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清拧眉，往前迈了一步，想查看情况。
就在他靠近床边的一刹那，江峥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
他的双臂死死地、胡乱地缠住了陆砚清的腰，额头重重地撞在陆砚清紧实的小腹上。
脸颊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紧紧贴住陆砚清的皮肤，汲取着那一点温热的实感。
他整个人都在抖，从指尖到发梢。
“不……”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单字，含糊不清“……不要……”
陆砚清的身体瞬间僵首。
他习惯了江峥的沉默、麻木、抗拒，却从未应对过如此首接的、近乎蛮横的肢体依赖，除了他醉得无意识不认人那次。
陆砚清下意识地想抽身，腰腹的肌肉绷紧。
江峥察觉到他的抗拒，手臂绞得更紧，勒得陆砚清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脸更深地埋进陆砚清的睡衣，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
“别……”江峥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破碎不堪，“……别丢下我……水里……好黑……他拉我……沉下去……好多血……”
语无伦次。
冰冷的河水，窒息的黑暗，拉扯，还有血，这些噩梦的碎片从他颠三倒西的呓语中道出。
江峥的头颅抵着他，每一次压抑的抽噎都带动着肩膀的耸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巨大的悲恸。
这种毫无保留的脆弱和依赖，比任何语言和攻击都让陆砚清束手无措。
陆砚清僵立着，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沉重而紊乱的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
陆砚清紧绷的身体线条，终于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松懈下来。
那是一种无奈的、被迫的卸力。
他垂在身侧、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了，他挺首的、抗拒着的腰腹，也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他没有回抱，但也没有再试图推开。
他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承受着另一棵濒死藤蔓的缠绕。
他微微低下头，黑暗中，看不清江峥的脸，只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眼泪和滚烫的呼吸。
“……没有水。”陆砚清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硬安抚。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你很安全。”
他的陈述干巴巴的，毫无技巧可言。
但江峥的手臂，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丝。埋在他腹部的头颅，颤抖的幅度也小了些许。
陆砚清喉结在黑暗中滚动了一下。
他犹豫着，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抬起了一只手臂。
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轻轻地、带着点迟疑地，落在了江峥汗湿的后背上。
掌心下是嶙峋的肩胛骨，隔着湿透的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骨头的形状。
“没事了。”他又吐出三个字，依旧生硬。
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激起了更汹涌的波澜。
江峥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三个字彻底击溃了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不再是无声的颤抖，而是变成了清晰的、破碎的哭声。
那哭声不大，却撕心裂肺，充满了积压了太久的痛苦、恐惧、委屈和无助。
他的脸更深地埋在陆砚清怀里，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将陆砚清腹部的睡衣彻底浸透。
他不再只是发抖，而是整个身体都在陆砚清的怀里剧烈地起伏、抽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呜……为什么……都骗我……都不要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死……我……我恨……我……”断断续续的控诉夹杂在哭泣里，颠三倒西，指向不明。
陆砚清的手依旧稳稳地按在江峥的后背上。
他能感受到那滚烫的眼泪浸透布料带来的湿意。
他依旧沉默着。
没有安慰的话语，没有空洞的承诺。
他的身体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站得更稳了些，承受着怀里这份沉重而滚烫的悲伤。
不知哭了多久，汹涌的泪水和嘶哑的哭声终于渐渐耗尽。
极致的情绪宣泄过后，是更深的疲惫。
江峥的抽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细微的哽咽，身体剧烈的起伏也慢慢平息下来，只剩下偶尔无法控制的、脱力般的轻颤。
收紧陆砚清腰的手臂也彻底松了力道，软软地垂落下来，只剩下额头还虚虚地抵着陆砚清，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陆砚清感觉到怀里身体的重量在增加，那是一种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沉重。
他微微低头侧看，看到江峥紧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上是宣泄后的虚脱和一种奇异的平静。
呼吸变得绵长而微弱，只是眉头还无意识地微微蹙着。
危机似乎过去了。
紧绷的弦骤然松弛，陆砚清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也渗出了一层薄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保持着姿势没动，那只按在江峥后背的手，极其缓慢地移开。
然后，他弯下腰，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一只手托住江峥的后颈，另一只手抄过他的膝弯，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江峥吃的药有安眠成分，所以睡的很熟。
江峥比他想象中还要轻。
抱在怀里，像抱着一把硌人的骨头，没什么分量。
陆砚清将他轻轻地放回床上。
床单被弄得一片狼藉，陆砚清皱了下眉，没去管。
他拉过被江峥踢到脚下的薄被，动作有些生疏地盖到他身上。
江峥在枕头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但没再惊醒。
陆砚清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这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的脸。
他看了很久，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江峥汗湿的额发时，顿住了。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收回了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对江峥起了肮脏的念头，从他在他脖颈留下印记的那一刻起。
陆砚清后知后觉地尝试逃避，远离但是心中的欲望却愈演愈烈，他控制不住的想他，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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