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的春光里,北京城笼罩在一片宁静与不安之中。
凌冽的寒风携带着纷飞的雪片,在空中轻轻摇曳,给古老的街道披上一层银装。
正逢新年第二天,但这座四合之城并未显露出半分喜庆,而是被战前的紧张氛围笼罩。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疾驰过覆盖着积雪的道路,带起飞扬的泥土,搅扰了黎明时的寂静。
黎明微光中,驻防部队倾尽全力外出行动,早起的人们无不心存疑虑,忧虑不安。
“难不成要开仗了吗?这和平的年头还没过够吧。”
“对呀,这战事何时是个尽头,北平若都不太平,那天下何人还能安心。”
“哎……这世事多磨难,到哪里都是同样的困苦啊。”
“据我所知,东边已是 ** ,估计不久也会传来我们这里的喜讯。”
“竟有这样的事情?”
“没错,我家有一亲戚是从那边过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这样说来,官家的人可能是怕逃走,而非去征战了吧。”
“……”
晨间的迷雾与雪幕交织,人们行色匆匆,各忙各自。
方秦解下警帽,轻拍掉帽子上的白雪,随即便在他身旁落座。
他的到来仿佛使空气凝固,所有的窃窃私语顷刻间消失,四周重归于静默。
他身着黑色警服的形象,竟比军人更让人感到惧惮。
“啊,方爷,今日为何这般早啊。”
“想品尝些什么?”
摊主见方秦到来,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前来。
“按照常例,半斤卤煮、一盘炒肝,加上十个肉包,我要带回去的路上吃。”
方秦轻轻吐出一口气,摩擦着已冻得僵硬的双手,心中满是埋怨这冬日严寒。
“您稍息片刻,这就准备好给您送过来。”
听到指令,摊主打理迅速,立即为方秦准备所需的食物,并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他。
“爷,这便是您点的餐食。”
“恩,不用找钱了。”
方秦站起身来,抽出几枚金圆券置于桌上,动作显得从容不迫。
这样的亲切举动,摊主平日难得一见,一时有些惊慌失措,怀疑是否做错了什么事情。
急切中他收回钞票塞回方秦手中,“爷,您的钱小人怎能收呢!”
“您莅临这里已是给小老儿最大的脸面。”
“想要些什么只管说就是了,何必自降身份如此。”
方秦瞥了眼那几张纸币,冷冷回应:“嘿……怎地,觉得爷是个不付费就能吃饱的吗?”
“莫非你认为我不配方秦这个名字?”
摊主听闻此言,急忙连声道:“不敢,方爷您千万别误会,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而已。”
“为了保护咱们这些做买卖的,风里雨里奔波劳累,您肯来,是看得起小老儿我。”
“这都是应该做的,怎么敢有半点怠慢之心。”
“……”
“若是这样,那钱你还收着吧。”
方秦重新将钞票放在桌子上,心内亦有所感慨——这些民众对待自已时,犹如见了猛虎,即便是收点费用,也怕遭受反扑。
就目前的情况,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改变。
“呃,这……”
早餐摊的老板立刻觉得这张钞票像是在烧他的手。
然而,方 ** 在走了几步后,却停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老孙,鉴于你平常还挺尊重我的,我就给你提个醒。”
“今天四九城里会发生不少事情,估计会有些混乱。”
“如果有机会,尽快把你的摊位收起来回家吧。”
听到这些话,老孙愣住了,原本以为方秦是因为反悔才停下,但没想到却是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等到方秦的身影逐渐远去,老孙还在原地愣着。
“我……难道是我眼睛花了吗?”
他呆呆地注视着桌上的金圆券,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哎……我真的没有看错?那可是方狗呀。”
“他是真的吗?一定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
周围的摊主和食客看到方秦离开后,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他们是这一带靠劳作养家糊口的人,对于方秦这个人非常了解。
他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来这边吃早餐的时候从来没有付过钱,每次都吃完了还得再带走些。
“快,老婆,过来掐掐我,是不是做梦?”
“……”
老孙揉了揉眼睛,远远地盯着方秦渐渐远去的背影。
“没错,真的没错,嘶……老公,你看……”
他的妻子捡起了桌上的金圆券清点了一下,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现在这个年代,金圆券已经不太值钱了。
但即便是这些金圆券,也能在这里买许多天的早餐。
“这,这是不是真的啊。”
“方狗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说得没错,以前什么时候见他付过账?今天这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
“……”
食客们也议论纷纷,面对他妻子手中的金圆券,面露惊讶。
“对了,前几天我还听人说他和韩庆奎吵了起来,声称要收拾这个恶霸。难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不可能,那种人怎么敢动韩庆奎?”
“说得好听,要是他敢和韩庆奎斗一斗,就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
方秦当然既不是发疯也没有改过自新。实际上,他并不是原来的那个恶霸**。
谁会想到,身为一位来自未来七十多年、每天为生活奔波的上班族,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已置身于这样一个身体中。
原来的身份可没什么好话可以说。
虽没有恶劣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在自已负责的这一片地方因为其恶名被称为‘方狗’。
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窥见一斑。
当然,若是仅此而已,以现代人方秦的角度看,只要时间足够,应该还是有机会让原来的身份得到一些改观的。
即便不能完全改正,凭借这样的身份也依然可以生活得很舒心。
但问题是,穿越的时间点不太理想,恰巧处于北京即将解放的关键时刻。
政权更替之际是最紧张的。
不出所料,明天,北平即将迎来新的时代。
没错,就是明天。
到时候,**进城,他的身份便变得极其微妙。
犹如夹缝中的人一样,无人怜爱,无处可去。
倘若曾经干过坏事,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方秦不知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然而既然穿越至此,他决不愿束手就擒。
总得想办法扭转局面才行。
“唉……一到便是这样的开头,这第一关还真不好闯啊。”
方秦望着纷飞的雪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嘟嘟嘟~~!
冷清的街道尽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数辆卡车迅速驰来,轮胎在雪地里颠簸,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车身上坐着满满的伤病员及其家属,一眼望去便知此景非同寻常。
方秦握着刚买来的早点,向旁边退了几步。
作为从未来重生而来的个体,他知道这是一次紧急疏散,天色未亮就开始转移家眷与伤患,如此掩饰的迹象太过明显。
其实任何细心观察之人,早该觉察到不对之处。
从两天前开始,北平城内的驻军便开始撤出;
除夕之后,主力部队更是大举开拔;
至今日,几乎所有士兵都已经离开。
如今,就连低级军事管理人员的家庭成员和伤员也被撤离,若还不明就里,则真是傻透了。
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些平时最为卖力,助纣为虐的地方警察,竟然不在被转移的名单上,甚至连离境的资格都没得到。
而且直到最后,仍被蒙在鼓里。
——
南锣鼓巷。
这条旧巷如今已被厚实的白雪覆盖。
墙上,一些顽强的生命——枯草们在严寒下仍努力挺直身体,对抗着冬季的无情。
城中早已看不到任何绿色植物的存在。
方秦踏着积雪嘎吱作响的声音进入四合院。
虽然外面一片混杂动荡,但这里的旧街区依然保留着它的宁静与安宁。
穿过一个街区仿佛穿过了不同的空间。
院子里已经开始冒出缕缕做饭的炊烟。
“方警官,早上好,这么早回家了吗?”
“早餐吃了没?”
方 ** 穿过垂花门,正在门口刷牙的阎埠贵便立刻面带微笑起身,亲切地向他问候。
“嗯,早安。”
方秦淡淡回应,算是回答了他的问好。
事实确实如此,方秦穿越到了七十年前,来到这个融合了《情满四合院》等年代剧背景的电影世界中。
“阎,阎老师,那个人真的好吗?他还不能动弹吧?”
“对呀,阎老师,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康复的?”
......
