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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轻轻推开幼儿园美术室的门，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己经是第五天了，每天早上她都会在这里发现同样的画——用黑色蜡笔画出的歪斜房子，烟囱里冒出扭曲的烟雾，窗户像哭泣的眼睛。每一张画的右下角都工整地写着"小花"。
"又是小花..."秦雪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粗糙的画纸边缘。美术室的暖气似乎坏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蜡笔和胶水的气味。她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老师，不是我画的。"身后突然响起稚嫩的声音，秦雪吓了一跳，转身看到班上的小男生明明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你知道是谁画的吗？"秦雪蹲下身，平视着孩子。
明明摇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老师说不能撒谎...但是小花说不能告诉你。"
秦雪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班上根本没有叫小花的孩子。她勉强笑了笑："小花是谁呀？"
"她总是穿着红裙子，"明明的声音低了下来，"在游乐区荡秋千...晚上也在。"说完，孩子转身跑开了，只留下秦雪站在原地，心跳加速。
档案室在地下室。秦雪拿着手电筒，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走。每下一级台阶，空气中的寒意就加重一分。幼儿园是二十年前由一座老房子改建的，地下室还保留着原来的结构——低矮的天花板，粗糙的砖墙，角落里堆满了尘封的纸箱。
她找到了标有"1998-2003"的档案盒。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是无数细小的生命。翻开泛黄的纸张，秦雪的手指突然停在一页学生记录上——
"林小花，5岁，1999年9月入学。家庭住址：向阳街17号。"附着的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圆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但记录在2000年3月戛然而止，备注栏用红笔写着："退学。家庭变故。"
秦雪继续翻找，在事故记录里发现了一则剪报："2000年3月15日晚，向阳街17号民宅发生火灾，户主林德才轻伤，其女林小花（5岁）不幸遇难。初步调查为电线老化引发火灾..."剪报边缘还有一张照片，黑白的火灾现场，一栋两层小楼被烧得只剩骨架，在夜色中像一副狰狞的骷髅。
她的手指颤抖起来。向阳街17号...现在正是幼儿园新建的游乐区位置。去年春天，园长决定将那片废弃的空地改造成孩子们的活动区，施工时还挖出了一些烧焦的木头和玩具残骸。
回办公室的路上，秦雪觉得走廊比平时长了许多。墙上的儿童画作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从画纸上爬出来。经过美术室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画画声。
"有人吗？"她推开门，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没有人。但靠近窗边的画桌上，一张白纸上正缓缓出现黑色的线条——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作画。秦雪屏住呼吸，看着蜡笔自己移动，勾勒出熟悉的黑色房子轮廓。窗户画得特别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砰！"门突然关上，秦雪惊叫一声。画桌上的蜡笔滚落在地，纸上己经完成了签名——小花。
"秦老师？你怎么了？"保安老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没事，"秦雪深吸一口气，"只是被风吹门吓了一跳。"
老张皱起眉头："风？今天一点风都没有啊。"
接下来的几天，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玩具室的积木会在夜里自己堆成房子的形状；洗手间的水龙头会突然打开；午睡时，几个孩子都说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最可怕的是，每天早上，游乐区的秋千都会微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离开。
园长认为秦雪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建议她休假。但秦雪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真相。她找到了当年报道火灾的老记者。
"那个案子啊，"老记者推了推眼镜，办公室里泛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表面上是意外，但有很多疑点。林德才在火灾前一个月给房子买了高额保险，事发当晚他刚好出门打麻将。最重要的是...法医在小花尸体上发现了捆绑痕迹。"
秦雪感到一阵恶心："你是说...？"
"那混蛋想骗保，故意放火烧房子，没想到女儿那天提前放学回家了。"老记者冷笑，"坐了十年牢，去年刚出狱。听说精神不太正常了，整天说看见自己女儿。"
回幼儿园的路上，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秦雪抄近路穿过一片小树林，枯枝在脚下发出碎裂的声音。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却只有摇曳的树影。
"小花..."她轻声呼唤，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悲伤，"如果你在这里，想告诉我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秦雪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的泥土上清晰可见，通往树林深处...脚印尽头，一抹红色在树丛间一闪而过。
那天晚上，秦雪决定留在幼儿园。午夜时分，整栋建筑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水管发出的"咚咚"声。她拿着手电筒，再次来到游乐区。
月光冷冷地洒在滑梯和秋千上，给一切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蓝灰色。秋千又开始自己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秦雪鼓起勇气走过去，伸手触碰还在摇晃的座椅——冰冷刺骨，仿佛摸到了一块冰。
"小花？"她的声音在颤抖。
突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秦雪转身，看到游乐区的小房子模型（孩子们最爱玩的过家家玩具）的门自己打开了。她走近蹲下，手电光照进小房子里——
里面摆着用积木拼成的家具，正中央的地板上，用黑色石子排出了西个字："我的家呢"。
秦雪的血液凝固了。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感到有一双小手轻轻搭在了自己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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