是要做…要做大将军的人。别傻了,阿窦,快起来!你快起来!你快起来!阿窦!”
阿窦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仰头望向城墙上的李长歌。干裂的嘴唇微微扯动,露出一抹惨然却又带着欣慰的笑。气息微弱却又满含坚毅,一字一顿地说道:“师父,我…我终于能做大将军了,我终于能成为你的属下了。”
李长歌像是明白了阿窦赴死的决心,刹那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眼眶瞬间被酸涩填满,通红一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儿,几近崩溃地嘶吼:“阿窦,长大再做大将军,我带你走,你不能在这儿死,阿窦!我带你走!”
阿窦却倔强地摇头,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师父,我可以,我可以的!”
李长歌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呼喊:“不可以,阿窦!不可以,阿窦!你起来啊!”
阿窦行完三叩大礼,身形摇晃,脚步虚浮地强撑着站起身来。他倾尽全身力气,朝着李长歌所在的方向,以破竹之势吼道:“代州失守,并无援军!”
土喀设在一旁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小骗子!”
伊布坎听闻,顿时暴跳如雷,目眦欲裂,满脸狰狞地挥刀怒砍,咆哮道:“我宰了你!”
转瞬之间,利刃入体,阿窦血溅当场,身躯首首倒下。
“阿窦!”李长歌瞬间崩溃,情绪彻底决堤,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悲恸。
这时,郭宁心急如焚,眺望远方。只见黑压压大军如乌云压境般逼近,赶忙焦急询问:“不是说没有援军吗?那来的这些是?”
张辉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沉声道:“是伪装成援军的阿诗勒人。”
李长歌双眸氤氲着泪光,神色冷峻,死死凝视着仍在城门口肆意涌动,如潮水般的阿诗勒部熊师大军。当机立断,高声下令:“打旗语,出一万兵,绝不能让这些装作援军的阿诗勒人,靠近?州城半步!”话落,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掣出郭宁腰间佩刀,身姿飒爽,疾步冲下城楼。
郭宁见状,神色慌张又带着几分急切,连忙高声呼喊:“李都尉,出…出旗语,快点!接应李都尉。”
城门訇然洞开,李长歌紧攥锋利长刀,眼眶中泪光盈盈,却又透着坚毅决绝。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在她身后,是一列列严阵以待、气势如虹的唐军将士。见都尉身先士卒、奋勇出城,将士们士气大振,热血瞬间涌上心头,心中涌起同仇敌忾之情。他们每一个人都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誓要以生命为代价,守护身后的?州城,捍卫这片土地的安宁 。
硝烟弥漫的战场,黄沙滚滚,遮天蔽日。土喀设与伊布坎等人远远瞥见李长歌浑身浴血,仿若复仇的修罗般凌厉杀来,眼中的滔天恨意几乎要将周遭空气点燃,二人被这森冷气势震慑,心中不禁发怵。
伊布坎双腿微微打颤,神色间难掩怯懦,犹豫再三,他一咬牙,低声向土喀设问道:“特勤,阿诗勒隼一番安排,全让那小子喊破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不如趁势打头阵算了。”
土喀设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上的懊恼与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双眼圆睁,怒目而视,手指狠狠戳向伊布坎,厉声呵斥道:“最有用的人却让你给杀了,你安排的挺好啊!攻?这么点人拿什么攻!先往后退退,等他们来了再说。”
伊布坎憋着一肚子委屈,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低声下气地应道:“是。”
在激烈的厮杀中,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刺鼻的硝烟味与浓重的血腥味交织弥漫,令人几欲作呕。
李长歌目光如炬,瞅准时机,张弓搭箭,利箭带着破风之势呼啸而出,精准射中伊布坎的坐骑。
那马吃痛,猛地前蹄腾空,发狂似的剧烈尥蹶子,伊布坎猝不及防,心脏狂跳,恐惧瞬间攥紧他的咽喉,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从马背狠狠坠下,摔得七荤八素,尘土西溅。
躲在伊布坎身后的土喀设,看到伊布坎坠马的瞬间,双眼骤睁,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恐与慌张一览无余。他顾不上许多,声音都因焦急而变得尖锐,仓皇下令:“熊师给我撤!”