周围正准备晨间清洁和清理夜桶的居民见方秦归来,个个显得十分惊讶。
他们还记得除夕之夜,
当方秦浑身是血地被人带回了家,经询问才了解到,那天晚上方秦喝酒后与韩庆奎的手下发生了争吵。
韩庆奎是个在北平臭名昭著的恶霸,手下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无论哪个层级,甚至包括警局局长在内,都对他避之不及。
谁曾想,仅过了一夜的时间,他居然恢复到了这般活力十足的样子。
“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漱了漱口,擦拭去嘴边的白沫。
今天早上一见面,他就被方秦的样子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好转,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打招呼的。
“哎呀,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命硬,这种情况下竟然没事。”
“可不是嘛。才两天的时间,他的精神就已经这么好。都说善者易逝,恶人难死,这话说得真是一点不错。”
“嘘,你声音低一点,小心让他听到了。”
“就算听到又能怎样,那个韩庆奎是个狠角色,得罪了他能活多久是个问题。”
“也是哦。”
这时,杨瑞华出来倒水时,看见他们如此大胆地评论方秦,立即停下动作,泼了一地的水,随后一把将阎埠贵拉回房里。
——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方秦并不在意,他撩起门帘,踏入房内,一股暖流立即向他袭来,缓解了许多脸上的寒冷感。
房间内的炉火早已生起。
壶中沸水翻滚冒泡,而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坐在炉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似乎忘记了水已经烧开了。
直到方秦推开大门,她才被声音吸引,回过头来。
随之,她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迅速站立起来。
她用手指了指里面,看着方秦,似乎不敢相信地说:“你…你啥时候出去的,你怎么现在就起来了?我明明让你再休息几天啊。”
这位少女与方秦长得有些相似,两根辫子编在一起,身穿一件已经显得有些紧身的花棉袍,模样乖巧,惹人喜爱。
她是方秦唯一的亲人——方玲。
面对着方秦,她忍不住笑起来。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该休息的都休息过了,再这样躺下去,我会变成废人的。”
“你看,早餐我也给你买回来了。”
“赶紧洗个脸,一起吃饭吧。”
他说完,已经拉开自已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取出藏在里面的早餐。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
方玲的目光带着一丝兴奋,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当然好了,我可强壮了,这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
“你总不可能真的想要我再躺一阵子吧。”
方秦轻轻挑了挑眉毛,笑着调侃她:“这么说,你是担心我了?”
原本打算上前仔细查看他头上的伤势,但在听见这句话后,她突然没了心情,一边用袖子抹去眼泪,一边赌气似的冷哼一声:“谁会关心你呢!”
“我只是觉得方家不能没有了你这条根罢了。”
对此,方秦咧嘴笑了笑,说:“哈哈哈…好吧,你不承认也好,毕竟你也考虑到了方家的命运,希望我这一条血脉不至于断送了。”
“那你快点过来吃吧。”
“你可千万别再躺着不起了,我好不容易恢复过来。”
说完,他拍了拍自已沾着雪的身体,在火堆旁温暖了下手脚,接着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步入里屋。
这对手足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既相互爱护又互相打趣,平日似乎互不理睬,却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比任何人更深刻的关怀。
而自从他在这个躯体醒来算起,时间已过约一日,其间方玲不离左右,细心照料。
她为了这事儿,双眼都哭红了。
“我怎么可能躺在这里不起来,而且我才不吃你抢回来的食物,我才不在乎呢。”
方玲愤怒地白了他一眼。
话虽如此,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了那份早餐。
这一切都逃不过方秦的眼睛,他在心里偷笑,说道:“是吗?如果你不吃,那真是太好了,这可是我掏钱买的。”
“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次买了肉包还有肝炒饭和卤肉汁。”
“如果你真不吃的话,那我只好把它打包带走啦。”
方玲听到这些,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我……” 她看了一眼那盘,确认那是她久违的卤煮包子。
方秦瞧见她馋得直流口水却又心存犹豫的表情,不禁在门口笑眯眯地开口,“是不是垂涎欲滴了?这些全是为了你才买的。”
“如果你饿了,随便拿。”
“吃完再去睡会儿。”
“瞧瞧你的黑眼圈,比大熊猫还明显。”
说完后,方秦便不再与她斗嘴,径直走进内屋,随即把门合上。
事实上,这一对兄妹的感情深厚。
原主人去世的父母让方玲自小就跟哥哥一起生活长大。
这一点让方秦感慨颇深,因为原来的他尽管在外面行为不堪,但却对妹妹极其好,任何美好的事物总是第一个想到她。
不仅供她上学读书,其他孩子有的她也差不多都有。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渐渐懂事的方玲逐渐意识到哥哥在外的行径不当,这也导致他们产生了分歧。
方秦的卧室相当简洁。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除了一个旧柜子和半新的书桌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桌面上放置了几面镜子等日常用品。
其余的衣物等都被随便扔在土炕上,一片凌乱。
尽管炕上余温尚存,但方秦一进入屋子,就爬到了炕上把被褥衣物移开一角,紧接着掀开了床头壁纸的一个小角。
下面居然藏着一个隐蔽的隔层。
方秦从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箱。
这箱子中不仅装着一支自动 ** 和一些银币,而且银币数量颇丰,约莫四五十枚之多。
手底下更是压着大约十几颗黄色 ** 。
这种自动 ** 原本就是原主人非法获得的,按照他现在的身份——一名普通巡捕,是不可能配有这种武器的,更何况还携带这类违禁枪械。
虽然方秦上一世没有接触过火器,但得益于继承的原有记忆,也能稍微应对一些基本操作。
至于射术如何则不得而知。
但经过昨晚系统对体质的显著改善,相信上手不会很困难。
唯一让方秦遗憾的是,新手礼包中并没有包含射击专精之类的技术训练项目。
只提供了一个基因增强剂和一套强化体魄的方法。
要是那些枪械知识也被解锁了就好了。
毕竟他身为一名重活者的同时也拥有了一份签到系统作为奖励。
这是一个简单直接的名字:每过24小时即可进行一次签到。
签到的内容则是完全随机的:可能是技能,可能是道具,亦或是尚未知的一些元素。
只要耐心足够长,几乎所有渴望得到的事物终将会出现在自已的手中。
不过显然,在这一刻,时间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于是,方秦检查了下枪的状态,随后将它同所有附件一起放回私人储藏,确保一切如常后再合上木盒离开房间。
走出房间,便见方玲已经一边吃着炒肝,一边拿着包子狼吞虎咽。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出来,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
随后,她偏过头去,继续低头用餐。
方秦见到这幅场景,心中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容易捉摸,主要是原主人不太擅长沟通,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
“怎么样,包子好吃吧?”
方秦走向前,顺手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方玲立即做出一副娇嗔的模样,轻轻哼了一声。
方秦并不介意,笑了笑之后,郑重其事地说:“有件正事儿告诉你,我现在准备出门。”
“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
“今天外边不太平。”
方玲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这样的安排,但立刻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站起来,吃惊地喊道:“什么?你要出去?”
“你疯了吧!前几天还被韩庆奎打得那样,伤势都还没痊愈,你怎么又要出去冒险!”
“你不要命了吗?”
方秦早已预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微笑着把她按回到椅子上,说道:“冷静点,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的伤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实际上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我这次去的是警局,并不是去寻仇。”
“没事的,你放心吧。”
然而方玲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说:“怎么可能是没事,我从王婶那里听说了情况。”
“那个韩庆奎心狠手辣,连你们警察都要忌他三分。”
“万一他又找上门来怎么办?”
方秦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嘿,你这些消息是从哪儿听说的?哪里有这么吓人。”
“哥哥我是警察,我对自已的事情还是清楚的,不会任由他说了算的。”
“你就放心吧,即便是碰上了,我也自会避开他。”
“他难道还能当街袭击警官不成?”
话虽如此,但这番话语让方玲的眼圈瞬间了。
“你,你非要去不可吗?”
“不做警察就不行?”
方秦明白,她是因为看到大年三十哥哥满脸是血地被抬回来的情景而受到的惊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经历了那样的场面,心理阴影是难免的。
昨晚他甚至还听见这丫头在睡梦中惊醒后的低喃。
“好了,别再多想了。”
“今天我真的有事不得不出去,你乖乖待在家里。”
“如果你失眠了,就帮忙洗衣服或者整理一下房间吧。”
方秦温柔地安抚了几句。
考虑到明天 ** 将会进城,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自然不能浪费。
关于具体要怎样行动,他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对了,我可能要到很晚才能回家,说不定会留在局里过夜。”
“如果晚餐时间我没回来,你就自已解决,不要等我。”
走到门口,方秦又停下脚步,补充完这句话后,便戴上警帽打开了门走出去。
方玲想要追上去,张开嘴巴却最终没有迈动脚步。
“今儿这天气真够寒的!”
方秦拉了拉自已的大衣,室内外温度差异确实令人觉得刺骨。
特别是那凛冽的寒风,真的嗖嗖地钻进衣领。
离开四合院后,他立即招来一辆三轮车,直接前往城西分局。
这是北平警察局的一个分支!
