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家屋里，正飘出浓郁的棒骨汤香味。他昨天特意去肉铺称了两根大棒骨，小火慢炖了一宿，此刻汤色奶白，香气西溢。他就着一碟咸菜，吸溜着骨髓，听着院里那场狗咬狗的闹剧，只觉得这早饭，吃得格外香甜。
因果簿上，刘海中和阎埠贵之间，一条代表“虚伪联盟”的黑线，己经悄然断裂，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代表“怨恨”和“猜忌”的新线，正互相纠缠。
何雨柱笑了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一点不假。
而此刻，院里最愁云惨淡的地方，莫过于秦淮茹家。
秦淮茹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就从医院回来了。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茄子，脸色蜡黄，眼神空洞。
一进屋，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棒梗立刻抬起头，哑着嗓子问：“妈，钱呢？傻柱给钱了吗？”
秦淮茹身体晃了一下，靠在门框上，才没倒下去。
“别提他了。”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奶奶……腿摔断了。”
“什么？”棒梗愣住了。
“医生说，骨头断得很厉害，要做手术，不然以后就是个瘸子。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加起来，要一百多块钱。”秦淮茹每说一个字，心就往下沉一分。一百多块，对现在的贾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棒梗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从炕上坐起来，瘸着一条好腿，冲着秦淮茹吼道：“那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去求傻柱？他最有钱！你以前不是很会吗？你去哭啊，去求他啊！让他把钱拿出来！”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屋子。
棒梗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是秦淮茹第一次动手打他。
秦淮茹的手在发抖，眼泪终于决堤而下。她不是在打儿子，她是在打那个被自己亲手惯坏了的怪物，在打那个被贾张氏的自私和自己的软弱共同浇灌出来的恶果。
“求？哭？”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尖利无比，“你以为我没去吗？人家现在不吃这一套了！你奶奶为什么会摔断腿？她去偷人家王大妈家的肉！我们贾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现在谁还肯帮我们？谁还看得起我们？”
她指着棒梗，又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当和槐花，最后指向自己。
“你看看这个家！你奶奶躺在医院要钱，你的腿也要钱，小当槐花饿得哇哇叫，我呢？我上哪儿去弄钱？我去卖血吗！”
绝望的嘶吼，在昏暗的屋里回荡。棒梗被彻底镇住了，他看着状若疯癫的母亲，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秦淮茹发泄完，也脱力般地瘫坐在地，抱着膝盖，无声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抹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应该说是变得像一匹被逼入绝境的饿狼。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她站起身，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最后，她从一个破木箱的夹层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一枚银戒指。这是她当年最后的嫁妆。
她把钱和戒指揣进兜里，又找出一件补丁最少的衣服换上，对棒梗说：“在家看好妹妹，我去厂里想想办法。”
秦淮茹的目标很明确。院里的人，是指望不上了。何雨柱那条路，也彻底堵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求工厂领导，利用自己“困难职工”、“烈士家属”的身份，看看能不能预支几个月工资，或者申请一笔困难补助。
看着秦淮茹远去的背影，何雨柱端着茶缸，站在自家门口。
因果眼中，秦淮茹身上那条主因果线，己经从依附何雨柱的“吸血”，转变成了一条通往工厂方向的“欺骗”与“哀求”的支线。这条线的前方，依旧是晦暗不明。
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怜吗？或许。但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一步步选择的吗？怨不得别人。
下午，秦淮茹回来了，脸色比早上走的时候更加难看。
显然，事情并不顺利。六十年代的工厂，虽然讲究集体主义，但也不是慈善堂。谁家没点困难？厂长听了她的哭诉，只是官样文章地表示同情，最后批了五块钱的困难补助，预支工资的事，想都别想。
五块钱，对于一百多的医药费，杯水车薪。
绝望，像潮水一样，再次将秦淮茹淹没。
而另一边，刘海中和阎埠贵也终于消停了。两人在各自家里生了一上午的闷气，到了下午，又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起。
“老刘，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还是阎埠贵先开了口，他的算盘己经拨拉清楚了，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刘海中，而是那个彻底失控的何雨柱。
刘海中抽着烟，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这个何雨柱，邪性得很。”阎埠贵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有些神秘，“你看，谁惹他谁倒霉。棒梗偷他东西，转头就被狗咬。咱们想开会拿捏他，贾张氏就从窗台上掉下来。这事，太巧了。”
刘海中猛吸一口烟，吐出的烟圈都带着一股子烦躁：“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阎埠贵摆摆手，但眼睛里的意思却很明白，“我是说，这院里，不能让他一个人说了算。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这股‘邪气’给压下去！”
“怎么压？跟他打一架？”刘海中哼了一声，“我怕是还没动手，就自己先摔个跟头。”
“不能来硬的，得来文的。”阎埠贵凑到刘海中耳边，镜片后面闪烁着算计的光，“你想想，现在是什么社会？最容不得什么？”
刘海中眼睛一亮：“封建迷信！”
“对喽！”阎埠贵一拍大腿，“咱们就去街道办，去派出所举报！就说何雨柱在院里搞封建迷信，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说他自称有神力，谁惹他谁倒霉，把院里搞得人心惶惶！这罪名，可不小吧？只要上面来人一查，他就算没鬼，也得脱层皮！”
刘海中听得两眼放光，心里的憋屈和怨气，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这个主意，比开全院大会高明多了！这叫借刀杀人！
“好！就这么办！”刘海中一拳砸在桌子上，“老阎，这次，咱俩可得把劲儿往一处使！”
“那是自然。”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再次达成了肮脏的共识。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何雨柱被戴上高帽子，在全院面前被批斗的场景。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屋里，何雨柱正将最后一口骨头汤喝完，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身影上。因果眼中，两条崭新的、更加粗壮的黑色因果线，正从刘海中和阎埠贵的身上延伸出来，扭曲地缠绕在一起，线的另一头，指向了他。
线的名字，叫做“诬告”。
而这条“诬告”之因的尽头，那即将结出的“果”，却呈现出一种让何雨柱都觉得有些滑稽的形态。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玩阴的？
好啊。
我等着你们，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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