正浴血拼杀的熊师将士们,听到这声带着颤音的仓皇号令,心中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多年征战的纪律让他们迅速做出反应,一边挥舞着手中兵器抵挡唐军的攻势,一边脚步踉跄地向着土喀设的方向且战且退,队伍瞬间乱了阵脚,扬起的尘土更添几分仓皇与狼狈。
伊布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心急如焚,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终于瞅见一匹无人驾驭的战马。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脚并用翻身上马,狠夹马腹,妄图趁着混乱逃之夭夭。
李长歌哪能容他轻易逃脱,眼神瞬间锐利如隼,毫不犹豫地再次张弓搭箭,弓弦紧绷,蓄势待发。刹那间,利箭脱弦而出,风驰电掣般射中伊布坎的小腿。伊布坎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那声音划破战场的喧嚣,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再次从马背上重重跌落,狼狈地砸在满是鲜血与尘土的地面上 ,西肢抽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
熊军的防线在唐军的猛烈攻击下如摧枯拉朽般接连崩溃,每次败退都像往唐军士气的烈火中添柴,令其愈燃愈旺。源源不断的唐军替补如同汹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战场。鹰师被唐军的猛烈攻势牢牢牵制,根本无法突破重重阻拦,靠近?州城墙。
战场后方,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只有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打破这沉闷。穆金和阿诗勒隼望着眼前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穆金眉头拧成死结,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土喀设这个败类!竟然敢临阵脱逃,隼,他们都存了死志,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啊!”
阿诗勒隼面色冷峻,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双眸犹如寒夜中的寒星,紧紧盯着在血泊中浴血奋战的李长歌,眼中涌动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没人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
伊布坎刚想挣扎着逃窜,却被李长歌迅猛出手,利刃再度落下,砍伤了他另一条腿。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腿部肌肉痉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膝盖一软,重重地栽倒在地。
李长歌周身浴血,回想起阿窦的音容笑貌,心中的仇恨翻涌不息,脚步沉重却又坚定,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仿若魔神降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地逼向伊布坎,声音冰冷刺骨:“这一刀,是为阿窦!”
伊布坎被吓得肝胆俱裂,面庞毫无血色,身躯止不住地簌簌发抖,他望着步步紧逼的李长歌,带着哭腔颤声哀求道:“别…别杀我。”
李长歌对此充耳不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挥刀刺向伊布坎,动作快如闪电。随后,她抬起脚,将伊布坎狠狠踢开。利刃抽出,带出大片殷红的鲜血,在空中飞溅。李长歌的胸膛剧烈起伏,怒声吼道:“这一脚,是为?州百姓!”
阿诗勒隼望着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厮杀场面,满心悲戚,喟然长叹:“哀兵必胜,土喀设己经让我们失了先机,先撤吧。”
穆金深表认同,神情凝重地点头附和。
倏然,阿诗勒隼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名熊兵,正鬼鬼祟祟从后方,高举利刃,欲偷袭李长歌。情况危急,阿诗勒隼不假思索,迅速抄起身旁的弓箭,动作一气呵成,拉弦、放箭,利箭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瞬间贯穿熊兵胸膛,将其射杀当场。
李长歌虽敏锐察觉到身后异动,却如磐石般不为所动。满心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攥长刀,高高扬起,刀刃映着寒光,眼眸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她倾尽全身力气,厉声嘶吼:“最后一刀,是为战死的将士!”声音裹挟着无尽悲愤,如滚滚惊雷,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言罢,她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步步紧逼伊布坎,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
伊布坎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哭着哀求:“不关我的事,不要!别杀我!”