昔日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地方,此时却显得颇为冷清。
门外积雪未清,没有清扫的迹象,更别提有人站岗。
对于这一点,方秦见怪不怪。
有了前身的记忆之后,自然清楚这里的警方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么严酷的寒冬,指望他们外出办公,那简直就是荒谬的笑话。
再加上主力部队已经撤走,那些怕死的高层们还会留在局里?
恐怕消息传到的第一刻,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吧。
方秦让三轮车在门口停好,一走进警局大楼,立刻听到里面喧闹声和笑声夹杂其间。
他摘下帽子,轻轻拂去上面的雪花,
随后推开门进入办公室,瞬间被里面的热气和吵嚷声包围。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外头大雪纷飞、冷入骨髓,而这里面则是气氛高涨、暖意融融。
早晨时分,一干身穿制服的警察正聚在一桌牌局旁,忘乎所以地打牌,
桌子上铺满了银圆与纸币。
方秦进门带进的一缕冷风吹过来,终于使这群人才有所反应。
“谁……谁 ** 把门开的,快给我关上。”
“是啊,冷得要命,我的钱要被冻掉了。”
“呀……这不是方秦吗,你怎么回来啦?你之前不是受伤了吗?伤好啦?”
“不会是真的痊愈了吧?”
“……”
见到立在门口的方秦,这群人这才停止了彼此间的咒骂。
特别是其中一个比方秦稍显稚嫩的矮小青年快步走向前,一脸喜色地说:“方哥,真是你啊,太好了你没事。”
“这两天我还想去看看你。”
方秦微微颔首,刚欲开口回应,忽然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哦?这位不是我们家的‘方狗’吗!”
“还以为你早就挂了呢,居然命这么大,连那么重的伤也能活过来。”
“啧,真是硬朗的命呢。”
方秦回头望去,只见牌桌上一个警察正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目光鄙夷地看着他。
那对挑起的眼尾充满了挑逗之意。
而他的对面,另一位中年的警察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轻蔑。
“王金发,果真是你!呵呵,没想到你来的还挺早的。”
“我正好也在找你。”
看到他,方秦的眼中瞬间冰冷。
“找我?你还有什么目的?”
“莫非昨天晚上不够 ** ,又想带我去东风楼再大饱一顿?”
“哈哈哈哈哈......”
王金发见方秦一步步走近,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周围几个人也都附和着笑了。
不过其他的人,则是识相地向两侧退去。
所有局里的人都知道,前不久方秦在东风楼与韩庆奎的手下拼死相斗,全是他从中作梗。
“没错,我正是打算请你,不过这顿饭可得你来付账了!”
方秦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回应道。
接着,在周围人惊恐的眼神注视下,方秦猛然推开挡住自已的两个壮汉,一把抓住旁边的东西,对着王金发猛地一挥。
啪!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畔。
王金发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在场的人的面。
尽管他本能地侧身护住头部,但这狭窄的空间限制了他的躲避范围。
况且,方秦不仅体格健壮,还在基因优化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有力。
这一击确实凶猛无比。
武器砸入肉中,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闷响。
受此剧痛,王金发惨叫着滚到了桌子底下。
“快阻止他,快制止他。”
对面的一名中年警察最先反应过来,喊道。
“走开!”
方秦狂性大发,双手用力一提,把面前的办公桌掀翻,房内一阵杂物碰撞之声,冲上来试图阻拦的壮汉也被迫闪避。
见王金发低着头打算逃跑,早就防备着的方秦一脚将王踢翻,再次举起工具,重重地连续击打王金发的头部。
那快速而猛烈的动作,
每一次的力度似乎都在增强,
工具在他手中几乎划出了幻影般的轨迹。
“啊啊啊啊啊……”
“停下,赶紧停手,不要再打了!”
“别打了。”
“方狗,你是疯了吗?赶紧放了他。”
“……”
整个办公室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那些和王金发关系较好的人立刻上前企图控制方秦,抢下他手中的武器。
但方秦用力一挣,将他们都甩了出去。
“该死,刚才不是喊得很欢吗?你现在倒是继续啊,怎么不敢喊了!”
“还有你……那个穆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与这姓王的同流合污。”
“我这次受伤,完全是因为你的主意。”
“今天我也要把你收拾了!”
眼见拉着王金发的人,方秦立即转身向这个刚才叫得最凶的中年警察扑去,面对后者吃惊的样子,毫不犹豫一拳挥向其头部。
噗!
一拳之下,那人立刻被击倒在地。
随后,方秦将他按在地上,连续不断地对他头部实施重击。
“这、这……”
房内所有人都被方秦如此残忍的行为震慑住了,尤其是和王金发关系密切的人,
他们的喉咙里传出明显的紧张吞咽声。
方秦和王金发之间的仇恨已持续很久了,
从前因巡逻地界争议,两人时常有些小摩擦,有时甚至动手,
不过每次也就在表面做做样子,
但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此不留情面地要置对方于死地,并且波及所有尝试阻拦之人。
“停手,快停手,你们所有人必须停止!”
“听到命令了吗?马上停手。”
正在众人迟疑是否再次尝试干预之时,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道严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警长,面带严肃,在两名壮汉陪同下一步步走进室内,
他正是分局长秦德富。
“局长!”
“局长!”
“局长!”
在场的壮汉们立刻端正了态度,一个个退至一旁,
唯有方秦手中依旧挥舞着如沙袋大小的拳头,未有片刻停息。
“方秦,你在干什么?已经足够了。”
“这么早就闹成这般,我再说一遍,停下来,你还不住手。”
秦德富面色铁青,声音严厉地斥责道。
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立刻行动,把方秦从老穆身上拉开。
“局长,我和这家伙还在算总账呢。”
“前几天东风楼的事件你也听说了吧?我当时就被这两个家伙设计,几乎丧命在韩庆奎的手下。”
“你认为,这种怨恨我能咽得下去吗?”
“我现在不过是讨回一些公道罢了。”
方秦稍显急促地甩开了这两名男子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物,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怕,反而是露出一抹微笑。
“局长,你终于来了,你可得给我撑腰啊!你必须要替我做主呀!”
“这个姓方的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看,刚才我只是在一旁劝架,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开始打我。”
“我差一点就让他 ** 在这里了。”
随着秦德富的到来,中年的巡查警官老穆急忙上前抱住秦德富的大腿,开始抽噎。
秦德富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转而看向了角落里的王金发。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才注意到,自从开始时喊了几声之后,王金发就已经静静地躺那儿,毫无动静。
难道他已经……?
想到此,众人不禁一阵寒颤,尤其是老穆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恐惧。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德富皱起了眉头,下达指示。
“局长,王金发晕了过去。”
一名黑衣人立刻明白了意图,上前简单检查后报告。
听到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不赶紧送医,小林,带两个人去。”
“好的,好的。”
黑衣人迅速点头同意,随即呼叫我两名同伴一同扶起王金发,直奔医院。
“方秦,你打伤了同事,导致他失去知觉。”
“我没想到你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理你这个问题。”
秦德富转头看向方秦,眼中满是寒光。
“哼哼……局长,话不能这么说。前几天王金发作梗想置我于死地,您怎么不见您处置他?”
“我今天不过是让他尝尝自已种下的果实罢了。”
“就算说扯平了也不过如此。”
面对秦德富的质问,方秦表现得异常冷静,嘴角上挂着冷漠的笑容。
“混账,方狗,这根本不一样!”
“是你先被韩庆奎的手下袭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联?再说,你就凭什么叫打我?”
“局长,您一定要捉拿此人,快点控制住他!我要让法律严惩他!”
老穆抱着几乎被打成猪头般的头颅,从地上艰难地站起,眼中的怨恨仿佛要把方秦生生撕裂一般强烈。
“你要让法律惩罚我……”
方秦转身,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那我可真想知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面对方秦那充满挑战意味的笑脸,老穆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本能地向后退缩。
“你说呢?”
方秦嘴角微微一咧,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老穆面前,那速度让所有人来不及作出反应。
待其他人回过神来时,老穆已经被再次撂倒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一直以来,方秦都是个记仇之人,更不用说今天老穆当面的威胁对他造成了怎样的 ** 。
“局长,快来救人,救救我。”
“方秦,你给我停下!你们都过来,帮我分开他们。”
“......”
秦德富脸色骤变,马上指挥身边的黑衣人上前制止。
然而,此时的方秦似乎完全失控了。
多人上前也无法阻拦他。
几下挥手就把他们给推开了。
其中两人还不小心被碰了一下,顿觉头晕目眩,立刻不再尝试靠近。
“停下来,方秦,我要你马上停下。”
“难道没听到我的话?”
