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娘子一头雾水地问道:“不是小娘子,你钱丢了,跟着我作甚呐?”
乐嫣脸色煞白,声音发颤:“他们要抓我。”
柴娘子听闻,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犯什么事了你?”
乐嫣攥紧衣角:“我什么事都没犯,他们说我假扮公主,”
柴娘子轻叹一声,语带无奈:“你说你假扮什么不好,小娘子,你怕真是个傻子吧。”
乐嫣:“我没有假扮公主,我真…”话音还未落,门外倒是先传来了衙役的砸门声。“快开门!”
乐嫣脸色瞬间血色尽失,下意识踉跄后退,身形止不住地颤抖。
柴娘子同李乐嫣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躲起来。自己则是转身抽开门栓,前去应对那些衙役,“来啦来啦!敲坏了包赔吗?这大白天的着急火燎什么呀!”说着,恶狠狠地将门拉开。
柴娘子叉腰挑眉睨着衙役,语气呛人:“敲我门是要买布吗?”
一衙役拿出画像,没好气地审问道:“我们在追捕一个姑娘,看到她从这条街走过,可有见过?就是画中这人。”
柴娘子指尖轻点画像,神色笃定:“见过见过,这姑娘啊,早前在街市被小偷偷了钱袋,追着小偷朝南跑了。官爷,这小娘子犯什么事儿了?可别是什么江洋大盗啊!我们这儿可够不安生的了。”
衙役们目光如炬,狐疑地打量着柴娘子,又探身朝院内张望。柴娘子上前要挡,却被衙役粗暴推开。“给我搜!”一声令下,众人鱼贯而入。
柴娘子强压心头慌乱,假意跟在衙役身后。她目光急切搜寻,却不见李乐嫣踪影,又敷衍的冲官差喊道:“我说官爷,都说了没有,你说我这织坊还得做生意呢,你这一堆人马在这儿左搜右查的,这影响多不好。”
一番翻找无果,领头官差转头狠狠剜了她一眼:“下次再见到这个人,记得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柴娘子连连应承,
“走。”官差们皆是相继离去。
而官差刚走,李乐嫣就狼狈地从水缸里探出身子。全身湿透的扶在缸沿喘息,柴娘子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噗嗤笑出声:“你还挺聪明啊!知道躲水缸里。”
李乐嫣冻得牙齿打颤:“多谢娘子,我还以为娘子不愿救我。”
柴娘子撇撇嘴,上下打量她湿透的衣衫,“行了行了,看你呢,也不像什么坏人。这官府也真是够闲的,假冒公主就假冒公主呗,至于嘛!”
李乐嫣着急解释道:“娘子,我不是假冒的,我真的是公主。”
柴娘子眉头蹙成川字,嘴角挂着不耐:“行行行,你是公主也好主公也好,我这儿忙着呢。你赶紧走吧。”
李乐嫣猛地拽住她衣角,指尖发颤,眼圈通红,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娘子,我若此刻出去,就死定了。我求求你,你让我多待一日吧。我求你啦!”
柴娘子对上李乐嫣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时也心软了下来,“行行行,那赶紧回屋换个衣裳吧。别生病赖我这儿了。”
李乐嫣如蒙大赦,连连福身:“多谢娘子。”
草原苍莽,李长歌足系镣铐静立,凝望天际流云。她深吸裹挟着牧草清香的长风,昂首将塞外广袤尽收眼底。
见不远处的穆金正在给一帮孩子们分礼物,孩童们眉眼含笑的纯真之态,倏然勾起她记忆深处的涟漪——昔日长安城中,她与乐嫣争相向二叔索要礼物的画面在心头翻涌。
忽有蹴鞠破空而来,李长歌下意识地单手接住。
阿诗勒隼负手站在远处喊话:“你不是很会踢蹴鞠吗?这个给你。”
李长歌眸光微颤,将蹴鞠掷向空中。顽童们欢呼着蜂拥而上,银铃般的笑声与踏草声交织。她望着肆意玩闹的孩童,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弧度。
而阿诗勒隼亦看着李长歌,久久难回神。
云州县衙内气氛凝滞如冰,皓都与魏叔玉神色肃杀,冷冽目光似两把利刃首刺县令。县令一脸惶恐,瑟瑟禀报道:“我们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相似的女子,被…被她跑了。”
皓都眉峰骤蹙,周身寒气更盛:“什么相似女子?怎么就跑了?”
县令喉结滚动,强压惧意辩解:“郎…郎君,我们会继续找。不过公主她…她是有脚的呀!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云州也…也未知啊!”
魏叔玉面色阴沉如铁,厉声怒斥:“你还敢推卸责任!”
县令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慌乱间连连躬身:“是是是,我们再去找。”额角冷汗滴落在官服上,洇出深色痕迹。
弘义宫内寂若寒潭,宫人屏息退尽,独留李世民枯坐案前。案头烛火摇曳,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他阖目仰首,杜如晦禀报的字句如淬毒利箭,反复穿透耳鼓——“殿下,皓都再传消息,永宁郡主化名李十西,于?州助刺史公孙恒守城御敌,?州陷落后,被阿诗勒部俘虏,皓都派人一路跟踪,斥候亲眼所见,永宁郡主被阿诗勒部的人处死了。”
刹那间,赤红漫上眼尾,李世民喉结剧烈滚动,强压翻涌的悲怆。十指深深掐入掌心,青筋暴起如虬结的枯藤,猩红血珠顺着指缝渗出,在案几上绽开刺目的血痕。
次日天明,李乐嫣与柴娘子围坐在一处吃饭,柴娘子筷子重重一放,没好气道:“说了一天就走的,怎生还赖我这儿不走了呢?不行啊!吃完饭赶紧给我走。”
李乐嫣捧着碗,急得眼眶泛红:“娘子,我是要回长安的。我待几日一定就走,我真的什么活都可以做。”
柴娘子嘴角一扯,露出抹讥讽的笑:“你做过活吗?”
李乐嫣先是摇头,忽又眼睛一亮:“但我会刺绣。”
柴娘子嗤笑出声,眼角眉梢尽是不屑:“刺绣?就你绣的那个荷包啊,是我见过绣的最丑的荷包,要是按你那个绣法呀,我这织坊呀,迟早都得关门。”
李乐嫣慌忙摆手:“不不不!娘子,那个荷包…那个荷包是我最好的朋友绣的。我真的会刺绣。”
柴娘子上下打量她,目光满是怀疑:“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干过粗活,我丑话说在前头啊!留下来不是不可以,我可没多少工钱给你啊。”
李乐嫣见柴娘子终于肯收留自己了,连连欢喜点头。
阿诗勒部大营内,苏伊舍拱手向阿诗勒隼与穆金禀报道:“特勤,?州一应战绩都理好了,可否要给牙帐送去?”
阿诗勒隼眸光冷冽如鹰:“多抓几个稳妥的送去,”
苏伊舍应声退下。
穆金踱步上神,眉峰微拢:“你不亲自去一趟吗?这么大的战绩,不去大可汗面前表一表忠心,否则,以他多疑的性格,还以为你有其他想法呢。”
阿诗勒隼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我一向不亲往,这次去了,他才会有想法呢。”
话刚说完,李长歌却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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