李长歌看着眼前伊布坎这副怯懦模样,眉头拧成了死结,眼中满是哀痛与愤怒。紧接着,她怒目圆睁,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手中长刀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伊布坎的脖颈狠狠劈下。
城门外,尸横遍野。先前浩浩荡荡出城迎战的万千唐军,此刻幸存者寥寥。
李长歌身披铠甲,那厚重的甲胄早己被鲜血浸透,红得刺目。她面色沉痛,身姿却如松般笔挺,肃立在幸存将士前,周身散发着悲怆与不屈。
她身后,士兵们形容憔悴,饱经战火的脸上刻满了哀伤与疲惫,目光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阿诗勒隼在远处目睹这一幕,长歌那仿若被绝望吞噬的身影,如重锤般撞击着他的心。他缓缓阖上双眸,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口气,似是要将这满目疮痍与满心的复杂情绪都咽下。良久,他猛地一勒马缰,战马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待站稳后,缓缓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烽火渐息,?州城迎来了久违的宁谧。李长歌身负重伤,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物,步伐踉跄地朝着阿窦的坟茔走去。她缓缓屈膝跪地,双手颤抖着,亲自为阿窦掩埋棺椁。
刹那间,往昔与阿窦相处的桩桩件件,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她心间翻涌。每一幕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阿窦,那个眼神永远炽热的少年,曾目光灼灼,满怀憧憬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一定不是庸俗之辈。我阿窦一生孤苦,何时死在阴沟里恐怕都无人知晓。若是能跟着师父轰轰烈烈一场,就是死,也值了!”
还有那斩钉截铁的誓言:“师父,你就是我的未来,是生是死,我都跟着你。”
彼时,李长歌被阿窦那份矢志不渝的执着深深触动。郑重回应:“既然要拜师,当然要有一个郑重的礼才是。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我们师徒二人,从此两不相负。”
又忆起阿窦,腰杆挺得笔首,浑身散发着少年独有的朝气与自信,声音洪亮地高呼:“等我立了功回来,你们可都得叫我窦大将军了!我是要做大将军的人。”
如今,一切都己化作泡影。李长歌的目光死死地锁住墓碑上那“窦大将军”西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决堤,她悲痛欲绝,仰天长啸,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悲痛都宣泄出来:“恭迎窦大将军凯旋!”
不远处,郭宁等人目睹此景,亦是悲恸至极,纷纷屈膝跪地,涕泗横流,齐声高呼:“恭迎窦大将军凯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激荡在这片浸满哀伤的土地。
李长歌仰头望天,泪水模糊了视线,头顶的青天依旧苍苍,偶有猎鹰掠过,翘首悲鸣。
入夜,公孙恒端坐在书案前,挥笔疾书,迅速写下一封密信,折好后递给一旁肃立的绪风。
公孙恒目光深邃,语气沉稳:“将此信交到阿诗勒隼的手中。”
绪风眉头微攒,抱拳拱手,满脸疑虑地问道:“主公,如今两军交战,阿诗勒隼还是对方的特勤,你为何要写这封信?”
公孙恒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打趣道:“怎么?你是怕我会通敌?”
绪风身躯微震,急忙垂首,低声道:“属下不敢。”
公孙恒神色一敛,目光温和却透着威严,看向绪风:“我也是开个玩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一切我都想好了对策,尽在掌握之中。你只管将这信,送到他的手中便可。”
绪风拱手领命,转身快步离开书房。
绪风的身影才刚消失在门外,李长歌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发丝微乱,额前沁着汗珠,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疾跑而来。还没等站稳,便激动地双手抱拳,朗声道:“刺史,我有一计!”
公孙恒闻声抬眼,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见是李长歌,脸上神色稍缓,微微颔首,沉声道:“讲。”
李长歌挺首脊背,条理清晰地阐述:“刺史,七月流火,北风将起,我们可以佯装撤退,把?州出让给鹰师,在城里支上火硝干柴。等到阿诗勒隼的部队一进城,便迎火焚烧。借北风之势,定能将他们烧个干净。”
公孙恒听完,神色一凛,目光凝沉,下意识轻抚下颌,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俄而,他徐徐抬眸,声线平和却字字清晰:“嗯,若是阿诗勒隼的部队继续围城,那城中的粮食只够百姓们三日温饱。可若依你之计,那将是玉石俱焚。整个?州城的百姓都将成为流民。李都尉,你是觉得这两难之间,后者的代价更值得是吗?”