秦德富怒火中烧,从腰间迅速拔出 ** 。
“咔嚓”一声后,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方秦感受到背部那冷冰冰的触感,慢慢举起双手站了起来。
“局长大人,这种恶作剧可开不得,万一走火了该怎么办啊。”
方秦转瞬间变得笑脸相迎,似乎刚才那一切并非出自于他。
“方秦,你认为我只是在吓唬你?”
“你是否还认为我秦德富是个可以忽视的局长?”
秦德富的眼神冰冷无情,自从他升为副局长以来,还没有人敢于这般轻视他。
方秦缓缓回身,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局长您这么说就太严重了。”
“您是咱们的领导,我自然十分尊敬您。”
“要不再放下那把枪如何?”
“您这样指来指去真有点吓人啊。”
秦德富冷笑,“你给我闭嘴,少在那里油腔滑调。”
“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竟在我眼前还敢行凶,真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人呢,上来将他押下去。”
“让他去反思室好好反省反省。”
命令一下,立刻有几位壮汉拿出枪械,狰狞着脸朝方秦走去。
所有人心知肚明所谓的“反省”,实则暗指何种对待。
他们脑子里浮现种种可怕的酷刑手段。
“看看是谁有这胆量!”
方秦大声叱喝。
“局长,您这样做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见秦德富仍持枪瞄准自已,方秦的表情立即变得沉重。
“你说什么?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秦德富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手中的枪更进一步顶在他的身上。
“局长,为人还是要自知的。”
方秦瞥了一眼后,冷冷地说,“其实这只是我和王金发以及这位老兄间的私人问题。”
“这和您没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管闲事呢?”
“现在还用枪指着我胸口不放。”
“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拿枪对着。”
这番话让房间内传来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面带惊骇地看着方秦。
显然,没人预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这是不是在向秦德富发出挑战?
“你这是在威胁我?”
秦德富的目光彻底变为寒冰一般,显现出杀伐之意。
“没错,就是在威胁您。”
方秦直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扬眉冷笑着回应:“若换作以往,我或许会恭敬地喊一声局长。”
“可是,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识时务?”
“世道已经变了,您还在跟我耍威风干什么?”
“如果我是您,早就考虑回家好好思索如何保住这身‘警服’了。”
“而不是在这里与我大动干戈。”
话毕,他轻轻一声冷哼,用手指顶开头上的枪口,点了点秦德富的胸膛,讽刺地问道:“再说,您真的敢扣动扳机吗?”
“在这个时代,动手就等同于犯罪。”
“等明日进城市里,我看你怎么办。”
“难道还需要我教你不成?”
听到这句话,秦德富猛地睁大了双眼,双手甚至开始发抖,声音中满是惊恐:“你、你是共、共……”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没有这样说。”
方秦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皱褶,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秦局长,您现在还想抓我吗?”
秦德富显得有些为难:“我……”
“既然不想抓,那么,就此别过。”
方秦冷冷一笑,竟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对方,随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矮子挥了挥手。
“猴子,今天哥哥带你发财去。”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份傲慢的神情让围观者无不感到震惊。
那个被称作“猴子”的年轻人紧张地瞥了一眼秦德富,看到他如同被冰霜凝结的眼神却未有丝毫言语,便也迅速跟了上来。
“这就、就这么走了?”
“哇……他对局长竟敢如此。”
“刚才我听到的话没有错吧?要有人进城了。”
“这消息、是真的吗?”
“……”
室内,几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惊讶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似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然而,很快场面就变得热闹起来。
老穆更是急躁起来,一把拽住秦德富的手臂说道:“局长,你、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那个小子呢?”
“他就算是 **,也不该如此无视您!”
“放他走,无异于养虎遗患!”
秦德富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爆发出来,面对这样的质问,他选择了将所有的怒气宣泄到对方身上。
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给我住口,我的事还轮得到你来教训!”
说完,目光扫过其他站立着的黑衣人。
“你! 你还有你,今天都空闲得很吗?立刻给我巡逻去。”
“ ** ,全都给老子滚!”
老穆捂着被打的脸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秦德富选择不对方秦采取行动,反倒是对他施以暴力。
而周围的黑衣人却没有方秦那般的勇气,面对秦德富的呵斥,他们迅速地散开了。
——
“方哥,你今天的表现简直是帅爆了。”
“就连那秦德富也不敢动你,反而被你说得像个小学生一样。”
“你绝对是局里的第一号人物!”
“想想都觉得过瘾。”
猴子紧跟方秦的脚步,一出门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江树,因为个子不高而被大家亲切地称为“猴子”,他兴奋时手足舞蹈的样子也确实与猴子相像。
“你觉得,秦德富有勇气对我做什么吗?”
方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猴子被问得一愣。
“这……”
“方哥,难道你刚才说的是假话?只是想糊弄他?”
方秦笑了:“哪里会呢?咱们的秦局长其实相当聪明,你看到了他当时的脸色了吧。”
“那可是恨不得立马把我毙了。”
猴子仍不解地问道:“那你还……”
“别误会,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他会害怕赌!”
秦德富绝非善类。
要想在这座名为北平的复杂城市混得副局长的位子,若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但是此人性格上多疑且小心谨慎,
方秦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在没有受到太大损失的情况下逃离了秦德富的魔爪。
要不然,为何方秦轻描淡写的一提及,他便起了对方可能是另有隐情的猜疑?
猴子仍是懵懂不已,抓了抓头皮:“莫不是不愿赌一把?”
两人先后步入值班室,那里才是他们平日歇息更换服装之所。
“一点也没错!”
“行了,猴子,别往心里去。”
“我现在问你一件重要的事,要你认真作答。”
方秦腰间插了把枪,又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扔给他。
望着他一脸的严肃,猴子内心有些忐忑,不过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方秦整理完毕,神色凝重地问道:“现在我想问你,你想不想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警官。”
“大家都尊重你,见到你就夸赞你的那一类警官。”
尽管不知晓他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猴子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非常愿意!”
在这个年代,他们这样的小警巡可没什么光彩的声誉。虽然在街头能横冲直撞让人惧怕。
但背地里人们对他们的骂名数不胜数。
乡邻间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他梦寐以求的就是变成像方秦口中所说的那样的警员。
“那你要信任我吗!”
“我信!”
方秦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很好,你既信任我,那么今天就跟紧我吧。”
“我带你去完成这个理想。”
猴子顿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问道:“真的吗,哥,你要我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方秦扶正帽子,声音冷峻。
“随我来便是!”
---
办公室内!
直到众人纷纷离去,秦德富才逐渐恢复镇定。
看着眼前一片杂乱的场面,
他选了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脑中盘旋的尽是方秦之前威胁的那些话。
该不会真是……那位吧。
想到这,他眼中再度闪过杀意,却又瞬间掩藏了下去。
正欲站起之际,听到门外传来敲击声,随即进来三位警察。
正好是之前将王金发送出的几人。
秦德富勉强压制心中的不满。
“王金发的情况如何?”
“局座,他性命无忧。”
“只是多处骨折,即便痊愈,怕也是残了。”
三人说话时偷眼观望着,生怕会牵累到自已。
想到之前见到王金发受伤时的模样,他们还觉得胆战心惊。
但他们显然是过虑了,秦德富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平静地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了。”
“你们几位既然已返,那就帮我处理一下这里的乱局,地上的那些钱。”
“你们三个人分分好。”
“两份送去,一份给王金发做医疗费,另一份送去给老穆。剩下的部分,你们三人自已处理。”
听罢,三人先是愕然随后便是激动,纷纷高声道:“局……局长,您这是说要把所有钱都分给我们!”
“谢局长!”
“感谢局长!”
