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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站在304室门口,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这间公寓的租金便宜得不可思议——比同地段低40%,中介给出的解释是"建筑老旧"。但当他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霉味和隐约的腐臭还是让他皱了皱眉。
"通风几天就好了。"中介小王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水电都正常,家具齐全,首接拎包入住。"
程默点点头,目光扫过客厅天花板上那片可疑的褐色水渍。它像一只模糊的眼睛,正好位于楼上404室的正下方。
搬进来的第一晚,程默就被天花板的声音惊醒了。凌晨2:17分,清脆的弹珠落地声从头顶传来——哒、哒哒,停顿几秒后又重复。他打开手机照明,发现声音确实来自404的方向。
"大概是水管问题。"程默自言自语,却在翻身时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女性呜咽混在弹珠声里。他猛地坐起,声音却消失了。
第二天物业办公室,胖经理不耐烦地嚼着口香糖:"404?那间空置十年了,不可能有人。"他从电脑调出记录,"看,上次租约是2013年6月终止的。"
"但昨晚——"
"老房子都这样。"经理打断他,"钢筋热胀冷缩,水管共振,老鼠跑动,听起来像弹珠声很正常。"他推过来一张投诉登记表,"要换房得等三个月。"
程默注意到经理右手小指少了最后一节。
接下来的夜晚逐渐失控。第西天,弹珠声变成了清晰的高跟鞋脚步声,从404的卧室走到浴室,停在程默床头正上方。第七天,他在门缝发现几缕长发——程默是寸头。
第十天午夜,程默终于走上西楼。404的门把手上积着厚灰,但门框上有五道平行划痕——与他304门上的痕迹一模一样。当他伸手触碰时,整层楼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小女孩的轻笑。
"谁在那里?"程默的声音在发抖。回应他的是404门锁"咔嗒"转动的声响。
他跌跌撞撞跑回三楼,发现304的门大开着——他明明锁了门。客厅天花板的水渍扩大了,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程默颤抖着伸手接住一滴,粘稠的触感和铁锈味证实了最坏的猜想。
血珠接连坠落,突然一颗的物体掉在他掌心——那是颗真实的、带着视神经的人类眼珠。瞳孔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诡异地收缩,虹膜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
"啊!"程默甩掉眼珠,它在地板上弹跳两下,滚到沙发底下。这时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刺耳声响,伴随着少女断续的啜泣:"找...到...了..."
第二天清晨,程默在社区档案室翻到2013年6月的《晨报》,头条新闻让他血液凝固:《名校少女林小满离奇失踪,警方悬赏征集线索》。配图中的女孩右眼是独特的琥珀色。
"那丫头啊..."管理员张伯突然出现在身后,浑浊的眼睛盯着报纸,"她妈精神失常前总来闹,说听见女儿在404哭。"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程默拿着的档案,"最后鉴定是离家出走。"
程默注意到张伯右手小指完整无缺——和现任物业经理形成镜像。
当晚的雷雨来得突然。程默在闪电照亮房间的刹那,看见沙发底下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正摸索着那颗眼珠。当他想逃跑时,发现所有门窗都被无形的力量封死了。
天花板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404的地板(也就是304的天花板)开始有节奏地隆起,仿佛有人正用钝器反复敲击。林小满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他把我砌在墙里...但雨季来了...水泥软化..."
程默突然明白为什么租金这么便宜——这栋公寓每年雨季都会"活过来"。他冲向地下室,在备用钥匙板上取下404的钥匙。锈蚀的铁门后,工具间角落的墙壁有明显修补痕迹。程默用铁锹挖开表层水泥,先露出的是琥珀色的右眼,然后是己经白骨化的手指——它们保持着抓挠的姿势。
一本防水日记本掉在骸骨旁。最后一页写着:"张老师说要补课,但带我来了空公寓。他说眼睛很漂亮,要永远保存..."
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程默转身看到张伯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滴血的管钳。"十年了,"老人咧嘴露出黄牙,"你和她一样爱多管闲事。"
当张伯举起凶器时,404的弹珠声突然在密闭地下室响起。程默看见林小满半透明的身影从墙里浮出,她缺失的右眼位置正对着张伯惊恐扭曲的脸。
"老师,"少女的声音混着水泥搅拌的声响,"该交作业了。"
地下室的灯灭了。程默在黑暗中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张伯越来越远的惨叫,就像被拖进了墙壁深处。再亮灯时,地上只留下一把沾血的管钳和两颗琥珀色的眼珠——一颗新鲜,一颗己经风干十年。
雨水从404漏到304的天花板,将血迹冲成淡粉色。程默坐在水洼中间,发现自己右手小指不知何时少了最后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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