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帅府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孙德崖阴鸷的面孔。他对面坐着两个头戴毡帽的汉子,正是赵均用生前的亲信,此刻脸上满是复仇的火焰。
“孙副帅,您可一定要为赵将军报仇啊!”其中一个络腮胡咬牙切齿,“那林默不过是个黄河来的泥腿子,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孙德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眼中寒光一闪:“急什么?郭子兴现在护着他,硬来只会自讨没趣。”他放下茶盏,声音压得极低,“听说元军百夫长正在集结兵力,不日便要攻打濠州,这可是个好机会……”
“副帅的意思是……”另一个瘦脸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很简单,”孙德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林默不是自称抗元义士吗?那就让他去守最危险的北门!我会‘不小心’让元军知道北门的布防图,再散布谣言,说林默通敌,故意放元军进城。到时候,郭子兴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住!”
“高!实在是高!”络腮胡拍手称快,“这样一来,既能除掉林默,又能借元军之手削弱郭子兴的势力,一举两得!”
“记住,此事必须绝密,”孙德崖眼神一厉,“若走漏半点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两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孙德崖走到窗边,望着城外苍茫的雪原,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郭子兴,林默……濠州城的天下,迟早是我的!”林默将黄河民夫残部安顿在濠州城的旧兵营,汤和调拨了粮草和衣物,虽然依旧简陋,却比在溶洞里好了太多。民夫们感激涕零,对林默和汤和更加忠心耿耿。
“十……林校尉,”小石头捧着一碗热水递给林默,“弟兄们都商量好了,以后就跟着您和汤大哥干!”
林默接过热水,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告诉弟兄们,好好休整,养足精神,元军随时可能来犯。”他看向正在指导民夫操练的朱重八,心中稍慰。朱重八虽然年轻,却颇有领兵的天赋,把民夫们训练得有模有样。
“林校尉,”疤脸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我刚才去库房领兵器,听见管库的小校在嘀咕,说孙副帅最近频繁调兵,还把一批精良的盔甲和弓箭调到了南门,北门却只给了些锈迹斑斑的长矛。”
林默闻言,眉头一皱:“北门是濠州城的屏障,地势最险要,元军若来,必定主攻北门,孙德崖此举,意欲何为?”
“会不会是……”朱重八停下操练,走了过来,“孙德崖想让我们守北门,却不给足够的兵器,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很有可能,”林默站起身,“走,我们去北门看看。”
三人来到北门,只见城墙斑驳,守城的士兵稀稀拉拉,装备陈旧,士气低落。一个老兵靠在墙角打盹,怀里抱着的长矛锈迹斑斑,矛头都快掉了。
“老哥,”林默上前叫醒老兵,“元军可能要来犯,你们怎么还这么松懈?”
老兵睁开眼,见是林默,叹了口气:“唉,林校尉,不是我们松懈,是上面不把我们当人看啊!好吃好喝的都给了南门的嫡系,我们北门就像后娘养的,兵器缺,粮草少,拿什么守城?”
林默心中一沉,看来孙德崖的阴谋己经开始实施了。他安慰了老兵几句,便与朱重八、疤脸返回兵营。
“不能坐以待毙,”林默沉声道,“孙德崖想借元军之手除掉我们,我们偏要守住北门,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可是,兵器和粮草怎么办?”疤脸忧心忡忡,“总不能让弟兄们拿着木棍去抗元军的马刀吧?”
朱重八眼珠一转,突然道:“我有办法!汤和大哥在军营里人脉广,我们可以去找他,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好主意,”林默点头,“朱重八,你去找汤和,我和疤脸去联络北门的弟兄,争取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三人分头行动。朱重八找到汤和,将孙德崖的阴谋和北门的困境一说,汤和气得拍案而起:“这个孙德崖,真是太过分了!你们放心,兵器和粮草的事,我来想办法!”
汤和果然人脉广阔,他找到几个相熟的校尉,晓以利害,又拿出自己的俸禄做抵押,终于凑齐了一批兵器和粮草,悄悄运到了北门。林默则亲自走访北门的士兵,向他们揭露孙德崖的阴谋,讲述抗元的大义,很快赢得了士兵们的信任和支持。
“林校尉,我们跟你干!”一个年轻的士兵激动地说,“孙德崖那种小人,根本不配当副帅!”
看着士气高涨的士兵和民夫,林默心中稍定,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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