秦德富摇头一笑:“不客气,我一向看好你们几位。”
“遇到好事自然会想到你们。”
“但是未来你们也需得好好为我工作才成。”
三人连忙点头应和道:“好的,局长,今后我们将一心追随您的指示行事。”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边说着,三人还情不自禁地敬了一个礼,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秦德富随口摆了摆手,“好了,免了吧,这些客套话。”
“你们尽快收拾一下这个地方。”
“过会儿还有件任务等着你们,希望能顺利完成。”
“……”
同一时刻,在鼓楼大街附近。
不到百米开外的一个角落里,聚集着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正紧紧注视着对面的宏丰酒楼。
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身穿一件灰土土的大袄子,几乎整个人都被衣服包裹住了。
脸部同样有些肮脏,如果不是帽子底下暴露出来的半条麻花辫泄露了她的性别,几乎无法分辨她的真容。
若是这附近的老商户们见了,必定能够认出这些在这一片流浪的孤苦无依的孩子,他们的生存手段主要靠向那些显贵或富裕者下手。
“大姐,里面肯定藏着大人物。”
“就刚刚这段时间,我已经看到好几个穿着讲究的人走了进去。”
“他们一定是带足了钱。”
一个年轻小伙子指向酒楼,眼神充满期待。这群孩子们对于这一带的动静特别敏感,早已锁定了这个目标。
其他的孩子听后也纷纷加入讨论,“是啊,姐,我们已经观察了很久。”
“瞧,又进来一位客人。”
“今日这酒楼的生意似乎异常火爆,才刚早晨,估计至少有几十人进入了。”
那女孩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视线转回到门口的两位大汉身上。“的确不太寻常,我了解宏丰酒楼,通常这生意都算不上兴旺。”
“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
“今天连雇人都看守大门了。”
众孩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酒楼前的确站着两位面露警惕之色的汉子,正在四处扫视。
“那大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既然有了守卫,我们想动手机会可不大啊。”
“还要继续等吗?”
身材较为壮实的年长男孩估算了一下他们的战斗力。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未成年孩子,最大的也只有他们几个。
剩下的,都是些十几岁的幼童,甚至有几个还非常年幼。
面对这种场面,直接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估计连门口那两位守卫都能轻易制住他们。
而那女孩却嗤之以鼻地冷笑着说:“当然要等了,既然安排了守卫,就代表里面的人身份非同一般,也更加富庶。”
“说不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真是肥羊。”
“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但可以守株待兔,等他们出来时再做打算。”
“我可不信每个人都能有保镖跟着出门。”
背后的孩子们听了她的分析后都感到豁然开朗,再次恢复了士气。
“没错,枣姐确实见多识广,今天晚上就盯上他们!”
“我就不相信会捉不到落单的。”
“反正咱们有足够的时间。”
众人再次坚定地望着对方,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机会。
突然之间,这健壮的少年笑容戛然而止,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并且指向酒楼的入口。
“姐姐,那些黑衣服的来了。”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人力车不声不响地停在酒楼前。两名黑衣警察慢悠悠地下车。
虽然他们是这里的恶霸,不过是些毛头小子,在这些警察面前,如同小猫碰上了恶犬。
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之情。
有几个小子一看见这些警察,立刻下意识地向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但少女却未表露出惧意,只是浓眉紧锁。
“这些黑皮狗为何出现在这里?”
“不对劲,以这种天气,他们本该躲在屋里,绝不愿外出来。”
矮壮少年忧虑地说:“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暂且看看情况再说。”
而在另一个场合,猴儿看到这辆停在宏丰酒楼门口的人力车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方秦说过会带他到一个地方去,教他成为真警察。
但离开警局后,俩人便径直来到了这里。
没错,那个少女眼中的所谓黑衣警察,实际上就是方秦和猴儿。
“师父,这真是宏丰酒楼吗?”
“没错,少爷,这城里只有一家名为宏丰的酒楼。”
驾驶人力车的车夫急忙点头哈腰道。
方秦下车,抬头打量了一下酒楼的名字,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从口袋里慷慨地掏出两张金币递给司机。
在后者连声感谢之下,方秦大步走向酒楼。
但是没走出两步,他被两个大块头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谁?”
“这里不容许随便进入。”
那两个大汉立刻挡住了方秦两人的去路。
“我们是谁?你们眼睛瞎了吗?”
“仔细瞧瞧我们身上穿着啥。”
“快点给我们让开。”
猴儿怒气冲冲,指着自已身上的制服,就想冲上去。
这两名守卫鼻孔朝天,不屑地看了一眼猴儿二人,冷笑回应:“原来是两条 ** 。”
“就凭你们两个也妄想在这里耍威风?”
“嘿,奉劝你们,立刻离开这儿。”
“我们不会再重复一遍。”
方秦收回目光,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这两位挡路的大汉,冷笑着说:“哟,当真吗?我还半信半疑呢。”
“只不过是两只看门狗,竟胆敢出来呲牙。”
说完这句话,方秦便想往前继续走。
“你要敢……”
见状,两位大汉大为光火,准备上前制伏。
然而就在这一刻,酒楼的大门开启,一个卑躬屈膝的中年老板走出来说道:
“各位请停手,请停止吧。”
“哟!二位大人,真是对不住,非常失礼了。”
“他俩实在是不懂事,冒犯到了二位。”
“其实,并非有意刁难,而是我们小店今天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因此暂时停止营业。”
中年老板一边说,一边把这两个粗犷汉子推开,走到方秦等人的面前,
顺势朝门上的“暂停营业”的牌子指了指。
“老板你还是很明事理的嘛。”
方秦见到他的恭敬之态,微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轻拍着 *,冷声说道:“不过,你的店这么大,大早晨的停业是何道理?”
“难不成是在故意给人找茬。”
“大爷我可是听闻这家的菜肴很不错,才特地大早上赶来的。”
“难道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
中年老板满脸笑意上前,握住他的手,态度异常热情:“两位长官别多心。”
“您的光临,对我是莫大的荣幸。”
“我怎么会不识趣,让两位空手而归。”
“这点小意思请您收下,望勿嫌弃。”
“今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好好款待两位,但请放心,改天必定备上最好的茶水佳肴恭候大驾。”
方秦掂量着手中的钱币,面露喜色:“嗯,不错,看来你是有头脑的。”
“好吧,看在你态度诚恳,我也就破格给你面子一次。”
“记住啦,下次要是再碰见这种情况。”
“休怪我不客气,把你的铺子给拆喽!”
说完,又挑衅地用*点了点他的胸口,这才与猴儿一起昂首挺胸地离去。中年掌柜则连连鞠躬微笑:
“明白明白,两位请慢走。”
“保证不再发生这种事情。”
直到目送二人消失于视线之中,中年掌柜的脸才由笑容变为严肃。身旁的两位强壮随从满脸疑惑地说:“掌柜的,这俩黑衣小卒有什么了不起。”
“根本用不着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
中年掌柜未等其说完,便厉眼一瞪:
“无知!”
话音落下,直接掀开门帘步入了酒店内。店内已然汇集了数十个人,在二楼安静落座,仿佛正在筹划什么机密之事。掌柜入座后,居首位的男子压低声音问道:
“外面的情况如何?”
“长官不用担心,一切妥当解决。”
“仅仅是两个黑衣巡警要求些好处费而已,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中年掌柜向这位首领汇报完毕,便在他身边落座。
“真是这样?一开始我还真以为遇上了什么麻烦,吓得心跳加速。”
“确实,想不到现在那些巡警竟然也变得这么跋扈起来。”
“以往他们要是上门勒索,哪次不是挨揍滚蛋的份儿。”
“可惜啊...如今主力撤离,连小小的黑衣都让人感到畏惧。”
“……”
听罢,其他在座人士无不露出不满的表情,私下里相互交流发泄内心不快——
谁让他们个个过去都是一方豪强,如今却沦落到躲藏在此密谋策划,就连面对普通巡警也要小心提防的地步?
为首的人适时出声安抚:“大家平复情绪,先安静一下。”
同时,向中年老板报以肯定的目光:“老梁,你今天表现不错。”
接着环视全场,“诸位,虽然以前我们都过得风光无限,但眼下时局不利,不得不调整策略。”
“唯有保持低调、潜行,才能顺利执行 ** 给予的任务。”
“那么现在,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讨论……”
---
“姐姐,那两个吃软饭的家伙走了。”
“哎,真令人羡慕,轻轻松松走个路,就有人争相奉上钱财。”
“随便在哪家餐馆门前一站,就有钱可挣,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群孩子目睹了这一切,看到方秦拿着银元大摇大摆地离去,他们都羡慕得不行。
“大勇,我警告你们,将来千万不要变成那种人。”
“我们抢的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有钱人。”
“绝不是普通百姓。”
女孩迅速告诫道。
“明白,枣姐,我们会注意的。”
“……”
孩子们立即一同回应。
显然,女孩在他们之中有着很高的威信。
——
“方哥,我们不是要进去吗?”
“怎么会拿了点钱就走了。”
猴子跟在方秦身后,现在确实有些糊涂。
之前不是说过带他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吗?
为什么现在还是老样子。
“谁告诉你们我们要进去的。”
“这……不会吧?那我们刚才……”
猴子一脸迷茫。
“我只是想看看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否友好。”
“看来他还是很友好的。”
“走,别站在那儿傻愣着了,我带你去喝茶。”
方秦晃了晃手中的银元,扔给猴子两枚。
“喝茶?”