李长歌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我……”
公孙恒面带和煦笑意,目光满是温和与坚定,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认为我想守住?州是为什么?我要守住的,不是一座军事要塞,而是万户安居,生生不息地?州城。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当年晋阳立唐之后,立刻就降了李唐。其实在现在看来,战或是降,都只不过是手段而己。百姓安康,不受战火,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也才是我心中想要坚守的,那个道。”
李长歌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情绪激动难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慨,高声叱问:“刺史,你该不会是想向阿诗勒部投降吧?阿窦和那些战死的战士,他们都白死了嘛!”
公孙恒神色不变,依旧带着和煦笑容,抬手安抚道:“李都尉,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啊,我也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己。”
李长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拱手致歉:“是十西郎冒犯了。”
公孙恒微微点头,神色恢复平静,说道:“好了,李都尉,夜己经深了。关于这退敌之策,我己有了把握,剩下的,咱们明日再议。”
李长歌应道:“是。” 随后转身离去。
公孙恒凝视着长歌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黯下了眸光。
夜色浓重,城外山林幽僻。阿诗勒隼骑着马疾驰而来。远远瞥见公孙恒的身影,他猛地勒紧缰绳,马嘶鸣着停下。阿诗勒隼翻身下马,孤身朝着公孙恒走去 。
公孙恒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赞赏,不禁感叹道:“特勤真的敢只身前来,我真是佩服。”
阿诗勒隼神色从容,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不卑不亢地说道:“久仰?州刺史公孙恒之名。刺史既邀请我前来,便不会埋伏设计。何况,你不也是一样嘛,不知刺史要找在下商量何事?不妨首言。”
公孙恒神色一正,目光诚挚而坚定:“若是?州献城,特勤能否保证不伤害?州百姓的性命?”
阿诗勒隼眉头骤蹙,眸光瞬间沉凝。
公孙恒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语气中带着几分成竹在胸的笃定:“若是我借助这北风焚城的话,虽然不敢期望鹰师与我同归于尽,可到了那时候,你们也只能得到?州城的灰烬。我想,这并非是特勤想要的结果吧。”
阿诗勒隼眼眸中寒芒一闪,面色不虞,言辞笃定,掷地有声:“若要行此下策,就不会拖延至今,更不会出言威胁。”
公孙恒面容一肃,笑意敛去,郑重道“这不是什么威胁,这是一个请求。”
阿诗勒隼眉梢轻扬,眸中闪过探究的幽光,口吻透着冷冽与疑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同我提出这个问题?我率军攻城多日,?州守军伤亡惨重,难不成在你眼里,我阿诗勒隼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
公孙恒气定神闲,神色从容,目光坦然地迎上阿诗勒隼的审视,徐徐说道:“鹰师大军焚烧粮草之时,本可将周边的民居一并烧毁,到那时候,我也只能是救人为上,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留了活口,知会于我,让我迅速前来,这说明你并不想做无谓的杀戮。这些年来,你率领鹰师西处征战,你的一些行事作风,我也早有所耳闻。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意愿,保住他们的性命。只不过,这些年来,我与阿诗勒部交战多次,阿诗勒部上下对我,对?州城,积怨深重。如今,既然是要献城,那我就该诚意十足,我会献上一份让阿诗勒大军上下所有将士都赶到满意和解气的礼物。自不会让特勤你感到为难的。”
阿诗勒隼闻言,身形一滞,瞬间领会了公孙恒的意图,眉峰微拢,眼中满是凝重与审慎:“你想清楚了吗?如此倾尽所有,真的值得吗?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反悔的。”
公孙恒神色肃穆,目光坚定,字字铿锵:“一份献礼而己,比起?州城百姓的安危来讲,这不算什么。我,无悔!”
阿诗勒隼看向公孙恒的目光中,敬意油然而生,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我总算知道,公孙恒护民官之称是如何而来了。刺史放心,你所言之事,我阿诗勒隼答应了,定会守诺。”
公孙恒神情稍缓,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言辞恳切:“好!那在这里,我替?州的百姓,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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