猴子看着手里的银元,更加疑惑了。
但这次他没有再多问。
知道自已的头脑并不灵敏,既然已经决定相信方秦,就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了。
就照做便是。
当他们转了个圈走进一家茶楼时,
猴子又呆住了。
因为这家茶楼竟然就坐落在刚刚那家宏丰酒楼对面。
他们的位置靠着窗户,正好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情况。
“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秦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了。”
猴子先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然后又看向坐在自已对面笑眯眯的方秦。
即使他脑子不够灵光,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了。
“没事就好了,你上午肯定还没吃饭吧。”
“你自已挑些想吃的。”
“马上我们就要忙起来了。”
方秦笑着说,目光越过窗户,落在对面的宏丰酒楼上。
来之前他还不能确定。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要找的人就在那酒楼中。
正如此前所设想的一样。
是的,方秦先前强行要求进入酒楼其实是在试探。
而当他离开时,恰巧看到角落里隐藏的一群孩子,这让他的信心更加坚定。
这与他记忆中的景象吻合。
“老板,给我来一壶好茶。”
“还有几个能让人吃饱的点心。”
“动作快点,爷我还饿着呢。”
猴子敲了敲桌子,展现了那副傲慢无礼的黑衣警察形象。
方秦微笑着,并没有阻止。
如果穿上那身行头却显得彬彬有礼,倒才是奇怪的事情。
有时这也是一种自保方式。
“来喽,大爷。”
“这就给您上!”
“……”
二楼,满屋的茶香,如同春天般温暖。
而楼下,则冷冽至极,雪花覆盖了整个世界。
那些孩子浑然不觉自已早已成为别人算计中的一步棋。
在等了半个小时后,他们最终等到了机会,
酒楼门口的布帘再次被人掀开。
一群人衣着鲜亮地相继离开。
小女孩一直在等着,终于,在最后一名独自行动的中年男子出现时,立即安排身后几位小孩尾随。
“小猴,吃饱了吧。”
“轮到干活的时间了。”
方秦目送那些人相继从酒吧走出来后,也迅速站起。
“嗯!”
小猴的眼睛一刻也没从楼梯下转移过,现在看到有人离开,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立刻拭了拭嘴巴,握紧 ** ,迅速跟了上去。
“老大,就凭咱们两个人。”
“想擒住对方怕不容易吧。”
“何况,对方可能持有枪械。”
二人下楼后即刻朝酒馆接近。
“不用慌,我们可以挑落单的人下手。”
方秦面色依旧平和,没有紧跟上前,而是锁定了一个单独出行的女性。
“小猴,看到了没?那位穿着旗袍等车的女人。”
“一会儿,你从她前方截住她。”
“我会在下一个胡同口等候你汇合。”
“切记,不要被同伙发觉。”
方秦向不远处的女人示意了下。
“老大,我们对女人下手合适吗?”
小猴显得有些迟疑。
“哪那么多废话,对付男人有几成胜算你知道吧?”
“赶紧照办,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以后就别来找我。”
“更别说当警察。”
方秦轻轻拍拍小猴的后背,然后闪身进入了旁边的小巷子,不久便不见踪影。
小猴稍稍思量了片刻,见那名女士的确登上了一辆手推车,于是加快步伐,从附近取道追了过去。
北平的胡同确实错综复杂,
稍不留神就能把自已绕进去转不出来。
还好方秦记忆惊人,刚才和小猴走了一段路,就大致记下了路径。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径直到之前预定的会合点,
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朝那些孩童离开的方向行进。
如他所料,没走多久,就听附近某胡同传来孩子们的喧哗笑声。
走近一看,一群小孩正将麻袋套在一个中年人身上,对其进行殴打。
而为首的女孩尤为凶悍。
一个纵跳飞起,踢腿一扫,直接击倒了几乎挣扎出围的中年人。
“搜,扒光他的衣物。”
女孩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一群小孩随之蜂拥而上。
似乎早有所图,那女孩蹲下来摸索中年人腰部,掀开长衫,露出了一把 ** 。
女孩一时兴奋异常,然而就在她伸手欲拿,右腕已被一人抓住。
“女孩儿家的别乱动 ** 这东西。”
“不适合你这种玩意儿。”
方秦笑着抓住她的腕子,顺利夺回了 ** 。
“是你,那个大皮狗!”
“快把 ** 归还!”
女孩一眼瞥见是方秦,心中大吃一惊。
但她手腕猛地一翻,试图抢夺回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力气颇大,看来经过训练。
转身踢腿之间动作极其利索快捷。
若不是方秦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说不定真会被她成功反制。
然而二人实力差距悬殊,终难有逆转之局。
方秦再度抓住她的腕子,用力一带,就化解了她的攻击。
他手中的那把**对准了她的头。
“别动,要是**走了火,你别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周围的几个小孩此时才注意到,老大居然被一个黑色警衣的警察控制住了,一个个表情骤变,好像要拼了老命。
“老大!”
“枣姐!”
“快放开枣姐!”
“黑警你什么意思,有本事冲我们来,快放枣姐!”
“就是,这人本来就是我们要来抢劫的。”
“只要你放枣姐,所有东西我们都愿意退还。”
“......”
那少女发现自已根本打不过方秦,心里也是一阵焦急。
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唤。
“大勇,小峰,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赶快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这里。”
“不用管我!”
那身材结实的少年立即将抢来的东西全放在方秦面前。
“不行,不能走。”
“长官,这个人的钱都放在那里了,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也都能给您。”
“今天这事儿是我们干的。”
“请您手下留情,饶了枣姐吧。”
“如果您非要把怒气发泄出去,就抓我吧,随便您怎么样。”
周围的孩子见状,也一起上来恳求。
“对,只要您能放过枣姐,也可以抓我。”
“我们都愿意承受。”
“只要你愿意放了枣姐,你想抓谁就抓谁。”
“......”
“安静,全都给我住口。”
方秦轻轻地斥责了一声,随即目光饶有兴趣地停留在眼前的少女身上,调侃地说:“小姑娘,看来你在这帮孩子中的威信很高啊。”
“这么多小孩都愿意为你说话。”
“甚至留下来为你求情。”
“告诉我,对于这些人,该作何处理?”
被枪抵住头部的少女,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紧咬下唇,她恶狠狠地说:“黑警狗,你们这些畜生!我今天落到你手里,确实是技不如人。”
“你想杀我就杀了,想怎样处置我也行。”
“不过这一切和他们没关系,他们还是孩子,如果你对他们下手,我即便是死了也会来找你 ** !”
方秦听着她的一番话,反而笑了起来。
“是吗?还挺可怕的。”
“可是万一我想对他们出手怎么办?”
“你要不要立刻变成鬼来对付我?”
“......”
听了这话,少女心中立刻乱了套。
“我……”
这个黑警根本不符合她的预料,简直让她束手无策。
看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方秦松开了手。
“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
“你可以走了。”
少女面对这突转的情境一时措手不及,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你不会抓我们的?”
她正思考如何逃走。
却听到这只是个玩笑。
“抓你们干什么。”
方秦笑着说:“不是你刚才一直在尝试夺枪吗?”
“你不会真不想走吧!”
“不,不是这样的……”
少女慌忙退后几步,其他孩子也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拉起了她,戒备地望着他。
“姐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儿!”
女孩儿摇了摇头。
“既然没事儿,我们就赶紧走吧。”
“你们别紧张地盯着我,不是每个警察都坏心眼的。”
“我放过你们了,就不会再来抓你们的。”
“不过,下次说话悠着点儿,‘黑皮狗’这种称号,听着就不舒服。”
方秦忍住笑,看了一眼他们,随后将注意力转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中年人身上。
他解开绑在对方头上的麻布袋子,用手指轻触其鼻尖验证了一番——那人确实昏死了过去。
这一击脚功真是不轻。
但是,这样反而免去了自已不少功夫。方秦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工具,迅速地把这个男人反绑了起来。
女孩儿发现他既没有尝试唤醒这个人,还将他捆上了。
心中更添困惑。
“你、你不是要救他吗?”
“那你拿着这些又干什么?”
方秦只是快速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战利品,笑道:“谁说我有打算救他来着?”
“你们算是挺走运的,这个家伙正是我想要找的目标人物。”
“这些钱啊,就当作对你们帮助的酬谢吧。”
矮小结实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什么?你真要把他逮捕归案?真的真的吗,他真是你一直在找的犯人?”
“那看来,我们今天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一旁另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拉了拉同伴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大勇哥,记得他刚还从那酒馆老板那拿了好处呢。”
“他不一定是我们的恩人。”
他这一提,其他小伙伴们也如梦初醒,一个个悄悄往后撤了几步。
“看样子,大家还不太信我啊!”
“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见面的。”
“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我到底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好警官。”
方秦只差把无语写在额头上。
他的重点并不在于和这几个小孩子掰道理,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搞定面前的成年人,并尽快与候子会合。
确保那人仍旧失去意识之后,他抬手给了他两下响亮的耳刮子。
啪啪!
这一顿,那人瞬间恢复了神智,同时也明白了眼前的险境。
“你、你是谁,凭什么扣押我?”
“快点放了我!”
“我其实是……”
“砰”地一声,他的话语还没结束,便因方秦的一记重拳而戛然而止。
“哼……我要抓你,难道还需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这碎嘴,可真让我心烦意乱啊。”
“起来,跟我到派出所里去。”
方秦抓住那人的发丝,将他从地上硬拽了起来。
同时,他还随手塞了些破烂布料到对方嘴里,以阻断其求救的声音。
“啊啊啊啊……”
此男瞬间表情扭曲,显得异常恐惧和愤怒,竭力地发出闷叫和挣扎。
周围孩子们看到如此暴力的一幕,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尤其是那女孩儿,心头泛起一阵庆幸:如果她刚才面对的是这样的对待,
她几乎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情景。
“长官,他……他真的是恶贯满盈之人吗?”
“你在怀疑我么?”
方秦的脸上此刻挂着的是一抹诡异的笑容。
少年被他那深邃的目光所震慑,连忙摇头否认。
“你没质疑,那就行。”
“当然,如果你们还有疑虑,不妨亲自去城西分局找我聊聊。”
“我姓方名秦,就是那儿的。”
方秦微笑道,尽管这些小家伙生活艰苦,但他们还没有经历过人间险恶的一面。
这一下就把他们吓住了。
“我们相信你,真的!”
几个孩子看着方秦利索地把麻袋套在这人的头上,几乎是拖着他走了出去。
于是明智地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
走出巷口后,方秦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身上的黑色警服使得车夫未敢有一丝异议。
到达约定地点后,方秦却皱起了眉头。
这猴子的做事能力确实让人失望。
虽然阻止了那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但是却吸引了太多路人的注意。
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女士已经感到了潜在的危险。
就在黄包车缓缓靠近的时候,旗袍女子开始在人群中间挣扎和叫喊。
同时高声谴责警察侵犯她。
此时猴子束手无策,反而被一群旁观者纠缠住了。
方秦轻轻摇头,下车挡在女人前面。
“你、你是何人?你想怎么样?”
女子见到方秦后立即发出了尖叫。
她显然意识到方秦与先前那“猴子”是一伙的。
不同于猴子的拖延,方秦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劈在女人颈后,立即使其失去意识。
“你这是干什么?各位,快来看呐,又一个黑皮警察。”
“他还要抢劫了。”
听到这番言论,周围立即有几位好心群众站了出来。
观察片刻,发现这些人并非女子的支持者后,方秦松了一口气。
“兄弟!”
见此状况,猴子迅速奔向方秦,面露惭愧之色。
方秦没有责备他,而是简单交待将女子递给了猴子,并让他上了黄包车。
“各位父老,我们要带走的人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这位女子正是局长的第三房妻子,但不守妇道,在外私通他人。”
“今天我们就是受局长之托前来捉拿这对狗男女,想来这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之处吧。”
“车上的就是那个姘头。”
“望诸位能给让条路,好让我们顺利将他们带回去。”
听完方秦解释后,群众虽然有些疑问,但仍给几人让出了道路。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女人打扮得如此 ** 。”
“我早看出她不怎么靠谱。”
“哎,这世界真是太乱了,局长的小妾也会干这种勾当,真是新鲜事。”
“是啊。”
“……”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猴子感到非常惊讶。
见群众让开了路,他不再犹豫,指示黄包车司机出发,众人随即疾驰而去。
“报告局长,方秦带着两个人回来了。”
正在短暂休息的秦德富刚闭上眼睛不久,就听手下报告。
“什么?他带回两个人?”
“没错!”
秦德富猛地坐起,急切追问。
手下坚定地回答:“确定无疑,他们都已经被带回了局里。”
秦德富满脸不悦地说:“这两个蠢蛋究竟在搞什么鬼?这关键时候还把人带回来。”
黑皮抬眼瞅了一眼他,小心地说:“不确定,他们俩一回到分局,就立刻去了审讯室。”
“没几个人能看到他们俩的模样。”
“不过看穿着的面料,感觉应该是挺有钱的人。”
秦德富又皱了皱眉头,问:“有钱人?”
“是的,谁都没有看清这两人的面孔。”
黑皮不敢与他对视,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
“局长,他们都戴着麻布袋子,根本看不清面容。”
“这两个人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是何许人也。”
秦德富本来想大发雷霆,但还是努力压制住了怒火,把即将出口的骂人话憋回了肚子里。
“那你现在就去查一查!”
“查清楚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别让他们在分局里胡作非为。”
黑皮赶忙答应道:“好的,局长,我这就去办。”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秦德富等黑皮把门关上后,猛然站起来,一改先前的平静。
他迅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朝楼下瞥了一眼。
目光冷峻到了极点。
—
分局里。
自从方秦一大早带回来两人后,这里就开始闹得不可开交。
方秦今天的举动大大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先是狠狠揍了王金发一顿,接着还顶撞了副局长。
这次一转眼,又带回来两个嫌疑人。
“这两个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这么做?”
“一大早就带回来两人,到底想干嘛?”
“谁知道呢,不过这事肯定不简单,肯定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
“……”
其他几位同事看到方秦和另一个人带着新人一进分局就直奔审讯室,也引起了好奇。
他们三五成群,纷纷朝着审讯室走去。
—
审讯室!
当这两人被带进来时,方秦立刻用冷水泼醒了他们。
“你……你是谁?要做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快……快放开我!”
“……”
那位男士还好,还算镇定,但是女士一看到地上摆放的刑具,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她拼命挣扎着,尖叫不已。
然而,由于手被吊起,挣扎只会让她们更加恐惧。
“放了你?哈哈……进了这里,就没有走出去的道理。”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一点?”
方秦吩咐猴子在门外守着,自已则笑眯眯地看着这对男女。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衣着华丽,特别是那位女士,肌肤光滑如绸。
在这个年代,能保持如此好的肤质可不简单。
“这位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
“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吗?”
“如果你只是为了钱,那么这个容易解决。”
“完全没有必要弄到这个地步。”
中年男子环视了四周一圈后,才慢慢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大人,你要钱是吧。”
“我有,我有很多钱的。”
“只要您放过我,所有的钱我都愿意给您。”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也在这一刻高声喊道。
方秦不慌不忙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面对着这二人,静静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们声音沙哑、无力再喊叫时,他才慢慢开口。
“哦?看起来二位都不缺钱呐。”
“这事好解决,我暂且记下。”
“现在,请二位谈谈各自的特殊身份吧。”
长袍男子与旗袍女子脸上的神情骤变,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若非方秦眼力了得,还真不易察觉。
“这位先生,您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您把我请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钱吧?”
“您需要多少钱,直说就行了,何必要如此兜圈子?”
长袍男子语气中已透露出焦急。
“没错,当街 ** 我们,不就是要勒索吗?”
“黑心汉,我警告你。”
“我在**局也颇有交情,你要说清楚你到底隶属于哪个区,我必定会上报此事。”
“让你的好日子到头!”
旗袍女子见软语不行,转而开始高声威胁。
“呵呵,真的吗?”
“那你不妨详细列出名单,看是否能震慑到我。”
方秦微笑着站起身,饶有兴味地凝视着她,道:“如果你真能找到一个能让我顾忌的关系人,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但如果只是空话连篇的话,”
“对不起,我对这种游戏没有丝毫耐心,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我……”
旗袍女子一接触他那戏谑的眼神,心中莫名生畏,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说呀?难道没有吗?”
“没有就不必多言了,先安静一会儿吧。”
方秦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件,随意地握在手中,
来到长袍男子的面前,说道:
“这支枪应该是你认识的吧?是你自已不小心落下的呢。”
“不要装不认得了啊!”
“最让我烦心的就是那些假装糊涂的人了。”
长袍男子内心一惊,只觉得遍体发凉,
强自镇静下来,苦笑道:“官爷,这世道不太安全,”
“我也只不过随身携带防身而已。”
“真是这样吗?”
方秦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欲采取进一步行动,却看到门口猴子匆忙进来报告。
“老大,很多人在外面想闯进来。”
“我要拦不住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通知。”
方秦显得十分从容,指了指那名女子,“把这个女的移到旁边房间去吧。”
边说边发出轻蔑的笑声,“我发现她还挺强硬,声称有关系背景,你可以适当教训一下,只要别把她弄死了就行。”
说完,他收回了 ** ,拿起另一样东西向外走去。
“你、你,你要做什么?”
此时的旗袍女子顿时面如土色。
只因一时口头警告竟遭如此对待。
眼见猴子带着笑容走近,她更加恐慌了。
“你别过来!我家里真的有人脉,如果你们敢胡来,我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不是在说钱的问题吗?”
“我真的可以给你们钱,不要伤害我,求求你。”
猴子却没有方秦那么手下留情,一出手就是一个耳光,然后迅速解除了捆绑,抓住她的头发向门外拖去。
“嘿,臭东西,你刚才在外面不还说得狠毒吗?叫我黑皮恶棍嘛?”
“说我是黑皮恶棍啊。”
“那么,今日就让少爷我教教你何谓真正的混账。”
“各位,你们觉得……这方秦押回来的两个人是谁呢?居然如此珍贵。”
“连正眼都不让我们瞧一眼。”
“这也太过分了吧。”
“的确,按照我的猜测,这二位的背景恐怕不小,否则不可能如此神秘。”
“还得给他们套上布袋子捂脸。”
“哪可能,如果身份真的那么显赫,他们还敢抓走吗,这不是找死嘛。”
“嗯,也对。”
“嘿嘿,咱们在这瞎猜有什么用,等会儿他自已出来,咱们一进房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对啊,现在瞎猜什么?”
“……”
审讯室的大门越紧闭,人群的好奇心就越浓,尤其方秦对这二人的重视让人更是揣测不断。
“要是一律不让进去呢,你们还想强行闯进去吗?”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豁然打开,只见方秦手持木棍,已经站在大家面前。
显然,刚才他们的交谈他全都听了去。
“嘿,嘿,方秦哥,这话可说错了,咱不过是好奇想瞧瞧而已,你至于这么防备嘛。”
“就是,进去看看又不掉片皮,犯得着这么小心眼么。”
“……”
人群中立即发出几声干笑,两个黑脸的汉子嬉皮笑脸地迈步向前,试图进入。
但方秦手里的木棍可不是摆设,一个旋转便差点扫到二人手上。
“方秦,你要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黑汉立刻勃然大怒。
“我要干什么?林黑皮,你心知肚明。”
方秦手指着他,骂道:“我好不容易逮着一只肥鸭,你们就这么着急分一口?还把我当原来的愣头青不成!”
“今日哪个敢踏入审讯室半步,我打断他的腿!”
“若不信,尽管来试。”
一群黑汉立马往后缩了好几步,面对气冲冲的方秦,个个不敢造次。
以往兴许还会争两句,但在看到上午发生的事情——王金发和老穆的例子后,谁也不敢冒险了。
要是真让棍子打着了,那可是连诉冤的地方都没有。
尤其是被方秦点出名来的林贺,他不仅后退得最急,脸色还变得忽青忽白,只是再不敢往前一步。
“嘿嘿嘿……小方啊,消消气,消消气,不必生气。”
“咱们只是好奇,只想要瞅一眼。”
“又何必如此气冲云霄呢。”
大伙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与老穆年龄相近的黑汉出面打圆场,赔着笑道。
方秦冷哼道:“嘿……只看一眼?”
“老陈拐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就凭你们这些家伙,心里打着的小九九我都了如指掌。”
“一旦我开了这个门,要是里面有相识之人。”
“我这买卖还能继续做得下去吗?”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变得十分阴厉,迅速从在场每个人的脸上划过,语气冰凉:“我要告诉你们,今天这里的两条肥鱼,我一个人吞定了。”
“谁敢不同意,站出来单挑吧。”
“当然,集体挑战也没问题,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面对这股汹涌而来的杀气,陈老拐赶忙上前,堆着满脸假笑:“小方,真不用这么严重,真的不用。”
“大家哪有那个意思呢。”
“你不愿意公开,那自然就不看就是了。”
“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被方秦的眼神一瞪,心都悬了起来。眼见有退路,赶忙附和起来:
“对对对,方秦,我们真没有那个意思。”
“你肯定想错了!”
“这本来是你擒来的人,自然归你处置。”
“确实,我们只是出于好奇心。”
“何必将事态搞得如此严重。”
方秦见他们纷纷退缩,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正是他早晨痛揍王金发等人的原因。
他比谁都了解这一屋子人的真面目。
如果想在这儿立足,那就必须强硬,树立自已的权威,一旦展现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姿态,
便无人敢轻易挑衅,
同时也能避免诸多麻烦。
正如当下,换了从前,
这些人只怕早已一哄而上,不分青红皂白。
方秦盯着他们脸上的惺惺作态,嘴角冷冷一笑,不过神色已稍稍缓和:
“既然你们不是来找茬的,那我也顾全大家的面子。”
“但有一点,我先声明。”
“今天的审讯室我独自使用,谁若是前来打扰我们,或者敲我房门,”
“便是与我为敌,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手段有多毒辣。”
面对这一连串的威胁,林贺虽然心存畏惧,但也因为秦德富交代的任务而不得不壮胆开口:
“方秦,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人是你的收获,我们自然不过问。可这审讯室却是公共资源。”
“你一人强占,怕是连局长都无法赞同吧。”
方秦仅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冷笑回应:“局长?林贺,你是要用局长来 ** 我吗?”
见他又朝自已发火,本就忐忑不安的林贺不由得后退几步,
连忙辩解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意思。”
方秦冷哼道:“我不在乎你的意思是什么。”
“即使今日局长在此,这话我也照样说。”
他环视四周,目光停在陈老拐几人身上,讽刺道:“至于你们这几个废物,整日里勾心斗角,乐此不疲。”
“再过几天 ** 就要进这城了,我们能否保住这层皮还未可知。”
“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探头探脑,打听我抓的是什么人。”
“真被你们这些废物弄得够呛。”
“滚,给我统统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言罢,他根本不顾众人反应,砰的一声重新关紧了审讯室的门。
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陈……陈老拐,方狗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对啊,这一层皮是否还能生效,不正如同新君即位则换新人?但就我们这身份,不都是必须被使用的一类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几名便衣疑惑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显然没能明白方秦话语中的深意。
陈老拐心中暗讽其愚钝,随即含糊应付了一句。
“他大概是指这回的情况不同寻常吧。”
那些理解了言外之意的人,立刻如醍醐灌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审讯室。
——
局长办公室。
“你的意思是……这回他抓捕的是两只好剥削的对象。”
“恐怕是担心被人识别出,才不让你们进入。”
秦德富听完报告后眉头轻皱。
“恐怕确实是如此。”
“这孩子今日行为异常激进,想必是得知了明日某位重要人物将抵达的消息。”
“所以想着利用现有的特权,进行最后一次的大肆掠夺。”
林贺复述了方秦最后一番话,神情流露出急迫之意。
他当然领悟了方秦所传达的信息。
之前他亲眼见到监舍中的多数人急匆匆离开警察局,无疑是因为受到方秦言辞的影响,
准备趁着机会大干一场。
这也让林贺内心涌起一股焦急,巴不得即刻逃离。
“平日里这方秦的为人如何?”
秦德富沉吟了一下,点头询问。
“局长,这家伙平素并非善类,在他管辖的地区里,几乎人人都对他抱有憎恶之情。”
“他是搜刮民脂最为残酷的一位。”
“要不‘方狗’这个外号怎么会流传开来呢?”
林贺激动地说。
“明白了,辛苦了。你可以离开了。”
秦德富挥手示意。
对方早已经心焦难耐,听到命令后立刻点了点头,飞快冲出办公室。
“难道这家伙真不像我猜想的那样?”
“是我误判了?”
秦德富抚弄着下巴陷入沉思。
对于那个群体的人数他清楚,他们绝不会干那些损害无辜的事情。
那是因为有着他们自已可笑的规矩。
——
“哥,事成啦?”
当方秦返回审讯室,猴子从另一个屋内走出。
“成了!”
“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别担心,她老实多了。”
方秦检查了一下隔壁屋,情况属实——这女子受尽恐吓和暴力,身体挂在墙上,几乎丧失了所有活力。
不过还好,这位年轻人终究未曾跨越最后的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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